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假成真》辣兔Anir

3、第 3 章

　　邵菁菁的事一直查不到有用的线索，她的私人助理也一直不露面，覃远在国外做任何调查都不如在自己国家方便，何况他心知他和邵菁菁已经签过分居协议的事让邵文梁对他也有所保留，必定不会把所有信息和他互通，他目前能做的只有从其他方面入手。

　　钟卓然出现得很突然，覃远这边刚查到八个月前邵菁菁卖掉的一处位于长岛的房产似乎有点问题，又联系不上新房主，打算过去看看，那边他车子刚开到附近就发现了钟卓然的身影。

　　如果说安葬仪式上钟卓然的出现是偶然，那在这里就一定不是了。

　　“覃总，要叫人带过来吗？”小毛轻声问道，邵文梁和覃远见完面后以安全为由给覃远安排了几个安保人员，是邵家一直合作的安保公司提供的人。说是安保，也有监视的意思。

　　现在除了小毛和常年跟着覃远的保镖曹魏明外，覃远身边还有三个人，其中一个正坐在覃远座驾的副驾驶上，另外两个跟在后面一辆车上。

　　“不急，先看看他要干什么。”覃远一个眼神，小毛明白他暂时不想让邵家注意到钟卓然。

　　覃远来的是邵菁菁早年一处位于长岛北岸的房产，在长岛这样一处宅邸动辄几百英亩的古堡豪宅聚集地算是比较低调的，占地虽然只有6英亩，但地理位置优越，设施齐全，前有国际知名的园林艺术家打造的庭院，后边连通一个私人码头，出海也非常方便。邵菁菁几乎不带人来这里，她把这里当作自己的一个私密空间，覃远也只在结婚后来过两次。

　　邵菁菁个人房产并不多，除去邵家长辈送的和婚后买的，只有这处是她花了很多时间和心思打理的。覃远在邵菁菁死后找人查过她的账户，她这些年资金上并无不妥，所以大半年之前莫名把这里卖了着实奇怪。

　　接手买下这处房产的人据调查全程通过中介，本人并没有露过面，身份成谜。

　　覃远在车里看着钟卓然左顾右盼地张望了一会儿，向前方走去，他手上捧着一束黄玫瑰，那是邵菁菁喜欢的花。覃远跟着他看了一会，突然下了车径直朝钟卓然走过去。

　　“这里不对外开放，你在这里干什么？”覃远站在钟卓然背后半米的距离说道。

　　钟卓然忽地听到有人说话本就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到覃远的脸更是一下子紧张起来，他来到这里走了十分钟没见到一个人，正在调查的人毫无预兆地突然出现，他一颗心都差点跳出来。

　　“我、我来散步。”钟卓然愣愣地看着覃远，之前看照片的时候没觉得这个人这么高大，钟卓然身高有1.78米，但在覃远面前感觉自己小了不止一号，覃远说话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让人感觉不怒自威。

　　覃远不语，看向钟卓然手上那束花，“来散步？”

　　钟卓然狠心一咬牙回道：“我、我就是想来这里看看，她喜欢的地方。”

　　“你是……她的仰慕者？”

　　“是、是的。”

　　“钟卓然，26岁，独身，家中无亲人，毕业于申城信息科技大学，目前在申城华平智能科技公司做设备检修维护工作。4天前拿的旅游签证到纽约。”

　　钟卓然瞪大眼睛看着覃远面无表情地报出自己一连串的资料，对于自己在调查的对象已经先一步把自己查了个底朝天，他是始料未及的，他以为自己一直在暗处，殊不知早就暴露在别人眼皮底下。

　　钟卓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呆呆地看着覃远，脑子里在组织语言怎么编个更像样的借口。覃远回头看了眼停在身后不远处的车，说道：“先是墓地，又是这里，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还去了其他地方。我不知道邵家人有没有注意到你，但我已经知道你了，如果有必要我现在可以报警，当然你也可以解释，如果我觉得合理，可以不惊动警方和邵家。”

　　钟卓然看到覃远身后的两辆车，里面似乎坐满了人，他轻轻咬了咬牙道：“我就是想为邵小姐送束花，没有其他目的。”

　　“送花？送到这里？这个地方可没有公开过。再给你一次机会，回答不好我就报警了。”

　　“……我、我是去了她家，但那里到处是保安还有记者，我没办法进去才来这里的。我知道这里也是因为她以前的采访提到过，有照片，我拿谷歌实景地图查到的。”

　　“看来还真是她的仰慕者……”覃远轻哼一声，“但你这个仰慕者看起来更像一个变态跟踪犯，要是我拿这个理由报警，你说警察会扣留你查多久？”

　　钟卓然闻言脸唰一下变白了，他连忙拉住覃远的胳膊，语无伦次地道：“覃先生，我真不是变态，我这是第一次到美国，我都没见过邵小姐本人，我是、我是觉得她死得蹊跷我才来这里想查一下，我真的不是变态！也没有跟踪过她！你相信我！”

　　“你认识我？所以你查的还不少。”

　　“是、是，我是查了邵小姐身边的人，我知道你们很低调，但邵家这么有名，网上很多信息都搜得到。现在什么奇怪的传言都有，还有很多诋毁她的，邵小姐那么好那么善良的人，我真的是不想让她死得不明不白。”

　　“所以你怀疑我。”

　　钟卓然咬了下下嘴唇，道：“是。”

　　“哦，查出什么了？”覃远看着钟卓然紧张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年龄不大，按照他的成长环境和经历来说显得更单纯和胆小。

