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万圣节前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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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爱得莱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察觉到学校里隐藏着不易察觉的危险，那就要从分院仪式说起了。那时候邓布利多告诫大家的话，让她觉得十分奇怪。不过在得知城堡四楼靠右边的走廊通向的房间里有一只三头巨犬之后，她和赫敏更在意学校里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危险的生物。
万圣节前夕，他们一早醒来走进城堡主楼就闻到走廊里飘着一股香甜诱人的烤南瓜气味。礼堂换上了橘黄与黑两色的帷幔，四周摆放着蜡烛和南瓜灯，节日的气氛相当浓郁。
比起各色各样南瓜和蝙蝠形状的万圣节早餐，更令大家兴奋的是：弗立维教授在魔咒课上宣布，他们可以开始使物体飞起来了。自从看见弗立维教授把纳威·隆巴顿的宠物蟾蜍弄得满教室乱飞后，他们就一直眼巴巴地希望能早点学会这个咒语。
刚上课，弗立维教授就把拉文克劳和格兰芬多的学生们分成两人一组。安东尼嚷嚷着要和斐尼甘一组，泰瑞则是和曼蒂一起，爱得莱德的搭档是迈克尔……他们按照分组换了座位，爱得莱德这才发现赫敏被分去和罗恩合作。
关于这件事，很难说清他俩谁更恼火——大家都能看出赫敏脸上的不悦，罗恩也一直小声对波特抱怨个不停。
“好了，千万不要忘记我们一直在训练的那个微妙的手腕动作！”弗立维像往常一样站在他那堆书上，尖声说道：“一挥一抖，记住，一挥一抖。念准咒语也非常重要——千万别忘了巴鲁费奥巫师，他把‘f’说成了‘s’，结果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胸口上站着一头野牛。”
这对爱得莱德来说没什么难度，因为卢平教给她的第一个咒语就是悬浮咒。她拿起魔杖熟练地一挥一抖，嘴里念着：“Wingardium Leviosa（悬浮咒）！”
羽毛随即跟着魔杖飘浮起来。
“干得不错！布莱克。”弗立维又一次表扬了她。自开学以来，他几乎每堂魔咒课都不会吝啬对爱得莱德的赞许。不仅仅是出于她超出一年级生应有的魔咒水平，更因为她是令弗立维骄傲的、拉文克劳的学生。
迈克尔也试着模仿弗立维教授教导的动作和发音，却没有成功。
事实上，大部分学生的第一次尝试都没有成功，比如另一张桌子旁的罗恩。“Wingardium Leviosa（悬浮咒）！”他大声喊，一边像风车一样挥动着两条长长的手臂。
“你说错了！”赫敏歪着脑袋皱起眉头，毫不客气地对他说：“是Wingar—dium Levi—o—sa，那个‘gar’一定要说得又长又清楚。”
“既然你这么机灵，你倒来试试看。”罗恩的脸涨得通红，用近乎咆哮的语气说着，立刻吸引来周围许多人的注意力。
爱得莱德也放下魔杖朝那边看过去——赫敏并没有为四周投来的目光感到压力，她从容地卷起衣袖，挥动魔杖，用极其轻松的语调念道：“Wingardium Leviosa（悬浮咒）！”
他们桌上那根羽毛跟着咒语缓缓从桌上升了起来，稳稳地飘悬在他们头顶上方四英尺的地方。
“哦，做得好！”弗立维教授拍着手喊道，“大家快看，格兰杰小姐也成功了！”
只要是拉文克劳和格兰芬多一起上的课程，爱得莱德和赫敏总是最先让老师们感到满意的。此刻她们笑着看向彼此，隔空交换了一个眼神。
紧接着，教室里陆陆续续飘起了许多摇摆不定的羽毛：有些还没有完全飘起来就飞向了别的方向，有些则以不受控制的速度一溜烟朝天花板飞去。可是不管尝试多少次，迈克尔始终没能让羽毛飞起来，即使他确定自己并没有念错咒语。
“可能是动作的问题？”爱得莱德已经歪着脑袋在旁边看了好一会，想帮他找出失败的原因。她拿起魔杖又给迈克尔演示了一遍，动作放得很慢。
