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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二卷 初曦书院 (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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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初曦书院
(十九)
深夜里,苏伏回到书房后立即写了一封信,送到宫中,楚晟看后,立即安排了暗卫在初曦书院附近,有任何消息立即向他汇报。
而苏伏并未责罚顾松昱等人,只是对他们管束越加严厉,没有苏伏的准许,不得出院。
第二日的林衡沐是忍着疼爬起来上的早课,书院里也有了个关于林先生纵欲过度腰不好的传闻,至于这个传闻是流传出去的,恐怕只有那京城第一纨绔知道了。
然而,让学生们惊讶的是,向来不吃食堂的林先生竟然会有一天为了一勺肉差点跟食堂阿姨吵起来。
但是,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让众人的心情跌入谷底。
房清,退学了。
……
京城郊外。
“哎?顾松昱你说,好好的房清干嘛要退学啊?”沈匀嘴里叼着根草蹲在地上。
旁边同样嘴里叼着根草半靠在树上眯着眼睛顾松昱撇了眼沈匀,没理他。
沈匀到现在都还认为房清是个男子,所以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房清为什么要退学。
而站在一旁的姜瑜之不知为何,想起那天,京城正街,与他对视的那轿中女子,不禁红了脸。
今日是因为他们三人收到房清的信,告知他们要去幽州求学,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此次是为了给他送别。
萧澈的事虽然到底没有做出什么伤害到学生们的事,但是到底是被陈疾给教训了一通,还有宁衍,也一同在书院养伤。
“顾松昱,那晚先生就叫了房清进去,你说,会不会是先生罚的太狠了,房清被吓到了才要退学的?”沈匀这时又问。
“说你没脑子吧你还不信,我们几个人里面,要说最该打那就是你和我了,轮到谁也轮不到他房清啊。”顾松昱就差把“你是傻子”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而姜瑜之站在一旁,低着头,心思似乎并不在这儿。
这时,一辆轿子停在了他们跟前,是房府的轿子。
姜瑜之抬眼,怔住。
只见轿子里缓缓下来一少女,她头带钗环,身着罗裙,脸上铺了一层薄薄的粉黛,细长的弯眉,一张薄唇鲜红欲滴,笑容如朝阳般明媚。
四目相对。
那双不染尘埃的双目亦如那日京城正街上那般清澈,那是他与她的相遇。
也只是一眼,姜瑜之的脸上便染上了红晕,微微垂下了头。
“怎么才来,老师给我们的时间可不多。”顾松昱却没有半分惊讶,像平日对待房清般一样的语气。
“同父亲叙旧,晚了些时辰。”房卿卿笑了笑。
实际上是房伍单方面扯着女儿的衣服哭的稀里哗啦。
“这、这?这!”
“这是房清!!!”沈匀憋了好半天才说出了口,大张着嘴巴,一脸不可置信。
“房、房、房清,你、你、你你你居然是女的!”沈匀说话都结巴了。
“自我介绍一下,小女房家嫡女,房卿卿。”房卿卿大方的介绍。
房家嫡女,房卿卿。
原来,你就是那个京城第一才女。
……
“喔靠!房清,没想到啊,你的伪装也太好了,我都没发现!”叙了一会儿旧后,沈匀说道。
“也就你没发现。”顾松昱白了沈匀一眼。
房卿卿笑而不语,目光看向一直未说话的姜瑜之。
“走了,那边有鸟,带你去抓!”顾松昱看了一眼姜瑜之便一把扯过沈匀的衣襟,将他拉到另一边去。
“唉?喂!顾松昱你干什么!我还没和房清聊完呢!”
“顾松昱你放开我!我不去抓鸟!”
“凭什么小姜就可以配着房清!”
声音逐渐远去。
姜瑜之有些紧张的抓紧了淡蓝色的学服,两人都没有说话,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
“那日……京城街上……轿子里的女子……是你吗?”最终姜瑜之说了今日的第一句话。
“是。”房卿卿大方的承认了。
姜瑜之得到肯定的答案,内心似乎平静了下来,两人再无话可说。
突然,房卿卿将手伸到头上,从钗环里抽出一根玉簪,塞到姜瑜之的手中。
便转身跑向不远处的轿子,在轿子前又停了下来,朝姜瑜之的方向看去
“我会回来的。”
“到时,定不会再输给你!”说的是那日入院考。
便进了轿子。
姜瑜之却呆愣的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玉簪,不知所措,而当他想去追轿子时,轿子已经走远了。
他累的喘着粗气,目光看向轿子走的方向,直到彻底再也看不见,他抓着手上的玉簪,越抓越紧。
“啪!”
