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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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齐康见身边没了声音，松懈下来，长舒一口气。终于走了，差点自己年纪轻轻就死于非命了。
等等！没有声音？那个小郎中呢？
卞齐康匆匆抬头去看，只见得那人没走，在那里看着他。
“今天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今天肯定要受苦的。”
“没事，举手之劳。”邬安常听着卞齐康声音，猛然回过神来，朝卞齐康淡淡一笑。
卞齐康扶着墙站起身来，也朝他笑：“小郎中，你帮了我两次，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我姓于，叫于时傅。”邬安常支吾的说，声音低的生怕卞齐康听不见，神情带着几分不甘。
“于时傅，于，时傅，你名字真好听。小爷我叫卞齐康，天下齐，百姓康的齐康。”卞齐康把这三个字口中辗转念了几遍，笑着点点头，顺便跟推销一样提自己的名字。
邬安常听到他的夸奖，没有高兴，反而脸色更沉，满心委屈,连嘴角的笑都要挂不住了……明明，明明你以前夸我的名字更好听的。
卞齐康见他久久不语，一脸不解：“怎么了，于大夫？夸你呢，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邬安常这才反应过来，勉强又牵起一抹笑：“没，没事。抱歉，刚刚在想别的事情。齐康这个名字也好听，很好记。”
卞齐康也没多大在意，今天虽然受了惊吓，但终归是有惊无险。卞齐康依旧心情很好，而对于这个恩人，卞齐康也是怎么看怎么喜欢，家也是暂时回不去的，兜里还有买米剩下的几个铜板，索性大方一回。
“于大夫，这样吧，我请你去吃城西的那家馄饨吧。”卞齐康本想哥俩好的揽住对方肩膀，没承想计算有误，对方比自己高出太多，只能不尴不尬的搂住胳膊。“于大夫，你...你挺高哈。”卞齐康打着哈哈，抽回搂住对方的手，尴尬的挠了挠头。
邬安常看着卞齐康这副强装不在意的样子，再不好的心情也被安抚平了，忍不住一声轻笑：“齐康当真要请我？我可是很能吃的哦。给齐康吃穷了该如何是好？”
卞齐康一听，脸上笑容都没了，犹疑的瞟他：“你很能吃的吗？如果吃的很多，你就当刚刚没听见吧，我请不起你啊。”
邬安常被卞齐康可爱的不知道怎么办才能忍住一腔爱意，温柔几乎要从眸中满溢出来：“我开玩笑的，齐康这么小，合该我来请。”
“嗯？”卞齐康不乐意了，“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这么小？你年岁多少，就这么确信你比我大？”
“我是永和九年生人，齐康呢？”
“咦？我是六年出生的，那我大。”卞齐康洋洋得意，“一个哥儿，不能说小，这是要知道的。”
邬安常往前一步，挡住卞齐康的视线，忍住笑，一本正经的重复：“哦~你是六年生的，既然如此，我还得叫齐康哥哥呢。”
卞齐康被叫的脸一红，眼睛胡乱的瞟别处，就是不看他，欲盖弥彰的咳嗽一声：“当，当然，你比我小，就应当这样叫。”
“那，哥哥，就不要脸红了，我们先去吃哥哥说的那家馄饨才是正事。”邬安常笑意盈盈的扶住卞齐康的肩，轻轻的推他往前走。
卞齐康不自在的挣开他的手：“走，走了，不要动手动脚的，”说完红着脸，也没坚持自己本来的方向，顾自转头快步走了。
邬安常笑着摇摇头，立在原处看了看卞齐康，余光瞥见巷角那抹青衫远去，才安下心来，追上卞齐康。
西街的刘家馄饨，已经干了十几年了，一向受欢迎。卞齐康从小得了钱，便来这里吃，连带着和老板也混熟了，见卞齐康实在可怜，十几年都没有给他涨过价。
卞齐康径直拉开椅子，娴熟拎着水壶，烫了勺子，顺便招呼邬安常：“于大夫，你坐啊。”转头，又朝里面喊，“刘叔，来两碗馄饨。”
刘文祥答应了一声，从店里探出头来：“哟，小卞来了呀，好久没见了。今儿怎么来照顾你刘叔生意啊？”
“你个老汉儿，我来照顾你生意，你还问上了，既然知道我很久没来了，你还不快一点啊？我都要饿死了。”卞齐康笑着搭话，随手递给邬安常洗净的筷子，低声对他道：“这老汉忒话多，你要是听不惯，就忍忍。”
邬安常接过筷子，微微颔首：“听的惯的。”
卞齐康上下打量他，了然道：“我倒是忘了，于大夫应该是雍都本地人吧。这家店这样有名，你应当也是吃过的。”
“不是的。”
“什么？”
“我说，我不常来吃，我不是本地人，我是七岁那年随父母从丰安来的雍都。”邬安常低着头，声音低了下去，“而且我不是因为这家有名才听的惯的。”
“我是因为你。”邬安常摆弄着手上的筷子，默默在心里补全自己的话。
“嗯？”卞齐康刚刚在烫自己的筷箸，没有听清邬安常的话，“你刚说什么，没听清。”
“没什么，你坐，我去拿醋。”邬安常起身，轻车熟路的走向放调料的地方。
卞齐康咬着筷子朝着着邬安常的背影笑，暗哼一声：“还说不常来，连调味都知道在哪里。”
