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捡回来的小乞丐跑了》别雨后

19、过年

　　纪出云喜欢做饭，在腊八节那一天特意为宋明做了一份腊八粥，热气腾腾端上桌时还差点因为她的笨手笨脚打翻。

　　年关将至时大雪依旧还是下个没停，只是各宫都贴上了对联，宫中莫名就多了许多过年的气氛。

　　辞旧迎新，清云阁自然也就上上下下的都打扫了一遍，纪出云也加入到了其中。

　　她对过年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不清，那个过年不是她躲在京城里看烟花，而是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待在一起吃年夜饭。

　　宋明好像没有以前那样忙了，总是会到清云阁和纪出云一起准备着迎接新年的一切。

　　会和纪出云研究怎么做窗花，纪出云觉着宋明写字好看又让宋明亲手写了一份对联，后来那几天他们两个几乎天天都待在一起。

　　“阿明，这是我和你的第一个新年。”

　　纪出云托腮看着正在忙碌的宋明，只是看着他的背影都让纪出云觉着好看。

　　某一刻纪出云也总记得，小的时候她的阿爹阿娘也总是这样忙碌的准备着新年。

　　有时候也总是会因为一些小事而吵架，然后她就总是躲在门口偷偷地笑，她总在想她的阿爹为什么总是这样的笨。

　　聪明一些就不会一直被骂了，可现在她好像才发现那才是这世上平平常常的日子，平淡却让人心生向往。

　　“是啊，以后还有很多个新年呢。每一年都要和你一起过。”

　　宋明手上忙碌着还要应纪出云的话，时不时还总是带着笑眼看着纪出云坐着看着他发呆。

　　“年年都要是你吗？”纪出云微微皱眉似乎是有些不满的意味。

　　“怎么，阿云不想和我一起过新年吗？”宋明手中事似乎已经做完了，他放下笔缓缓向着纪出云走去。

　　不知为何纪出云总觉着宋明刚才说话的语气竟然有些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我……肯定得和其他人一起过年才会更有意思嘛。”似乎是为了气宋明一样，明明开口想要说的是想和他一起过年。

　　最后说出口的却是另一句话，只是说出来的那个瞬间似乎她就已经有些败下阵来了。

　　纪出云她甚至都不敢抬头看一眼宋明。

　　“你说什么?你还想和谁一起过新年。”而宋明真的倒是顺了她的意，他好像真的有些生气。

　　“和谁都可以呀，淑妃娘娘，陈婕妤，知夏迎冬。”纪出云手上又开始扯起衣袖来。

　　其实她总归是有些怕的，只是到了最后却还是想要看看宋明他另一种模样。

　　“和我一起，只能和我一起。”

　　纪出云没有等了她所幻想里宋明吃醋的模样，她等来的只是檀木香味的怀抱。

　　她靠在宋明肩上缓缓道：“和你一起，这辈子都一起了。”

　　其实宋明是不愿听见纪出云说那样的话的，他某一个瞬间是真的吃醋了，只是后来转念一想，他怎么能吃这样的醋呢。

　　而后他又把纪出云拉入自己的怀中，这样好不让她看见自己那一副醋味的模样。

　　没过多久纪出云又靠在宋明肩上咯咯的笑着，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

　　“笑什么。”宋明把纪出云推到自己面前看着她笑红了的小脸。

　　“没有，我就是想起了，要是我们都老了，你就不能再像现在这样抱着我，那样该多无趣呀。我想老了也要一直抱着你，一直一直抱着你。”

　　纪出云又双手揽着宋明的肩靠在了他身上，她总是很喜欢闻着宋明身上的檀木香味，好像这样能让她觉着安心不少。

　　让她觉着在这世上终于也再找到了家的感觉。

　　“纪出云。”宋明沉沉的声音从纪出云的背后传来，她也就应了一声。

　　“恩。”

　　宋明又接连着喊了好几声她的名字。

　　“纪出云。”
　　“纪出云。”
　　“纪出云。”

