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如令》遇木成林

5、迷

　　自那天后，官苓想了很多，最后还是决定把心思放在考前复习上，她可不想第一次考试就考砸。

　　然而事实就是从那天以后，官苓每天在学校遇见刘奕的次数除训练之外的一周5次，变成了一周n次。
　　官苓心想这人真是阴魂不散啊！！

　　去小卖部遇见，打羽毛球也遇见，上厕所也遇见，不是吧大哥，你们高二楼上不是也有厕所嘛，非得闲得蛋疼来高一上，官苓真是吐了。
　　上体育课还偏偏两节体育课都跟刘奕那班撞一在一起，真是服死了。

　　出校门口是必遇见，进校门口也是必遇见。总之哪哪都有刘奕。

　　到底是不是刘奕往自己身上装了什么追踪定位。真是见了鬼了。

　　所以官苓打算减少出教室的次数，上厕所的次数也尽量减少，迎面撞上就躲开，可最后还是终究躲不过。

　　梧桐小区只隔棉山一中一条街，官苓如果不想绕30分钟的远路，就必须经过梧桐小区再到学校。

　　上次迟到的可怕经历之后，官苓再也不敢迟到，只是遇见比迟到更可怕的事了。

　　每天早上经过梧桐小区门口，刘奕就会刚好从那里窜出来，无论官苓是恰点到学校，还是提早到学校。都能看见那张脸，那人瞧见官苓，就微微一笑。
　　官苓避之不及，就差直接骑着单车调头直冲回家。
　　他的微微一笑，对于官苓来说是十万点暴击。

　　官苓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真是救命。有时官苓内心：他说我可爱诶……嘿嘿 ，下一秒就被官苓自己拉回来：我真是有毛病，我居然她妈在他眼里是可爱的……真是年纪轻轻就瞎了。

　　官苓和秦妤也还算是认真复习了一个星期，准备迎接考试。

　　第一天的最后一科考试结束铃声响起。官苓试室门口就有人一直挥着爪子，官苓瞧见是秦妤，刚考完就来找她了。

　　两人边下楼梯边聊。

　　“今天考得怎么样啊？！小苓苓！”

　　“也就那样吧，明天的数学我比较有把握。”

　　“好耶，既然我们俩都不用晚自习，反正晚上还有时间复习，那我们去吃圣代吧！！！今天星期三买一送一！！”秦妤拉着官苓迫不及待。

　　“那行吧”

　　二人快走到停车场时，官苓旁边那人突然激动地说：“是刘奕社长诶，快过去跟他打招呼。”

　　官苓听到这名字，躲还来不及，就差点钻进地洞。“不去，你要去自己去跟他打招呼”

　　“嗯？为什么？他不是你社长嘛，打招呼没什么问题啊！”秦妤忍不住好奇道。

　　“嗯，只是我不想而已……”官苓弱弱吐出一句。

　　二人还在小声交谈，没注意四周，远处那拿着球的人注意到了这边两人在嘀咕什么，步子不紧不慢走过来了。

　　“官苓。”这是一个陈述句……

　　官苓：……

　　“诶~刘奕学长好”先回话的是秦妤。

　　“嗯，你好，今天我们考完试有校内比赛训练，你们要来看吗？！”刘奕话刚说完。

　　秦妤就笑着回答：“好啊好啊！刘奕社长都这么说了，我们当然去看了！”

　　官苓无语，想拒绝“不了，我们还要去吃……”

　　秦妤打断官苓，笑呵呵：“哦，对，我们待会就过去。”

　　“好，那我先走了”刘奕看了眼官苓就转身离开了。

　　“秦妤！你不是说我们要去吃圣代吗？！”官苓气呼呼，对着秦妤指桑骂槐。

　　“哎呀别生气，刘奕社长都叫我们过去看了，怎么能拒绝人家呢！”秦妤安抚官苓。

　　“不去，你自己去，老娘不奉陪。”官苓狠狠拒绝。“这次不管你怎么求我，我都不去看。”