迈克尔跟着模仿起来，手腕在抖动时似乎有些僵硬，没有把握好弗立维教授强调的、一挥一抖之间的松弛感。
“我知道啦，科纳。你太紧张了，”爱得莱德总算发现了不太协调的地方。她模仿着卢平平常教学时帮她纠正手势的做法，抓住迈克尔拿着魔杖的右手，带他又做了一遍动作，“应该是这样，一挥——一抖——”
她手指的触感有些冰凉，在刚刚触碰到迈克尔皮肤的那个瞬间，惊得他本能地颤了一下，立刻从脸红到耳根。
现在他大脑一片空白，僵硬地愣在原处，就那么呆呆望着爱得莱德的眼睛：像透明的蓝色玻璃球，也像一汪清澈的湖水，就在距离他不到半英尺的地方，太阳花似的睫毛乌黑而浓密。
但他们的视线没能交汇，爱得莱德越过他痴痴的目光，注意力全在魔杖上。
没有人会否认这个事实，爱得莱德继承了布莱克家标志的美貌——似清冷也似狂放，在漫长的岁月里，曾让无数人为之倾倒。
时间似乎只在迈克尔眼中放慢了流速，爱得莱德还以为他没能领会，又带着他做了几遍动作，直到察觉出迈克尔表情里的不对劲才松开手，“你怎么了？科纳。”
“我没事！”迈克尔的思绪被猛然唤了回来，他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羽毛上，靠着肌肉记忆挥动魔杖，“Wingardium Leviosa（悬浮咒）！”
羽毛飘飘荡荡地上升到半空中——这次他成功了。
“太好了！”爱得莱德扬起嘴角，表现得比他自己还要高兴。
“多亏有你。”迈克尔小心翼翼地侧了侧脑袋，迎上她的目光，眼看那个美丽的笑容被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包裹，变得更加温暖。他的心里好像翻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没有来由，又好像早就存在。
不过这间教室里的氛围却不全像他们这么和谐。到了下课的时候，罗恩的情绪简直坏到了极点。
“怪不得大家都受不了她。说实在的，她简直就像一个噩梦！”他对波特说。他们正从爱得莱德身边经过，朝拥挤的走廊挤去。
爱得莱德听出他话里说的是赫敏，立刻在人群中寻找起她的身影。可是已经迟了，下一秒钟，有人撞了波特一下，匆匆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是赫敏——她在掉眼泪。
“我想她听见你的话了。”波特有些为难地对罗恩说。
“那又怎么样？”罗恩也显出一丝不安，但仍然装作毫不在意地继续说：“她一定已经注意到了，她一个朋友也没有。”
“谁说的？！”爱得莱德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我就是赫敏的朋友！”在听到这一切之后她不可能选择沉默。
他们停下来，回过头齐齐地看向她。爱得莱德没理会罗恩脸上尴尬的表情，推开他们径直朝赫敏跑走的方向追去。可是才刚下课的走廊里人实在太多，尽管她竭尽全力在人群中穿梭，也依然没能追上赫敏。鲜红的帽领就这样在她眼前融入了一片嘈杂的混乱中。
这一天拉文克劳再也没有和格兰芬多一起上的课了。爱得莱德失落地垂下脑袋，缓步向下节课的教室走去，心中思索着：今天霍格沃茨要在礼堂举办万圣节晚宴，赫敏不一定还会去图书馆……在那之前，或许可以拜托帕德玛帮忙打听一下消息？她的双胞胎姐姐帕瓦蒂是赫敏的室友。
可是情况比她想得更严重，直到万圣节晚宴前赫敏都没有出现。
爱得莱德和曼蒂来到礼堂时，这里已经被布置成了极具节日氛围的模样。一千只蝙蝠在墙壁和天花板上扑棱棱地飞翔，另外还有一千只像一团团低矮的乌云，在餐桌上方盘旋飞舞，使南瓜肚里的蜡烛火苗一阵阵扑闪。
“万圣节快乐，布莱克。”韦斯莱双子勾肩搭背从拉文克劳的长桌边经过时齐声说。
“万圣节快乐。”爱得莱德看向他们，脸上仍然写满了担忧，“你们看见赫敏了吗？赫敏·格兰杰，一年级的格兰芬多学生。”
他们都摇摇头。其中一个好心地补充道：“如果你指的是那个头发蓬松的小家伙，我们有一整天都没见到她了。”
“好吧……谢谢你们。”她悻悻地回过头，表情难掩失落。
好在等帕德玛和姐姐分开，回到拉文克劳的长桌时，立刻回答了她的疑惑——赫敏一直把自己关在女生盥洗室里，还不让别人去安慰她。
