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相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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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落幕，一切都显得寂寥几分。LED屏一块一块地熄灭，原本是华丽的舞台，现在像迈入中年的老人，滞待修理。各式各样的线被工作人员拉来来去，现场也全是嘈杂的声音。
“陈骞?”宋倾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坐在舞台边的人下意识回了头。远远的，小小的一个背影落在黑暗里。
“有什么事吗？怎么彩排完不去休息？”
陈骞有点拘束地站起来，面前的人他认识，是这台晚会的主持人。
他规规整整地面向她站着。
“哦，宋小姐，我还在想我的魔术。”
“魔术有什么问题吗？他们要关门了。”她伸手指了指，厅里收拾地快，没剩几个人了。
“噢，对不起，我不知道唉。”
她站在台上暗暗笑着，不禁有点暗自得意。是啊，也许只有这个舞台才能让那些“巨星”心生忌惮。
“没关系，可以到后台讨论，演播大厅也不暖和。”说罢把手递给他，舞台不低，她拉他上来。
那只手拉着她，她不经意间低头看，修长白皙，令她都有点自惭形愧。握着的手有点淡淡的凉，她看了一眼就将视线转移到他身上，他的衬衫外面只套了一个马甲。好像是他的演出服。
一路上，他静静地走在她身侧后面一点，只是静静地，不说一句话。
遇到台阶的时候，那只白皙的手伸出来，递到她身旁。
宋倾轻轻握住，她的恨天高足足10厘米。下了一节台阶才与他齐平。
“谢谢。”
“没关系。”
“嗯，你刚刚说在想魔术，是有什么问题吗？”
她自诩以前辈的身份在这个舞台，想着或许可以帮他跟导演组沟通一下。
后面跟着的人却没有迟迟没有回答，宋倾回头去看，发现他眼神看着地面，两人几乎就要撞上。
“哎”
“呼哟”
陈骞这才会过神来，看着面前笑得前仰后合地宋倾，一时间不由得跟着咧了咧嘴角。
“笑什么吗？”陈骞略带着一点疑惑和不解。
宋倾看着眼前的人，不由得打趣到“你真的是魔术师吗？不会是小品模仿吧?”一边说，一边做着手舞足蹈地做手势。
陈骞看着眼前笑得止不住的人，简直有些莫名其妙。
好在这样的情况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宋倾就被一旁的人拉走了，走之前，她还不忘塞了个名片在他手里，“虽然我不是负责这个节目的，但是有什么问题也可以跟我说，我可以转达。”
陈骞握着名片在原地没有动，“什么嘛，简直莫名其妙唉。”
名片是淡黄的纸张，上面写着黑色的几排字。
宋倾，主持人。名片很素净，带着锐利的笔锋。
正想着，后面陈骞的经纪人跟上来，给他披了件羽绒服。
陈骞把名片顺手揣在兜里，“回去还得开个会，明天再找导演组谈一下，我还是觉得不对。”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一号演播大厅的门已经紧闭，或许整个帝都都陷入了沉眠。一间小房子里面确实灯火通明。房间里先是导演组开会，紧接着把全部的主持人都叫进去讨论。
这个节目准备时间久，稿子就要多说一点；这个节目气氛活跃稿子的包袱就要多一些。那些社会大众喜闻乐见的包袱，前几年节目的梗都有什么能够融入的，要一遍一遍的试……整通调试下来，已经是天光渐明。
宋倾和蒋芳洁两个人并排出来，走进化妆间。蒋芳洁顺势往沙发上一摊，蹬掉脚上的高跟鞋，“哎呀妈呀，终于解放了，累死我了。”宋倾低头把右脚的高跟鞋换下来，在椅子上侧坐着，环住椅背
“老蒋，你可注意点形象。”
沙发上的老蒋旁若无人，幸福得继续葛优瘫
“梅导来了！”
沙发上的人以飞速坐起来，顺手把一只抱枕放好，两只脚的脚趾钩住散落的高跟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笑的前仰后合的宋倾，蒋芳洁顾不得穿鞋，一个抱枕砸过去“宋小倾，让你骗我！”