“走了。”是顾松昱。
“唉,房清怎么走了?我还有好多话都没说呢。”
“顾松昱,你刚刚干嘛拉我?哪边根本就没有鸟!”
“顾松昱,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房清是女的!”
声音渐渐远去,只有姜瑜之还在原地,看着那个方向,终于,转身。
……
而此时的初曦书院。
“江大人,这恐怕有些不妥吧?”苏伏冷眼着四周的人。
“苏伏,这可是南陵王的旨意,有人告发你说你通敌齐国,窝藏兵部城防图,苏先生的秉性自然是有目共睹,只是,这毕竟是王爷的意思,还望苏先生不要为难我等。”江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说道。
“书院是教书育人的地方,没有你说的什么城防图。”苏伏继续冷声说道。
“呵呵,既然如此,那便只能来硬的了,来人!”
“谁敢?”这时一道呵斥想起,是林衡沐,此时的林衡沐已然没有那玩世不恭的一面,他站在苏伏的身旁 朗声道
“既然是搜查与齐国通敌的证据,江大人可有官府通文?可有陛下的口谕?”
“这……”江叹明显心虚了。
“哼!什么都没有就敢带人来围查,江大人,你当这是什么地方!”语气陡然一升。
“你……你们……”江叹直接话都说不出来,指着林衡沐和苏伏。
“哦,这是什么地方啊?”这时一道慵懒的声音响起,让苏伏眉头一皱。
“不就是间书院吗?”只见声音的主人缓缓踏进书院,一脸玩味儿的扫视了一圈院里的众人,目光落在站在前面的苏伏身上。
一身白衣,目光平静,眼神对上楚慕探寻的目光也分毫不让的对视上去。
只这一眼,便让楚慕刮目相看。
“什么时候本王要查间书院都不行了?”声音不大不小落在院里的众人耳里。
林衡沐握紧了群,刚想上前,便被苏伏拉住。
“既然是王爷想查,那便查吧,只是,恐怕不能如王爷所愿了。”苏伏声音平淡。
楚慕只是一招手,身后的侍卫便蜂蛹进了书院,再一抬手,已经有人给他备好了桌椅茶点。
那些士兵进入到学堂里,翻乱了学生们的书籍,打翻书案……
苏伏冷眼看着一一来朝楚慕汇报的士兵。
“回王爷,没有找到 。”
“回王爷,没有找到。”
“回王爷,没有找到。”
“回王爷……”
……
待最后一位士兵汇报完,苏伏上前,面色冷漠。
“王爷查完了?我说了这里没有王爷想要的,王爷可以请回了。”声音不卑不亢。
“苏伏?”楚慕抬眸,眼神慵懒,一手撑在桌沿上,嘴角轻笑
“跪下。”
他原本就没想能找出什么来,他想的是如果能给苏伏扣上个不尊皇室的帽子,再来个以下犯上,他便是死罪。
他要,苏伏,死。
苏伏只是微微皱了皱眉,目光冷峻
“王爷如此招摇的进我初曦书院,却什么都没有搜到,若是王爷还不走,那苏某便要报官了。”
“苏伏,王爷叫你跪下,你没听到吗?!”江叹尖锐的声音又响起。
苏伏抬眼,白衣纷飞
“我苏伏这一生,只跪君主师长,尽忠君之责。”
“噗嗤!”
“啪!啪!啪!”
“好一句‘只跪君主师师长,尽忠君之责’。”楚慕拍着手笑道,看向苏伏的目光越发狠俐
“若本王今日——”
“偏要你跪呢。”
苏伏昂首与之对视
“那王爷大可以试试。”
两个人剑拨弩张。
“噗嗤!呵呵,都愣着干什么啊,没听见苏先生说的话啊?手上都轻些点,别伤着苏先生那双手,可金贵着呢。”
那几名士兵得了令,手上拿着长棍便向苏伏走来。
“苏伏!”林衡沐想上前去却被人拦住,又转头看向楚慕
“南陵王在京城如此这般行事就不怕陛下怪罪吗?!”