“所以她们没有尝试着去劝劝她吗？”爱得莱德现在好像能理解罗恩话里的意思了。她突然意识到赫敏一丝不苟的性格使她并不受同学院那些活泼随性的女孩们欢迎。
帕德玛摇摇头，“大家都觉得应该给她留一些空间……”
或许那些只是托辞，她们没有一个人真正关心赫敏的情绪。如果不是这样，她也不会每次在离开图书馆的路上和爱得莱德一股脑地分享心事了。所有人都可以把赫敏晾在一边，但爱得莱德没办法忽视。哪怕只是去确认一下她的情绪，也是有必要的。
爱得莱德忽地站起身，对身边的曼蒂说：“我去上个厕所。如果晚宴开始了我还没回来，可以帮我和弗立维教授说我身体不舒服吗？”
“当然没问题。”曼蒂点点头答应道。
四四方方的长桌边有许多双眼睛同时朝爱得莱德看了过去。她逆着人群，朝着门厅的方向，刚迈出礼堂大门就不巧迎面遇上了马尔福和他的两个小跟班。
他们横在路中间，拦住她的去路。马尔福咧着嘴，像是终于抓住她的把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兴致勃勃地挑衅道：“哟，大家都往礼堂走，就只有你反着来，想趁我们不注意去做些违反校规的事？嗯？”
现在可不是和他在这里浪费时间的时候。爱得莱德没心情和他拌嘴，不耐烦地摆摆手，“我没功夫理你，马尔福。你最好让开，别怪我——”
可她越是这么说，马尔福就越起劲，脑袋昂得更高了，“你能怎么办？这条路又不是你家的。”他给身后身材壮硕的克拉布和高尔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围上来，把爱得莱德面前的路堵得死死的。
难不成他们还准备动手吗？爱得莱德昂着脑袋，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他们。如果不是想在晚宴开始前把赫敏劝回来，她大可以选择掉头离开。可是现在，她无论如何也要想个办法从眼前的三个人面前通过才行。
“弗立维教授让我帮他去办公室取些东西，是万圣节晚宴上要用到的。如果你害我耽误了时间……”她说谎时眼神里丝毫没表现出任何迟疑。
“呜呼呼呼，这么说你是个听话的乖宝宝？”马尔福显然不肯相信她的话。
但克拉布和高尔就没那么聪明。爱得莱德抓住时机，趁他们转头去向马尔福确认的间隙，直接从他们身边挤过去，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你们两个蠢货！”马尔福气急败坏地嚷起来，眼看她已经跑远，只能朝她离开的方向大声喊：“如果晚宴开始了你还没回来，我就告诉邓布利多！我会一直盯着拉文克劳的餐桌！”
马尔福一定说到做到，他不会放过任何能让老师们惩罚别人的机会，这一点爱得莱德很清楚。现在她只能加快速度，在事情朝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之前，阻止它们发生。
女生盥洗室位于城堡二楼，距离礼堂不远，爱得莱德很快就到达了那里。她推开门，抽泣声在静悄悄的盥洗室里回荡着，似乎是从最里面那个隔间传出来的。
“赫敏，你在里面吗？”爱得莱德试探性地轻声询问，一边缓步走到隔间门前。
抽泣声停止了，紧接着是一声鼻音浓重的低语，“爱得莱德？”
“是我！”爱得莱德急切地回答道，“万圣节晚宴就要开始了，我想……嗯……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她还没组织好语言就被赫敏打断了。
“他们不会想和我一起的……”赫敏嗡声说，哭得更伤心了，“整整一下午，没有一个人来找过我，除了你。就算我现在回去，罗恩也只会在格兰芬多的餐桌旁取笑我……大家都会来看我的笑话……”
“可你不能永远把自己关在这里，不是吗？”她们总要学会面对困难，从保护伞中走出去，“盥洗室里倒是有水，但你不能不吃饭呀……”爱得莱德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赫敏的情绪，她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只能诉说着最直白的关心。
