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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如常 ...

  •   其实总觉得以前别人对高三的形容有点过头。
      比如说,第一重世界是天堂,第二重世界是人间,第三重世界是地狱,第四重世界是高三……
      比如说,比上刀山,下火海,更重的是上高三,下火海……
      比如说,上高三的都不是人了,还享受什么公民权利……

      事实上,我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同桌碧桃依旧整天认认真真的背单词,做复习题,后桌细腰依旧每天跟我要水,思考是应该多盖一床被子还是少一床被子,把吃剩的橘子皮苹果核塞到我帽子里,后桌的同桌李葵依旧非常执迷于国学,神神秘秘的对我说,“给我三个一角硬币,让我算算今天你是不是适宜出门。”

      当然,也有化学老师来向我们描述普通班里的战火硝烟,并且询问我们有没有紧张的感觉。
      最后我们得出一致结论,从高一开始,当他们普通班的学生都还在玩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被老板严格要求到最好吃喝拉撒睡都在教室里进行,每天把别人的起床铃作为我们的早自习铃,别人的熄灯铃当成我们的下自习铃……诸如此类的高压政策下,我们已经甘于做学习的奴隶,热爱做学习的奴隶,别人的受苦受累就跟我们玩儿时的。

      所以,当到了最后的冲刺阶段,我们反而轻松了,因为该学会的都学会了,该学不会的花了三年都不行,现在也不指望临场抓瞎会了……

      当然,在放假的时候,我们还是习惯蹲在教室里自习,到了晚上吃饭时间就群聚聊天看电影。
      也许正因为是这样,我才会这么偶然的又从时尚杂志上得到了Santos的消息。

      “祝凌,这里有你的报道哦~”
      “开玩笑吧,要是能上时尚杂志我早不用上高中了。”我扔下正在演算的笔,叼着油饼跨坐在桌子上,摸过那本杂志来看,原来是关于寒假的那场show的访谈。

      其实要不是参加过的人,还真不知道那个说的是我,因为只有两句轻描淡写的话。
      非常不起眼的两句,却是异常刺眼的话。
      ——这次show里面那位陌生的少年将会成为您的新宠么?
      ——不会。

      原来,那些日子,那些努力,那些相处最后换来的也只有这样两个冷冰冰的字——不会。
      没有任何多余的赘述,甚至连一个理由也吝惜给出。
      那时候他对我的有求必应……
      那时候他有意无意的靠近……
      那时候一起笑过闹过的时间……
      直到前一秒还清晰可感,然而这一秒却被这两个字无情的冲散。

      “就知道你们是耍我的,”我无所谓的笑着把书还给格子,“这根本就是一龙套嘛。”
      “还好啦,最起码还有一副照片,很有收藏价值哦。”
      “啊?”
      这我刚才倒是没注意,重新凑过头去看了一下,呵,这次是货真价实的路人甲了,因为其实是拍了我前面的那一个model,而我刚好露面当了一次背景。
      而且,那个model我也认识,就是那个一开始对我充满敌意,后来又异常亲密的法国小绿眼儿,照片上的他光彩夺目,真的非我辈所能企及。
      我继续保持这笑容,跟格子打哈哈,“你这个收藏价值还真够低的。”
      “哎呀,Serge毕竟是他最近力捧的新人么,给个特写也是很正常啊。”格子哗啦啦的翻书页,“我记得后面还有他们专门的合影呢,给你找出来看看。”
      “不用了,我题还没算出来呢,我可不希望成为国爷嘴里的那种一直到毕业还从来没算出一道圆锥曲线题的人。”