宋倾斜着身子，把抱枕接在怀里，连连求饶“老蒋，老蒋，我错了，我错了。”
两人闹了好一阵子才开始慢悠悠地卸妆，窗边已经洒进天光，清明明地照着，宋倾起身把灯关了。房间霎时暗了不少，她的脸庞融进清晨的天光，看不清边界。
“老蒋，你最喜欢哪个节目啊？”
“那个魔术还挺不错的。”
听到魔术，宋倾放下手头的东西，转过来面对她“魔术？变了什么？快说来听听。”
“嗯？老宋，你什么时候对魔术感兴趣了？你不是从来不关注的吗”
“这不是听你说的吗？”
“你快说来听下嘛”
“我就看到前面的一小段，那个扑克牌在他手里就跟粘了胶水儿似的，而且想要哪张变那张，可神奇了。”
蒋芳洁突然看见自己脸上的痘痘，拿着小镜子怼在脸前。
“继续说啊！”
“没了啊，后面舞台就遮上了，只能听见声音，我也就没看了。你别说，魔术师还挺好玩的，特搞笑……”
宋倾暗暗撅起嘴唇“切，他还搞笑吗？”
“唉，你说什么？”
“没什么……那个，赶紧收拾，收拾完我们走啊，一会儿早高峰了。”
要搞笑也应该是台湾腔搞笑了……
何晃杰敲着门，里面没有一丁点回应，打电话也不接，发讯息也没有回复。
“晚餐放旁边了噢，记得出来吃。”
屋里窗帘紧拉着，西装静静地挂在衣架上面，陈骞坐在专门隔开的工作区。一个大大的玻璃桌上盖着黑色的绒布，一遍又一遍的Doublelifts、Onehandcut……
扑克牌在指尖飞舞，旋转，直到落入幕布或者掌心。
“我想要一个搭档……”
电话铃声在深夜想起。是陈谦的专属铃声，何晃杰强撑着睡意接通。
“呃……大哥，你知道现在几点嘛？……凌晨四点唉！”
陈骞有些意外，看了眼手表，好像是真的四点“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
何晃杰这才清醒过来，像惊雷在脑中炸饷，
“等等，你说什么?搭档?你不是一向最讨厌搭档吗？为什么突然想要一个搭档?”
“就是觉得……毕竟那么大的场子，我一个人真的很难把观众调动起来。”
“等下！”
何晃杰直接从床上起身，这真的太奇怪了，他在怀疑自己在做梦。
“你不是最讨厌有搭档吗？而且万一搭档解密怎么办？我们辛辛苦苦研究这么久的东西，马上就不值钱了啊。”
陈骞倒是觉得何晃杰有点小题大做“找个靠得住的人嘛，而且我们设计这么复杂，拆穿不太可能的……”
何晃杰手拍在额头上，长叹一口气……祖宗真的是想一出是一出，“你等我去你房间找你。”
陈骞挂了电话，继续坐在椅子上摆弄着纸牌，不断地打乱再理好，打乱再理好。
一桶泡面递在陈骞身前，“给。”
后者习惯地接过来，起身离开这个桌子，坐到床上去。呼噜呼噜地吃起来。
“你好歹是个魔术师，能不能吃饭的时候优雅点?”
“谁说的，魔术师连吃泡面都不行了?我没告你虐待就不错。”
何晃杰站在一旁，递了瓶矿泉水给他“要是没我伺候，你早归西了，变什么魔术变。”
“你到底怎么想?”
“要做就要做到最好，不仅是我的手法最好，最重要的是整体的效果最好。”
陈骞从兜里掏出一个硬币，在指尖不停地翻转。
“要是一个很壮的人打拳击，你会觉得他怎么样?”
“很厉害啊。”
“对啊，如果从头到尾都是我在灌输，全程都很专业，到结尾不过是顺水推舟。观众会觉得，嗯，就是这样。但是，如果这个魔术是循序渐进，在一个很放松的情境之下，最后突然来一个不可思议，效果就完全不一样。”
陈骞脑子里突然茅塞顿开。
在房间不大的空地上走来走去，嘴里碎碎念着，手上不停地最动作，脑子里预演魔术的每一个情节。
仿佛置身镁光灯之下，道具在手里翻转，四处的灯下身后洒不下任意一个影子，没有观众，也仿佛没有时间。
坐到床上的何晃杰知道，又完了。这遍演完不知道又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他又要开始重新推敲每一句、每个动作了。
“明天开会我来叫你，早点睡。”
揉揉还没完全清醒的眼睛，打着哈欠出了房间。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相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