楚慕却喝着茶根本没有看他一眼。
而那几人将苏伏围了起来,长棍专挑着苏伏的四肢下手,苏伏虽说也会些拳脚功夫可是双拳难敌四手,苏伏几乎是被压着打。
脊背、小腿、右臂,几乎这一身白衣都被打破了。
而苏伏始终站立着,膝盖未曾弯下分毫。
眼中尽是坚定。
“老师!”
“老师!”
“先生!”
而也是这个时候,顾松昱三人回来了,便撞见了这副场面。
苏伏闻声转头,却被人一棍子打在脊背上,跌了下去,迅速被人用长棍架了起来。
“老师!”顾松昱最先忍不住,想上前帮苏伏却被人拦住。
“你们滚开!都给我滚开,你们若是敢伤我老师我定让你们不得好死!”
“退下!”苏伏伏在地上,冷声斥道,他的腿依然没有跪下去,一头长发垂下,遮住了他半张脸,衣袖破了几处,是他少有的狼狈。
牙关紧咬,看向顾松昱担忧的眼泪都掉了下来,他终是闭了眼。
是他想的太单纯了,若是只有他一人,他又有何惧之?可是,那顾松昱,姜瑜之,沈匀,这初曦书院二十几人都该如何?
“苏伏……”林衡沐也担忧的看着地上的那一袭白衣,他从未见过苏伏这般模样。
初曦书院的每一个人,此时都担忧的看着苏伏,嘴里喊着“先生”不少人都哭了出来。
最终,左膝被缓缓放下……
楚慕的嘴角勾起,俯瞰着苏伏。
“都给朕住手!”随着这一声猛喝那另一条腿到底没跪下去。
禁卫军立刻包围了这里。
楚晟赶到时便看到这副场景,内心早就怒火中烧,他扫视众人一番,强忍怒意
“是谁,伤了他,伤了朕的师弟?”一字一句的说,从前是他没有能力只能徒劳着看着苏伏经历各种,可如今,如今,竟有人敢当着他的面伤他的人?他的师弟?
目光最终停留在始终坐着的楚慕身上。
“臣怀疑初曦书院有人通敌齐国特来查证。”楚慕嘴角带笑。
“那证据呢?皇叔可找到了?”楚晟的语气冰冷的可怕。
“未曾发现。”楚慕继续说道。
“那朕的师弟又是为何会伤成这副模样?”
楚慕转头看了看苏伏
“苏先生面见皇室不跪,臣不过是教训一番罢了。”依然是慵懒的坐着。
楚晟眉头一皱,这时,苏伏已经站了起来,拉住楚晟的衣衫,摇了摇头。
现在还不是和楚慕撕破脸的时候。
楚晟脸色又冷了冷,上前
“苏伏作为朕的师弟,其父更是楚国的功臣,不说面见皇室便是见朕,也可不跪。”
“哦,是吗,苏先生,那真是不好意思啊,他们没伤着你吧?”楚慕看向苏伏。
“不劳王爷费心,还死不了。”苏伏冷冷的回道。
楚慕之所以今日要摆这一出戏,除了想看看这苏宥沐是何许人也,还有就是,想看看,这位师弟,在楚晟心中到底有着什么样的份量。
“皇叔此番作为就不怕朕翻脸吗?”这时楚晟凑到楚慕耳边压低声音。
“陛下会吗?”楚慕笑道。
“那日游园会,站在皇叔身后的人是齐国四皇子吧。”
楚慕的笑顿了一瞬。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皇叔也不想自己通敌叛国的事就这么被人尽皆知吧。”楚晟继续冷声道。
“陛下可有证据证明臣通敌叛国?”楚慕对上楚晟的双目,含笑道。
“皇叔又怎知,朕没有证据。”声音不疾不徐。
果然就见楚慕的神色沉了下来。
楚晟起身
“送南陵王回府。”
“王爷今日身体不适,略感风寒,便在府中好生歇息几月吧。”
这便是变相的禁足。
随着南陵王面色难看的走了,苏伏再也撑不住,焉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噗!”便昏了过去。
“老师!”
“老师!”
“先生!”
楚晟大惊,抱起苏伏
“快,去请晏院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