　　秦妤这次没有撒娇打滚求着官苓去，而是仔细打量着官苓，然后不怀好意地笑了“嗯哼？你跟社长之间发生什么事了？！还是你们闹矛盾了，还是……嘿嘿”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单纯不想去，今天累了。”官苓直摇头。

　　紧接着秦妤又一直小喇叭叭叭叭，列举了一大堆狗血剧情，分析得头头是道，又问“没有？！”

　　官苓无奈，不想再继续听她念佛经，就答应秦妤和她一起去看，秦妤也心满意足，不再过问。

　　路上，官苓觉得自己想清楚了，甚至觉得这几天她做的事奇奇怪怪：为什么要躲着刘奕啊，莫名其妙，又没干嘛，真是无语。

　　简单安慰下自己后，官苓已经被秦妤拉到了球场，找个位子坐下了。

　　刘奕在球场上，看见两人后，点了点头。

　　不多时，有一学长走到他俩面前，那人站定了会，问秦妤：“奥，同学，那边有人找你。”秦妤指着自己，一脸不可置信：“找我？有啥事。”

　　那人接着说：“哦，不清楚，你过去自然就知道了。”

　　“好”秦妤在耳边轻轻跟官苓说：“那官苓你先在这看会奥，我马上回来。”

　　“嗯”官苓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劲，微微点头。

　　官苓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们打篮球，心里时不时：哎，这小伙子防得还没我行啊，这都能给他投进。又时不时心里默默叹气。

　　看得入神了，那人在官苓不远处的座位坐了会，目光落在那小女孩身上。
　　球场上的人嘛，基本都是来看球或打球的，见没人注意到她，她也渐渐大胆起来。
　　或者说她看比赛厌烦了，就拿起手机拍拍天空，拍拍教学楼，拍拍球场。

　　她举起手机准备拍一拍周围，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举着手机经过某处时，镜头里，那人在落日余晖下的汗水洒落，眼眸深邃，不知思索着什么，手里握着一瓶水。

　　他朝这边看过来了，挑眉，笑了一下。

　　官苓刚想感叹这盛世美颜，突然一哆嗦，官苓的手机差点飞了：卧槽？！刘奕！！！他什么时候坐那了！！
　　卧槽？！刚刚不是还在场上？！我一没注意，就在这了？
　　我去！这比鬼片还吓人。

　　不等官苓想好，那人仿佛心领神会，就朝这边走过来了，在官苓旁边的位子坐下。

　　那人倒是镇定得一匹，没有丝毫犹豫就坐下了。
　　而官苓，脸不知何时变得滚烫：我！在！干！嘛！感觉心跳砰砰砰，再多一秒，感觉都会因为心跳太快而绝命于此。

　　具体是什么，她也不太清楚。

　　两人的距离不远不近，刘奕身上的汗味不让人讨厌，更有一种清冽。

　　官苓第一次知道，原来男生的汗不是全都是臭的，也有例外。

　　他身上的味道就很好闻。

　　刘奕没有出声，只是一直盯着那绯红的笑脸瞧。
　　“你看我干嘛！？”官苓没忍住，终于说了一句。
　　那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笑了一声，感觉有所隐忍，问官苓：“你这两星期一直躲着我干嘛呢？！”

　　“我……我……，我没躲。”官苓脸颊温度又蹭蹭地涨。

　　“我家小区门口，你见到我就跟见到鬼似的，突然就低下头，骑得更快了。小卖部门口，见到我就猛地头也不回地跑。最近，还在教室不出来了啊，还有……”刘奕见官苓脸红红的说得更起劲。

　　闻言，“我……我也不知道”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刘奕挑了挑眉，眼神戏谑，继续笑着故意一字一顿说：“怕我？！还是因为我说你可爱？！嗯？”后面还拉长了调调。

