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不正常穿书》秋时木易

9、09

　　09-我们一般把这种东西叫执念

　　冷。
　　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愈是深入天守阁内，黑雾愈是浓厚，加州清光恍惚间怀疑自己置身于潮水之中，他甚至不敢呼吸，生怕那些黑气侵入口鼻。
　　而因为黑雾弥漫，视野也变得昏暗起来，即使刀剑男士的视力比人类要好，加州清光也不得不放缓前进的速度。伤口在作痛，绷带下似乎有血沁出，头疼尚在忍受范围内，比较不妙的是窒息感——呼吸变得艰难，但理智告诉他必须屏住呼吸，至少现在他还能前进。
　　他放轻脚步走到楼梯口，寂静之中除了心跳声，好像还有谁的说话声，仔细去听的时候，那些模糊细碎的字句又消失不见。加州清光将手搭在楼梯扶手上，低下头小心地拾阶而上。脚下的楼梯是稳的——似乎是稳的，他看见上面有陈旧的血迹，眨眼间黑雾翻涌而过，再看时已是光滑的楼梯面。
　　是错觉吗？还是……加州清光无暇细想，继续往楼上走。
　　拐过拐角，踏入上层，在流动的、愈发粘稠的黑雾中，加州清光终于来到了“审神者”的房间外。这里的黑雾，或许用“黑色的沼泽”来描述应该更为准确，正从关闭着的房间门下溢出，一点点地漫过加州清光的脚面，接着是脚踝、小腿……情况紧急，已经不容加州清光再考虑黑色沼泽内会不会有什么更加危险的东西，他踮起脚仰起头，尽可能地吸了一口相对干净的空气，然后屏住呼吸，猛地拉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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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三左文字跟在压切长谷部的身后。
　　他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与来意，而压切长谷部显然也并不是迟钝的人，在离开大广间一段距离以后，煤发打刀停下了前往手入室的步伐，看向宗三左文字：
　　“他们已经不在手入室了？”
　　“我想和你谈一谈。”宗三左文字没有回答，他知道压切长谷部的那句话比起询问更像是确认，索性直接阐明来意，但长谷部已然皱起了眉：“他们去天守阁了？”
　　“如果要求救，你知道的，那个地方必须去不可。无论‘她’如何阻拦，我们总有一天要进入那里。”宗三左文字移动脚步，挡在了压切长谷部身前，“比起那些……有个问题，我一直很想确认一下。”
　　他猛地抽刀出鞘。
　　“压切长谷部”反应迅速地抬起刀鞘格挡，藤紫色的眼睛不悦地眯起：“你想做什么？”
　　“我想确认一下，”总是恹恹的、看起来有些单薄的宗三左文字，此刻压在刀上的力量却并不弱，他罕见地露出了属于刀剑的锐利神色，出鞘的刀上映着冷光。
　　“——你真的是‘压切长谷部’吗？”
　　煤发紫眸的青年手上的力道忽地一松。
　　于是闪着寒光的刀毫无阻拦地迎上了青年的脖颈，在上面划开浅浅的一道，只是那里并没有血沁出，反而升起一层薄薄的烟气，氤氲之中那点划痕很快愈合，宗三左文字垂下眼，收刀入鞘。
　　“你是什么时候猜到的？”
　　“我一直有怀疑，只是找不到合适的时机确认。”宗三左文字看向眼前的“压切长谷部”，“所以，这座本丸真的一振原有的刀都没有了，对吗？”
　　“……是的。”“压切长谷部”垂下握着刀的手，“看来是我演的不够好。”
　　“并不是你的问题。”宗三左文字摇了摇头，“假设这真的原本是座本丸，而这座本丸曾经遭受过灭顶之灾。以你所侍奉的这位‘审神者’的性格来看，她与原来本丸的刀剑想来关系很好，相应的，哪怕那座本丸只有一振刀幸存，就一定会阻止你们的审神者走上这样的道路。”
　　“而‘压切长谷部’这振刀是不可能认不出自己的主人的，更不可能留在这里侍奉一位身份不明的‘审神者’。所以作为‘压切长谷部’的你，应该是这座本丸原有的刀才对，却对‘审神者’的行为感到矛盾——所以我始终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你是对的，我不懂这些，只是被两种矛盾的心情拉扯。”“压切长谷部”露出一个像是释然又有些悲哀的笑容，“我确实不是‘压切长谷部’，我只是一段，附着于……附着于残片上的执念。”
　　“——‘希望她能够获得幸福’。”
　　宗三左文字一时沉默，他还在斟酌着措辞，“压切长谷部”已经接着说道。
　　“我能够继续存在的时间应该不长了吧。这座本丸，曾经也是个很幸福的本丸啊。”他把手搭在刀鞘上，“那天所有人都叫她走，所有人都向她保证，他们很快就会跟上。但到最后跟着她的，只剩下我，而我并不是她的刀，却给了她错误的信号。”
　　“她以为她的本丸还有刃幸存，想把死去的刀剑都再找回来，所以才会和历史修正主义者合作。”
　　“但实际上‘复活’的成品，是时间溯行军吧？”宗三左文字皱起了眉，“不过，那位‘审神者’，说不定也有所察觉了……”
　　因为疾跑而来的小老虎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并且带来了新的消息。
　　——天守阁那里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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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吸困难。
　　加州清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通讯装置前的。粘稠的黑色沼泽已经淹没到了他的腰际，黑雾也比走廊上要浓厚，他几乎是完全凭借摸索来确认手底下装置的位置，手掌覆盖下的罩子摸起来还是完好的，隐约从黑雾里透出一点光来。
　　似乎还能用。加州清光提着一口气，谨慎地开始解开装置外的保险。四周的黑雾却突然活跃起来，连带着困着他的黑沼一起晃动，他稳住脚跟，加快动作。
　　[……快逃。]
　　[赶紧走……]
　　[我们马上就……]
　　有谁在说话，眼前的景物晃动起来。
　　加州清光掀开盖子，摁下按钮，信号灯闪烁起来。说话的声音逐渐清晰，加州清光不必费力去聆听也能听出那些话的内容，除了重复的“快逃”和“走啊”，还有……
　　——“主君”。