“没关系的，爱得莱德。你就让我一个人在这儿冷静一晚上吧。我答应你明天就会振作起来，不再理会罗恩那个笨蛋的话……但至少今天……”赫敏又开始抽泣，“你快回去吧，如果让别人发现你不在晚宴上，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赫敏说得没错，爱得莱德想起了马尔福的警告。万一被那家伙揪住不放，说不定也会牵连同样没出现在礼堂的赫敏。
“好吧……”眼看晚宴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她不得不先离开这里。爱得莱德担忧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或许赫敏也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但你永远不是一个人！赫敏。我相信你一定能处理好这一切。明天见。”她坚定地说。
脚步声越来越远，盥洗室重新恢复宁静。赫敏攥紧双拳，不受控制地啜泣起来。爱得莱德的话很简单，却真真切切给了她力量——她不是罗恩嘴里人人讨厌的家伙，至少这里还有重视她的人。
城堡里已经看不见其他闲逛的学生，爱得莱德在旋转楼梯上奔跑起来，黑袍子风风火火地甩在身后，总算踩着点赶到了礼堂。她刚走进去，就看见马尔福那双咄咄逼人的眼睛，果然正紧盯着大门。他看到爱得莱德时似乎有些失望，立刻扭过头去继续和身边的帕金森说话，假装毫不在意。
等她回到座位之后，邓布利多在学生们热切的注视下来到讲台前，开始了短暂却精彩的讲话。他说到最后一个词时，美味佳肴突然同时出现在四张长桌上金色的盘子里，就像分院仪式时一样。
万圣节晚宴正式开始！爱得莱德也已经整理好情绪，加入了伙伴们嬉笑的行列，大家都沉浸在这一年一度的盛宴中。
“你们知道霍格沃茨里有个人曾经杀过人吗？”泰瑞擅自开始了他的万圣节鬼故事环节。迈克尔则从口袋里掏出他提前准备好的糖果分享给大家。
“是哈利·波特吗？”曼蒂放下手里正在捣鼓蔬菜沙拉的叉子，抬起头好奇地问：“因为他还是婴儿的时候杀死了神秘人？”
“那是人尽皆知的事！但我要说的不是波特。”泰瑞故弄玄虚般压低了声音，其他人不得不竖起耳朵仔细听，“是血人巴罗，我听说他生前是个残忍的杀手，脾气十分暴躁，只要有人敢让他不高兴……”
他说到这时，安东尼恰到好处地配合着抬起手在脖颈边抹了一圈，嘴巴里发出“咔嚓”一声。
“常常能让那人的血喷得四处都是！”泰瑞紧接着急促地说，惹得曼蒂皱起了眉头，“有时候是抹脖子，有时候是一剑贯穿胸膛。瞧瞧看吧，他脚上现在还带着镣铐呢。”
爱得莱德和曼蒂一起转头看向斯莱特林的餐桌，发现血人巴罗脚上确实带着镣铐，长袍上斑驳的银色血液更是摇摇欲坠，看起来十分吓人。
“哦天呐！”曼蒂深吸一口气，脸上终于表现出不安，“那他为什么会留在霍格沃茨？他不会伤害我们吧？”
“别担心，布洛贺。”安东尼不在意地摆摆手，“他现在最多只能让你感觉到身边凉飕飕的，还不如担心一下皮皮鬼。”
爱得莱德的目光还停留在斯莱特林那边，因为帕金森正朝她做着鬼脸。她显然已经从马尔福那里听说了爱得莱德晚宴前离开礼堂的事，那表情好像在说她知道爱得莱德去了哪儿。
“怎么了，布莱克？”迈克尔把彩纸包好的糖果塞进她手里，好奇地问。
“没什么。”爱得莱德这才收回视线，攥紧他递来的糖果，轻声说：“谢谢。”她又打量起桌子上的南瓜馅饼，打算等晚宴结束后再去给赫敏带些食物。
“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害怕，布莱克！”泰瑞失望地撇了撇嘴，以为是自己的鬼故事没有达到效果，“那如果是盥洗室马桶里女孩的哭声呢？听说已经有不止一个人上厕所时听见了……”
泰瑞的鬼故事还在继续。一切都是那么正常，直到奇洛教授突然一头冲进了礼堂。他的大围巾歪戴在头上，脸上满是惊恐。大家都盯着他，只见他走到邓布利多教授的椅子旁，一歪身倚在桌子上，喘着气说：“巨怪——在地下教室里——以为你应该知道的。”
说完，他一头栽倒在地板上，昏了过去。
礼堂里顿时乱成一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