邬安常拿了醋回来，见卞齐康朝着他笑，脸一红，连声音都小下来：“怎，怎么了？为何要看我笑？”
“看于大夫貌美如花，丰神俊朗，如同皎皎天上月，弯弯河中柳。”
邬安常脸一瞬间就沉下去了，撇着嘴角：“齐康哥哥抬爱了，哪里就好看到得用这么多的辞藻来夸在下。”见卞齐康还想说什么，连忙又道：“好了，齐康哥哥，不用再夸我了，我都要羞的无地自容了。”
卞齐康看着面前这个脸上都快摆满自己不高兴的人信口雌黄的说着自己羞，忍了忍，还是把到口的话咽了回去。算了，权当他在害羞吧。
两人正相对无言时，刘文祥端着两碗馄饨过来道：“小卞，你们的馄饨啊，小心烫。”刘文祥小心翼翼的把碗放桌上，擦擦手，对邬安常道：“这位郎君缘何在这里站着？”
邬安常刚想开口，话头却被卞齐康接了过去：“他呀，觉得自己过于俊美，坐在这里没法子让人欣赏。”
刘文祥也笑，上下打量了几下邬安常：“这郎君是俊，细皮嫩肉的，及冠后不知道如何招姑娘惦念呢。”
“可不是吗？看着就是个祸水模样。我要是个姑娘家，肯定天天想着念着就是嫁给这位小郎君。”卞齐康也接上话茬，开玩笑不嫌事大。
邬安常被说的连脖子一齐红到耳朵，坐下来软声求饶：“好了，齐康哥哥，莫要再打趣我了。”
卞齐康见他脸上红了一片，见好就收：“好好好，不提了，于大夫莫要气，只是玩笑话。”卞齐康将碗推到邬安常面前，又朝刘文祥笑：“老汉不去忙吗？不用在这里等，难不成是怕我诓你？不给你铜板？”
刘文祥瞪了卞齐康一眼，也搭腔：“可不是，就怕你这个小混蛋不给钱白吃白喝。小郎君你慢吃，我先去后厨帮忙去。”
邬安常点点头：“有劳。”
卞齐康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眼珠转了转，不怀好意道：“那老汉对你这么客气，难道是看上你了？想收你做女婿？”
“齐康哥哥！”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吃馄饨。”卞齐康见人真的不能再逗了，连忙找补回来，把人羞跑了，那可就不好找了。
邬安常没有动，只是看着卞齐康。他其实不饿，只不过好久都没有这样看他的齐康哥哥了。邬安常看的眼都不舍得眨呀眨，目光是又浅又长的忧伤，从面前人的发梢到肩头再到手腕，用眼睛一寸一寸的看。每一处骨骼，都用画笔日日夜夜的描摹过，是再熟悉不过的。可是如今再次见到他，还是舍不得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一千一百三十个日日夜夜，是相思入骨，也是悔不当初。每一笔，每一画，都是自己的无能为力和爱意沉沉。
......
卞齐康见对面好久都没有动静，从碗里抬头看，正对上邬安常的视线，心里咯噔一跳：“怎么不吃？是不合胃口吗？”
邬安常摇摇头，把眼光挪回来：“没有，合胃口的，只是不太饿。”
“这样啊，那我吃了？”卞齐康以为他嫌弃这里，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既然你不饿，那我连同你那份一起吃了？”
“好。”邬安常将碗往卞齐康方向推了推，“慢些吃，不急。”
卞齐康见他不吃，哪好意思还让他等，接过邬安常的碗就是几大口，三下五除二的解决，往桌子上放好铜板，边用袖口擦嘴，边站起身来：“走吧，于大夫。”
邬安常点点头，也站起身来。卞齐康朝店里喊：“刘叔，钱放在桌上了，我就先走了。”
“好，你走吧。”
得到回应，卞齐康也不再磨蹭，随着邬安常一起离开了。
“于大夫，你现在去哪里？是要回家吗？”卞齐康问。
邬安常张了张口，刚想说话，头突然疼起来，差点一个踉跄站不稳。眼前发黑，连带着连呼吸都不太顺畅。邬安常长吸一口气，强装淡然：“齐康哥哥，我得回去了，有闲暇我们再聚。”
邬安常上前一步，守礼的虚虚揽住卞齐康，拍拍背。说是在告别，实则是为了将铜板塞进他衣服兜中。塞完，邬安常也就放开了他，朝他勉力一笑：“齐康哥哥，再会。”说完，也不等他回话，转身就走，生怕慢一些，自己就要漏馅。
卞齐康一头雾水的看他，百思不解：“就如此嫌弃我？连我说话都不想听？我也是走这条路的啊。”卞齐康摇摇头，也跟上邬安常的脚步，往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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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安常被强行抽离出来，整个人感觉都被拆散开来。缓了好久，才有力气下的榻。本想照例整理好画卷，没想刚弯下腰，喉口就涌上来一股辛甜，猛地吐出一口血，连桌角都扶不稳，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意识被拖进诡秘迷蒙的梦中。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