      不再等格子回答,我又翻回桌子去,重新面对那张画的乱七八糟的演算纸。
      这道题老师明明说过可以用点差法做出来的啊,怎么现在完全看不出头绪呢,我顺着演算纸上的第一步开始看起,却到最后越来越乱,越来越看不清楚。
      “同桌,你怎么啦?”碧桃好像听到我泄愤似的在纸上乱划的声音,侧过头来问我。
      “啊?”我呆了一下,感到一阵莫名的心虚,连忙解释,“这道题啊,老师不是说能用点差法么,我怎么发现不大对头?”
      “什么啦,老师说的是上一道题,你上课听什么去了?”碧桃立马变成了一副十分无奈的表情,“这道题的话要验证delta,那还不如用定义直接做。”
      “哈,这样。”我看了看被我写的满满当当的演算纸,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基本算是白忙活了。
      “你最近怎么搞的,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
      “我有吗?”
      “嗯,开学之后就发现了,”碧桃托着脸想了想,“莫非是压力太大?”
      “我……”
      “操!他压力大个屁!”细腰直接拿笔戳我,“无聊死了,猪头来搞个笑。”
      “滚滚滚!”什么气氛也让后面这家伙破坏了,没看到我正跟碧桃含情脉脉么。懒得回头继续算我的题。
      细腰继续在后面拿笔猛戳,“来来,讲个冷笑话。”
      “妈的,你下次能不能用手戳!”我彻底无奈,猛的回头怒视后面的白痴。
      细腰立马拉凳子向后退,“我用的是手啊……”
      “鬼才信你丫手那么细。”
      “讲个冷笑话吧,你看多无聊。”
      “你今天才在我帽子里扔了一苹果核现在还有脸让我讲冷笑话!”
      “我不是也没计较你那个苹果既烂了一大半,而且没洗,并且你削的时候还是捏着果肉。”
      “……你赢了……”
      “那你快讲。”
      “从前有只鸭子叫小黄,后来有一天有一辆自行车从它脚上轧过去了,它呱了一声,从此,大家都叫他小黄瓜。”
      “……不搞笑……”
      “想听搞笑的你找林挫去讲。”
      “懒得走过去……”
      “滚——!”

      于是,本来想好好上个晚自习的,结果被细腰搅合得七零八落,而本来能趁着放假回家好好睡一觉的时候,又被Santos搞得七零八落。
      忍不住想起第一次碰面,第一次被他扔在路上,第一次他所谓的请客,第一次因为他走台……
      那么短的时间里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然后他轻松地走掉丢下回忆,只留我一个人在原地。
      持续在床上滚来滚去,却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塞满了大大小小的矛盾两字,其实,我已经把他当朋友了,然而现在却证明我完全是自作多情。
      都说,男人和女人之间绝对不会有真正的友情,难道男人跟一个gay之间也没有真正的友情么?那这也太搞笑了吧。
      我从床上爬下来重新拿出他当初留下的照片和图画,不禁回忆起当时他的表情,看来他得不到我之后,也只是把我的地位跟花草树木等同了吧。
      得不到这个词,真是用的既文艺,又搞笑。

      之后,我的自认为我的心态正常了,然而成绩却越来越不正常,谈不上滑坡却突然像正弦函数一样开始大幅度的波动,惊得老板频频来问我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最关心我的语文老师也不住的嘱咐我不要有压力,一定要有平常心。

      然而,轰轰烈烈的高三就在一场浑浑噩噩的高考之后过去了。
      高考之前的最后一晚,我奇迹般的睡得如同死猪一样,之后我的数学卷子条形码奇迹般的没印清楚,被诸位敬爱的监考老师探讨掉很多时间,并且奇迹般的不给延时,最后,我非常有自知之明的了解,如果我的高考分数能高,那就不是奇迹而是神迹了。

      事实证明,平时大大咧咧的我们并没有表面的潇洒,六月十号上午虽然兴高采烈的参加完兵荒马乱的毕业典礼,并且厚着脸皮跟教我们美术的美女老师和影留念,然而在下午的同学聚会中,一个个都开始泄底。
      KTV里或者哀鸿遍野,或者喝的一塌糊涂,结果我居然非常淡定的只是一边听着旁边人的醉话,一边的帮别人的手机游戏刷新最高成绩。

      能让我们变得如此神经兮兮的只有那份所谓的参考答案,我实在不明白估分这件事情能有什么意义,所以,我没有估,所以我在这一片乱七八糟的场合中还保持着清醒。

      我明白我这是在逃避现实,只是想在六月二十四号到来之前,还能保持着虚假的繁荣,就像对Santos一样,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样放不下他,无关爱恨。

      然而最终我没有顶住压力,估算了一下自己惨不忍睹的成绩,其实与我想象差异并不大,语文客观题完胜,理综化学满分,物理被放倒两个选择,生物果然一塌糊涂。英语看来蒙的不咋地,也就只能接近一百三,至于数学,我已经不想说他了,高中有史以来最差成绩。

      也许是麻木了,或者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原因,每天都是以一副等死的状态在等待高考成绩的出现,黑白颠倒的过日子,整天拼命地写东西或者看电影或者打游戏。

      不敢停下来,我害怕想到高考成绩,也害怕想到Santos。
      Gin Santos这个名字就像梦魇一样挥之不去,他总给我一种能脱离苦海的感觉,在这个我几乎要以为幻灭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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