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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二卷 初曦书院 （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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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初曦书院
（二十二）
顾松昱这一顿足足在床上趴了三天，第四天的时候才能扶着墙走两步，而沈匀也没好到那里去，他那日提着藤条就去找林衡沐了，但是林衡沐那个性子苏伏也猜到他不会打人，于是沈匀便去找了陈疾，得知是苏伏的吩咐，陈疾倒是规规矩矩的打了一百下。
两个难兄难弟足足折腾了半个月才好好上课。
……
只是初曦书院的学生们发现了一件事，姜瑜之似乎最近都在躲着苏伏，凡是苏伏的课全都请假，不是这不舒服，就是那儿不舒服，而到了下一堂课便又好了。
而最让初曦书院众人叫苦不迭的便是，自从姜瑜之躲着苏伏开始，苏伏的脾气是一天比一天差，几乎每天都会训斥学生。
就连林衡沐这一个多月都因着苏伏脾气都没再去听过戏，可以说，初曦书院这一个多月是度日如年啊，每日都提心吊胆的，生怕被掌院抓住什么错处被狠狠训斥一顿。
顾松昱和沈匀才上了两日的课便发现了。
“这篇策论你写了半个月就是写成了这样？！”
“啪！”
“拿回去重写！”
讲台上的少年被训斥的说不出话，低着头，眼泪都已经在眼眶里打着转，苏伏坐在案前，目光扫视下面，无一人敢对视，全都低着头不发一言。
谁有病这时候敢去触掌院的霉头？
“老师这个样子多久了？”顾松昱戳了戳前面的萧澈。
“差不多你和沈匀走了后没多久吧。”萧澈撇了一眼前面朝身后压了压声音。
“嘶！先生最近是吃火药了？我昨天就写错了一个字把我劈头盖脸的训了一顿，这一个多月你们都是这样过来的？”沈匀凑了过来。
“嗯嗯。”众人纷纷回头，点头。
“怎么？都很闲？”苏伏目光一凝，淡淡道。
众人赶忙回头低头不敢再言。
“既然这么闲，今日的课业便再加三篇策论，将今日所学中庸内容背诵，明日检查。”苏伏目光扫视众人。
屋里的气压极低，没有人敢说一个字。
而苏伏则是不知为何觉得有些烦闷，微蹙了蹙眉，便下意识的要伸手，却什么都没够到。
眉头蹙的更深了，望了望书案的右上角，什么都没有。
以往，苏伏上课，姜瑜之都会备上一杯茶水，茶喝完了，下课便再添，如今，这茶已经有些时日没有摆上过了。
目光落在下方空着的位置上，只觉得更加烦闷，想到那孩子也不自觉的有些头疼。
看着下方一群人兢兢战战的样子，苏伏再无法静下心来，佛袖而去。
……
陈疾院子。
“老师！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宁衍大老远的就闻到饭香了。
“陈先生好！”
“陈先生好！”
跟在宁衍后面的是顾松昱等人，一群半大的小伙子，都聚在门外，齐齐叫先生好。
陈疾笑了笑，抬了抬手，开口
“都进来吧，做了冰镇酸梅汤。”
一群少年便鱼贯而入。
这三年里，晏玉生长长来往，与陈疾互为知己，也帮他治好了嗓子，只要不是说长的句子，都能正常交流。
还有就是，陈疾做饭很好吃，所以每当饭时，陈疾院里的学生是最多的，早两年的时候，苏伏训过几次，可后来，吃过陈疾的做的菜后便又由着他们去了。
姜瑜之站在原地，垂目，并未进院。
陈疾上前，一手自然的摸了摸少年的脑袋
“怎么不进去？”声音温和。
那颗脑袋在手里摇了摇。
“我做了酸梅汤，进去吃点？”陈疾开口道。
姜瑜之也不好再拒绝，由着陈疾拉着他的手进了屋。
又由着陈疾将一碗放了冰块的酸梅汤塞进自己手里。
周围都是欢声笑语，只有姜瑜之，小心翼翼的将勺子递到口中。
嗯，酸酸甜甜的。
陈疾挨着姜瑜之坐下。
“有心事？”
明明眼泪已经要落下来了，少年却还是倔强的摇了摇头。
用勺子搅着碗里的冰块。
“还在和宥沐置气。”陈疾一语道破。
姜瑜之低眉，手上也停了动作，没有说话。