　　官苓听见“可爱”这两个词，心里的小火山又爆发了。又看见刘奕一脸“把她拿捏地死死的”的表情。
　　心里两小人都在打架了，不知是还生气还是该害羞。

　　第二次听见刘奕的“可爱”，也算不上大吃一惊，而是缓了缓，睁大眼睛问“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是你，就很可爱。”非常平静，刘奕说完就继续起身去打篮球了。

　　“哦，考完试和隔壁二中打比赛，这次是“真枪实弹”，我们女篮也打比赛，意思就是你也要上，不要迟到了。”

　　只留下原地坐着的官苓呆呆愣住，他真是每一次的“结束语”都让她头大。

　　官苓：莫名其妙说她可爱，原因还这么离谱。

　　按照常人已经是早早心动了，官苓不仅脑子迟钝，反应还慢，仿佛只要那人说得不直白。

　　她就可以永远混沌下去。

　　那头的秦妤已经回来了，两手抱着一大袋零食。

　　笑嘻嘻地递给官苓一个棒棒糖“喏，给你的，刚刚那学长叫李沅昊，是社长的好兄弟，请我吃的零食，叫我随便挑，哈哈真好！”

　　官苓：……真是好兄弟呢，秦妤一走开，刘奕就来了。心里这么想着，表面还是点点头，接过了糖。
　　看完球两人就回家了。

　　“刘奕，我刚刚可是按你说的做了，晚上作业可得给我抄哈！”那人把肩搭在刘奕身上。

　　“放心，我刘奕说话算数。”

　　“作为和你多年来风雨同舟的好兄弟，我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说吧，你和那学妹什么关系？”

　　“她是我的社员。”刘奕说完补了一句“暂时是。”

　　“哦~社员啊~”

　　李沅昊心领神会，自然没有继续打探。

　　三天的考试说快也快，说慢也慢，最终还是落下了帷幕。

　　于官苓而言，趴在桌子上写语文作文和英语作文是最漫长的时光。

　　棉山一中，老师改试卷的效率那是不用说的，考完试放了个周末回来。学生们就知道成绩了，自然，人的悲喜是各不相同的。

　　官苓是乐天派，成绩主要是应付她爸爸，所以只要班主任不说，她也不说。她爸爸也拿她没办法。

　　学校百名标兵榜很快贴出来了，第二节下课，大家就一窝蜂地跑去看。
　　不用看，百名标兵榜上肯定没有官苓和秦妤这两个小懒虫。

　　所谓上课一条虫下课一条龙，别人在看成绩的时候，这俩已经在玩了。

　　放学的时候秦妤才拉着官苓去瞧瞧百名标兵榜。想去“膜拜”那些大佬，看看自己到底差在哪。

　　前20名的百名标兵有贴照片，官苓和秦妤就一直打量，顺便给些“建议”。

　　瞧了好一会高一的百名标兵，她们又去瞅瞅隔壁墙高二的百名标兵。
　　官苓注意到了一项，全级各科第一：除了数学，其他全部科目名字旁边清一色名字都是刘奕。英语142，物理98，化学90……

　　“刘奕？！他这么厉害？！同名同姓？？”官苓一脸不可置信。

　　“嗯？我们学校只有一个刘奕，那就是你的社长。你们认识这么久，你连这你都不知道？，刘奕可是大学霸啊，不过不是那种正真意义上的学霸。”秦妤一一解释。

　　“还真是他啊，还挺牛，那你说的真正意义上的学霸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的成绩不是他自己取得的？！”官苓一脸疑惑。

　　“啊呸，不是啊，他怎么可能作弊。我的意思是他偏科。”秦妤说着就指了指那第十张照片，照片下面是各科分数和总分以及排名和班排。
　　秦妤盯这那照片看，像是慢慢解说起来：“他可是又帅学习又好，他在高二级排第10，虽然他数学不太行。但是人家可厉害啊！根本可以直接忽略数学。”
　　官苓每把注意放在那个秦妤口中所谓的“很帅”而是早一眼就注意到了他的数学成绩60分，忍不住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数学60分，笑死我了！？妈呀哈哈哈……”