　　天守阁在晃动，黑色的雾气凝成实质，在房间里翻涌，像是要将勉强站立着的加州清光卷倒。他不得不紧紧抓住通讯装置的边缘，焦灼之中，信号灯终于变色。
　　“t074258本丸！t074258本丸！审神者暗堕，六名刀剑男士被困，请求支援！t……t469782！我是t469782的加州清光——请求支……”
　　大部分的黑雾凝成实质，晃动的黑色泥沼吞没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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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期一振……参上！”
　　太刀架住了压下的敌大太，五虎退矮身从刀锋下掠过，踩着袭击过来的敌苦无一跃而起，将刀尖刺入大太刀的胸膛。物吉贞宗的胁差将那振敌苦无一刀斩作两段，但很快，更多的时间溯行军围了上来。
　　那位“审神者”垂着头站在不远处，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有源源不断的溯行军像是在表达她不悦的心情。一期一振喘着粗气，他的披风有些破损，太刀刀绪上的一颗圆珠也不知道滚去了哪里，但此刻他没有心思考虑这些，为了方便短刀行动，他将加州清光的本体挂在了自己的身上，现在，那振本体正环绕着丝丝缕缕的黑气。
　　“退！”他喊道，“让小老虎把清光送去给鹤丸国永！”
　　“我知道了！”五虎退将刀从敌打刀的心口拔出，反身给了敌太刀干脆利落的一个割喉，小老虎从他脚下跑过，一期一振解下打刀丢过去，转身将绕背的敌胁差砍作两截，但紧接着一振敌短刀从空中扑面而来，眼看已经是避无可避。
　　物吉贞宗及时地斩断了骨蛇，敌短化作一阵黑雾消失了。
　　“多谢！”
　　“不用谢——”胁差的脸色因为激烈的战斗而有些泛红，他抹了一下头上的汗，只觉得自己短短不到三个小时的经历着实过分丰富了一点，他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那位“审神者”，总觉得这位“审神者”其实并没有下死手——为什么呢？
　　一期一振注意到物吉贞宗正在逐渐靠近那位“审神者”，他刚想说些什么，就见物吉贞宗停下了脚步，一边招架着接连不断的敌军，一边喊道：
　　“我是t233473的物吉贞宗！您……到底是哪位本丸的审神者？”
　　“物吉！”一期一振瞳孔地震，他还在担心物吉贞宗的话刺激到“审神者”，但奇怪的是，那位少女停下了动作，连同溯行军的攻击一起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我是t074258本丸的审神者。”她直直地看向物吉贞宗，“你听说过我吗？回答我，不要骗我。”
　　一期一振仍保持着刀出鞘的状态，他和五虎退对视了一眼，小心地靠近物吉贞宗，胁差也很乖觉地没有继续靠近那个“审神者”，而是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才回答道：
　　“我……来的时候，正好在作为轮值近侍，整理文书，曾经见过这个编号的本丸记录。”
　　“但是，”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少女的神色，“那个本丸的审神者，下落不明很久了。”
　　“那那个本丸的刀剑呢？”
　　“……”
　　“回答我。”她的神色意外地平静，但声音有些发抖，“不要骗我，告诉我……”
　　“我的本丸，真的所有刀剑男士都不在了吗？”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