“你好好想想，你明明知道你师兄他们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却还是不告诉你老师，你以为这是义气，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老师他会不会担心？”
“有没有想过，你在于你老师置气时你师兄他们万一遇到什么危险该怎么办？”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师兄他们遇到危险，你的老师该如何？”
“先不说你老师他会如何自责，单单这人是在他初曦书院丢的，你老师便拖不了干系。”陈疾一言便将事情解释的清清楚楚。
“不、不会的，师兄他们只是去看房清，不会有事的。”姜瑜之一听顾松昱他们会遇到危险忙说道。
“瑜之，你也不是孩子了，该知道轻重，你师兄身后的是当朝天子，你觉得，没有人会想要你师兄的命吗？”
“你以为，你老师的责任是什么？”陈疾无疑是一个聪明人，他早就看出这初曦书院的不凡，更知道这背后的关系必然错综复杂，他这些年，看着，但是也只是看在眼里，藏在心底。
有些事，只能看，不能说。
听陈疾这么说，姜瑜之也知道苏伏背负了很多，也知道苏伏是在担心顾松昱，细细想来，自己这一个多月，确实混账，就是因为一件自己本就做错的事和苏伏置了这么久的气，自己，真是，混账至极。
抿了嘴。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您，陈先生。”
……
第二日，一大早便是苏伏的早课，昨日要求背诵的中庸一连几个人都背不出来，苏伏已经发了好一通火了。
而临近上课，姜瑜之才匆匆赶来，他手上拿着一张纸，是他把这些天的错处都写了下来给苏伏的道歉信，怀着满心的期待，他站在屋檐下，双手递给苏伏
“老师……”
“姜瑜之，你到底想干什么？早课迟到，多日旷课，还有你自己看看你写的都是什么东西！”
“你若不想再天我苏某的课，那便永远都不听。”一上来便是毫不留情的训斥，尤其是最后一句话，直接让姜瑜之怔在原地。
指尖松动，那张道歉信也掉在了地上，剩下的话姜瑜之没再听，他满脑子都是“你便永远都不听”。
不再听老师的课了，是不是意味着……老师不要他了……
像是迟来叛逆一般，姜瑜之转身便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瑜之！”沈匀和顾松昱见状就想去追姜瑜之，却被苏伏拦下。
苏伏看向姜瑜之跑的方向，微微蹙眉
“让他走，谁都不许去追。”
这一句话让众人都不敢再言。
……
从早上开始，这雨便下个不停，不知为何，苏伏的心始终不安，他想去看看姜瑜之，这孩子平日里就爱钻牛角尖，今日是他话说重了，也不知道这臭小子今日有没有好好吃饭？
随即又想到这臭小子做的事，便又冷下脸来。
他爱吃不吃，与我何干。
而这时，顾松昱等人匆匆忙忙赶来。
“老师！不好了，小姜不见了！”顾松昱喘着气。
“从早上开始，到现在，都没有人见过瑜之。”沈匀也道。
苏伏有些气急，同时也更加担心，下这么大的雨，这孩子能去那儿？
当下说道
“去找林先生，让他带人先在书院周围找找，瑜之不是你们，应该走不远。”
吩咐好顾松昱等人，苏伏便也起身打算出去找姜瑜之，却在屋檐下停了下来，哪里有张纸，已经被雨水浸湿，隐约记得是今早姜瑜之掉下的。
苏伏上前，蹲下，捡起，纸张被浸的很湿，隐约能看出几个字
“至吾师之歉……”
大致看完，苏伏的眼神已经化为心疼
“原来，一直都是为师忽视了你……”
……
找到姜瑜之时，已经停了雨，是在书院的后山的小溪旁，远远的就看见一个小小的一团缩在一起。
“小姜！”顾松昱大喊。
那团身影转过头来，只这一眼，便让苏伏满腔的怒火化为乌有。
那张脸上脏兮兮的，眼睛红红肿肿的显然哭过，身上的衣服和头发早就被雨淋湿了，还有好多泥泞，在往下看去，鞋也跑掉了一只，落在外面的白色袜子都是泥泞，这一身模样，就像是一只被人抛弃的小狗。
再见的苏伏的那刻，姜瑜之就站了起来
“老师……”声音微不可闻。
苏伏几乎是冲上前去，先是从头到尾将姜瑜之检查了个遍，那刚被消下去的怒火又燃了起来，一只手便高高的抬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