　　“官苓，虽然你数学128，但是你其他科都不及格诶，你还好意思嘲笑人家，真是。”秦妤为刘奕打抱不平。

　　官苓狂笑，没有想停下来的意思，秦妤示意官苓别笑了“哎，别笑了，那个社……”

　　“哈哈哈……”

　　“你笑得很开心？！因为我的数学。”刘奕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官苓被这一声吓得一愣，这时没有再想笑的意思了，两颊微微泛红，像是做坏事被当场抓住。

　　“社长？你什么时候在这的？我刚刚……我……em”官苓哑口无言。

　　“今天的训练投篮有一个没中就做深蹲。”刘奕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社长！你听我……”官苓欲哭无泪。

　　一旁的秦妤：害，刚刚都提醒你了，可不能怪我。

　　官苓：……自作虐不可活，就算她嘲笑了他，那又怎么样，还不是因为哪都有他啊啊啊！！！霉运从未结束，真是要哭死……臭社长！

　　他看了官苓在那笑了半天，心想这丫头也真是，看见自己的数学成绩就真有那么好笑。

　　他自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看着她嘲笑自己，只觉得这丫头还有很多样子没被他瞧见过。

　　快到秋天了，5点半时外面已是黄昏，夕阳西下。小区的篮球场在傍晚也别有一番感觉。

　　“你数学很好？”刘奕在旁边看着官苓投篮突然就冒出来一句。

　　“em……还好。”官苓小小声。

　　“我数学不好”

　　…………

　　官苓认为，有人说她可爱，第一反应是那个人瞎了。
　　官苓苦苦一人思索无果，于是用尽她毕生所学，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询问了她的好闺蜜，她的好同桌，以及她的同学们。

　　答案有2个：1、对方真的觉得你可爱，并且只是随口一说。

　　2、对方喜欢你

　　官苓：那人瞎了

　　官苓毫不犹豫否定了这两个答案。

　　虽然内心忐忑不安，还是决定亲自问问本人，比她自己瞎鸡儿乱猜来得舒服些。

　　官苓一边投篮，内心组织语言。

　　“社长？你觉得秦妤怎么样”刘奕一定是觉得秦妤很可爱吧，眼睛布灵布灵的，她一个女生都抗拒不了。

　　“秦妤？！是谁？！”刘奕不解地看向官苓。
　　what fuck？！他不知道秦妤的名字？！“秦妤就是跟我玩得很好的那个很可爱的女生，她超可爱的！”官苓越说越激动。
　　“诶，那你知道温尹梦学姐嘛？她也进了篮球社你不会没映象吧！她真的又御姐又可爱。”

　　真的呀第一次看见这女生就感觉，她要是男生肯定为她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官苓同学，你到底想说什么？”刘奕没在意她说的那些，而是一句话将官苓的小心思戳穿。

　　“em，就是……你到底为什么会觉得我可爱啊？！你别多想，我就是有点好奇。”官苓眨了眨眼。

　　刘奕侧目，望着那人。官苓小手紧握，心骤然捏紧。

　　刘奕又觉得好笑，淡淡回了一句。“随口一说。”

　　边上的官苓脑袋耷拉下来，目光闪动，好似有点失望。

　　刘奕低笑，仿佛能看穿她的所有心思。

　　“你看起来对我的回答有点失望？”

　　真滴不止一点点失望，好想还带着一些其他希望。“没有……没有，我也觉得是随口一说。”官苓尴尬地笑了。

　　“嗯”

　　月亮渐渐升起，球场上也空无一人了。

　　失望？好像有那么一点点？

　　是为什么呢？她有点在意他？可是他明明也表现得很在意她的样子啊……

　　没有人告诉你故事的开端，而你却想开始找寻故事的最好结局。

　　有了一开始的在意，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变得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