　　“……”钟卓然不想说他觉得覃远最可疑，也不想撒谎。

　　“是不是觉得我挺可疑的？”覃远嘴角微扬地说道。

　　钟卓然不说话，但表情说明了一切。

　　“你想知道什么？给你个机会让你问。”覃远向前走去，“边走边说。”

　　钟卓然跟上覃远的脚步：“这是去哪？”

　　“这里确实是Cecilia生前喜欢住的地方，但是半年前她就把这里卖了，所以要是现在有人过来轰我们，我们就只能走。”覃远说道：“不过这里目前的主人不在，也联系不上。”

　　“那我们是不是得走了？”

　　“你不是想给她送花么，走吧。”

　　钟卓然跟着覃远走了一段路，来到一处花园，整个花园一眼望不到头，几乎都是长得自然又混乱的绿植，依稀能看出之前精心打理的样子。

　　“就放这儿吧。”覃远说。

　　“好。”

　　钟卓然把花束放在花园入口边上，他走过来的一路都在想，既然已经和覃远面对面对上了，怎么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套点话。虽然覃远表现得在邵菁菁的事情上问心无愧的样子，但在不确定邵菁菁死因之前，覃远还是有嫌疑。而且从他有限的信息里了解到的，覃远是一个锋芒不露但城府深沉的人，曾有财经杂志报道过覃远的一些生意手段颇为凌厉，和他看上去温文尔雅的外表截然不同，甚至还有一些娱乐性质的八卦小报在年末盘点中把覃远列入“腹黑霸总”的榜单。

　　“妻子意外死亡，只要有一丁点可疑，丈夫都是第一嫌疑人。你怀疑我很正常，邵家、警方都找我做过协助调查。”覃远在钟卓然放下花后突然说道，“我和Cecilia一年前已经签了分居协议，虽然在法律上我们还没有正式离婚，但实际上我们和离异状态并无区别，我和她算是和平分手。”

　　钟卓然不说话，覃远说的事情他从来没想到过，他虽然觉得一对夫妻极少见面很奇怪，但也从没有往他们已经离异上去想，毕竟也是名流，真的有情变多少会有传闻透出来。

　　“Cecilia希望我们离婚的消息在正式生效一年后再公布，实际上邵家也是在她离世后才知道这件事的。”

　　“所以你想说，你没有嫌疑，是吗？”钟卓然心里嘁了一声。

　　“至少警方已经除去我的嫌疑，当然你也可以认为我仍然值得怀疑。”覃远带领钟卓然往另一边走去，“所以你呢？作为Cecilia的丈夫，我很好奇你山长水远地从中国过来，只是为了看一看你从未见过的仰慕对象？”

　　“……她帮助过我。”

　　覃远转过脸看了看钟卓然，淡淡道：“你应该是第一次出国，而她没去过几次中国。”

　　“是她的基金会，那也是帮助。”

　　“好，算合理。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钟卓然还在消化覃远和邵菁菁分居还没离异这个信息，一时之间不知道还能问什么，只能默默不语地跟在覃远身旁走着。

　　两个人都不说话，走了一会儿覃远从外套内袋里掏出一个名片夹，取出一张名片递给钟卓然：“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你还想知道什么，可以联系我。”

　　钟卓然接过名片，他不知道覃远这个举动的意思，他想可能覃远想证明自己问心无愧，但有必要在自己这个陌生人面前自证清白吗？

　　“你最好不要再乱跑了，在邵家眼皮底下晃得多了，他们可不好打发。有什么想知道的就来问我。上车吧。”覃远说的时候，一辆车子正好开到他们旁边停了下来，“这里不好叫车，我送你回酒店。”

　　“知道了。”钟卓然跟着覃远上了车，才发现车后排对面还坐着一个人。

　　对方和他眼神对视的时候微点了下头，就转开视线对覃远道：“覃总，大邵先生约您两个小时后见面，我们现在回市区会有点赶。”

　　“先送我过去，然后把他送回酒店。”小毛把车停到他们身旁的时候覃远就知道他搞定了车上邵家派来跟着他的保镖，所以直接带钟卓然坐上了车。

　　“没事，我可以自己回去。”钟卓然边说边把手搭上车门。

　　覃远看了他一眼说：“你想被邵家报警调查吗？后面那辆车就有邵家的人跟着。要是不想在警局浪费时间就按我说的，等下方便会让你走。”

　　覃远只是用比之前略微严肃的语气说了一句话，钟卓然就感觉到一阵强大的气场压了上来，既然走不掉，跟着说不定还能发现点什么，于是他点头应允。

　　车子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市区，这个点又是纽约市中心的堵车时间，覃远到达和邵泽瑾约好的见面地点总共用了一个半小时。这一路上小毛不是在电脑上敲打就是接听电话，听上去都是工作内容，时不时和覃远汇报情况。而钟卓然一边看着车窗外的景致一边竖起耳朵想从覃远和那个应该是他助理的人的对话中获得更多关于邵菁菁的事。只是不如钟卓然所愿，他们一路上说的都是覃远公司的事。

　　如果和覃远没有关系，那邵菁菁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从对话中至少可以确定，邵菁菁的意外死亡，邵家和覃远都觉得有问题，并且邵家不想公开，所以他们都在暗地查，但目前都没有更多有用的信息。

　　覃远下车后，小毛把钟卓然送到了他酒店附近。回到酒店后，钟卓然再次打开笔记本，先订了回家的机票，他请的年假快结束了，不管有没有查到什么，也只能回国了。他一边整理行李一边脑子里重新梳理起邵菁菁的关系网，仔细回想是否有遗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