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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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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顾松昱被判了十五日的监禁，顾寒走的那日去牢里看了他。
“爹！”顾松昱一见到顾寒就泪眼婆娑。
眼前的人的早以没了往日的风光，蓬头垢面的缩在角落就像了被人丢弃的娃娃。
“昱儿，乖，爹……”
“要去边疆待一段时间。”
望着儿子日渐消瘦的面庞，顾寒还是不忍心告诉他平日疼爱他的舅舅竟会用他侄子来威胁他交出兵符。
其实顾寒不怪楚晟，说到底，这兵符原本就是楚晟的，现在只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这些年楚晟虽然不说，但顾寒知道，知道楚晟一直怨他，而他又何常不怨自己呢？
他的婷儿，是世间最潇洒的女子，却因他而囚于那荒唐的内院……
顾寒辞官，有一部分原因是楚晟的举动让他寒了心，大部分原因还是不想在待在这明潮暗涌的京城了，这表面平静如水的京城实际上就是个吃人的锅炉。他待够了，也看够了，看够了那些奸污之臣的谄媚，也看够了京城王权的骄奢淫逸。
他并不打算带走顾松昱，一来如果带走顾松昱肯定就会知道楚晟做的事，顾寒并不想让顾松昱对楚晟产生隔阂，二来就是，他是个父亲，也有私心，也想望子成龙，待在苏伏身边，会比跟着他好。
顾松昱闻言，抬头
“是因为我吗……”
“呜！爹！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跟舅舅说……不……不去边疆……”
顾寒轻轻拍着顾松昱的背，顺着气
“不是的，怎么可能是因为昱儿呢？边疆最近不太平，爹做为镇国将军理因去镇压。”
顾松昱窝在顾寒怀里，抬起湿漉漉的眼睛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你爹可是威风凛凛的将军，能有什么事？”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估计得过几年……”
顾松昱窝在顾寒怀里不动了，整个人恹恹的。
“乖，就几年而以等我们昱儿长大了，爹就回来了。”
顾松昱的眼睛里蓄满了眼泪，挣脱顾寒的怀抱，冲他大喊
“又是守边疆！又是去好几年！你都去受了八年边疆了！才回来几年？！从我出生到现在你陪我吃过几顿饭？！管过我几次？！”
“整日就窝在你那个军营里，家也不回，我去找你还得打报告，忙忙忙！你就知道忙！我现在人还在牢里你就迫不及待的想走了！”
“走吧走吧！走了就不要回来了！”
滚烫的眼泪落的满脸都是，顾松昱转过身去，再不看顾寒一眼。
他知道这些话会伤顾寒的心，但他忍不住，顾寒从顾松昱出生就去了边疆，这一去就是整整八年，看着别人家的孩子都窝在爹爹怀里撒娇，他也曾幻想过如此，虽然顾寒对他很好，可以说是百依百顺，但是顾寒自回京以后，日日都会去军营，顾松昱几乎都看不到他的人，只能用闯祸这种方式引起顾寒的注意。
顾寒被顾松昱的这一番话说的愣在原地，看着顾松昱赌气的背影，他才知道他错过儿子多少童年时光。
顾寒张了张口，久久都没开口，最后望着顾松昱落寞的背影，叹了口气
“我跟你老师商量过了，以后就住在他那里，好好听老师的话，不要再闯祸了。”
顾松昱只是一抽一抽的默默哭着没有出声。
“我走了，以后，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顾寒说完又看了良久，才缓缓转身，出了牢房。
顾松昱听见声响，转了过来，空无一人。
积压已久的情绪终于全部爆发，顾松昱将自己缩成一团，放声痛哭。
……
天牢外，就看见苏伏立于不远处，顾寒的神情恍惚，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也没有多说什么，旁边是为顾寒准备的马匹，一路送到京城城门外。
“将军，一路走好。”苏伏递出套马的缰绳。
“什么将军不将军的，我已经不是了，宥沐要是不嫌弃就唤我一声燕明兄吧。”顾寒苦笑道。
苏伏看着往日风光无限的镇国将军，一下沦落至此，心中只余心酸，道
“燕明兄。”
“以后，昱儿就拜托了。”说着又深深朝苏伏一拜。
苏伏赶紧扶起。
“你是兄我是弟，哪有兄拜弟的道理？再说了，我既然是昱儿磕了头拜了师的老师就一定会对他负责的。”
顾寒笑了笑，没有说话，看了看远方泛着黄的天，跨上骏马
“回去吧。”
顿了顿还是对苏伏说道
“这京城明潮暗涌，你要多加小心。”
苏伏应下，看着远去的背影，朝那个方向，拱手，拜下。
顾寒，他当的起。
……
皇宫，御书房。
“陛下，将军……出城了，走前去天牢看了顾公子，出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是祭酒大人送的将军出城。”冯源轻脚走到楚晟身边。
年轻的帝王坐在书案前，看着案上数不清的奏折，轻轻的嗯了一声。
“下去吧。”声音有些沙哑。
冯源退下。
偌大的御书房只余楚晟一人，看着这些奏折再看了一眼手里的兵符，沉默。
向来勤勤恳恳的帝王，在这一天里推了所有的奏折，将自己关在了御书房一整夜。
……
顾松昱出狱的那天，下着小雨，是苏伏来接的他。
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顾松昱的身上，冷的他直哆嗦。
苏伏撑着伞，将自己的裘衣取下披到顾松昱的身上。
顾松昱望着苏伏，眼角红红的。
“老师……”
他现在只有苏伏了。
又拢了拢衣衫，苏伏才开口
“回家吧。”
“嗯。”
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