　　纪出云觉着有些奇怪，他怎么今天叫了这么些声她的名字，不过她还是一一都应了。

　　等她想要起身望一望宋明时却被他按住了，没有办法起身纪出云也就只能继续靠在宋明的肩上。

　　“就这样，靠一会儿吧。”

　　“册封大典，我可以自己绣盖头吗？阿娘说，女子成亲时亲手绣了盖头，能与心爱之人长长久久的。”纪出云靠得有些久了，连带着声音都有些慵懒的味道。

　　她还记得小的时候她的阿爹说在自家院子里的树下埋下了女儿红，可是等她出嫁的时候才能拿出来的。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她只能亲手绣一个盖头，祈求上天保佑他们两人的姻缘长长久久。

　　“好，不过不是册封大典了，是十里红妆，三书六礼把你娶回家，做我的妻子。你若是喜欢民间婚礼，那我也就给你民间婚礼，也不必再记着这宫中的许多规矩。”

　　是要以宋明的名字娶纪出云，不是皇上。

　　宋明的眼尾红红的，眼里蒙上了一层雾气。

　　他与纪出云初见时还觉着她怎的这样好骗，还没见着吃的就和他走了。

　　在清云阁他说要纪出云喜欢他，纪出云也应下了，宋明竟然还有隐隐的得意。

　　可后来他才知道，他自己才是那个不太聪明的笨蛋。

　　他以为自己多聪明骗过了纪出云，而等她不加掩饰又真实的表达着她自己的爱意时，宋明才惊觉好像这么些年一直停住未走的某样东西，在纪出云到来的那一刻开始往前走了。

　　思虑许久，他最后只得出了一个决定，他宋明就是要娶纪出云的。

　　那个时候他固执偏执的以为是因为纪出云与叶晚晚眉眼之间有些相似，可现在看来他又怎知那不是一见钟情呢。

　　听到这话纪出云的心思都飘到了九霄云外，她一直念着的其实从来不是做贵妃，而是希望做宋明的妻子。

　　其实她总是惦记着的，宋明他总还有其他的事要做，他是纪出云喜欢的宋明，可也是大盛的宋明。

　　“也是春天时成婚吗？”纪出云木然道，好像对于这个结果她是没有想过的。

　　从知道宋明要册封她为贵妃时再去钟粹宫淑妃总是会说些要注意的事，还会叫嬷嬷过来很是仔细的教她一些册封大典时该怎么做。

　　纪出云当时是答应宋明答应得很好的，可是后来学起那些规矩时纪出云总觉着和她所看到的婚礼不太一样。

　　其实她越是预想过会有些不同的，可是也没有想到竟会如此地不同。

　　“春天时成亲，等我儿时玩伴回京。”宋明点点头说道。

　　听到这话纪出云的手握紧了宋明他的衣服，脸上又泛起了红晕。

　　“阿云便放心吧，不会有那些规矩了，成亲之后你依然住在清云阁不会变，只管待在我身边就好。”

　　宋明顿了一会又继续道：“贵妃这些莫须有的头衔你若觉着顶着难受便也就不要，你喜欢出宫我就给你玉牌，何时都可以出宫。”

　　“往后若是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我都给你。”

　　说到最后好像又变成了一种祈求，宋明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急，好像下一秒纪出云就要消失一般。

　　“我本来也是什么都没有的，是上天恩赐让你来到了我的身边，旁的那些东西都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永远都是你。”

　　好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纪出云总觉着宋明今天有些不太对劲，也不知是在哪里受了挫。

　　她轻轻拍了许久宋明的背，依稀还记得小时候也是有人这样拍着她的背，那个时候她总会觉着什么苦啊难啊都会过去的。

　　她也不懂那些道理，只是希望宋明不再像今日这样难过，在纪出云眼里他一直都是意气风发的模样的。

　　所以她希望她的阿明一直都是那般模样，如清风如明月。

　　除夕夜总是要阖家团圆才算得上圆满的一年的，宫中向来都是在合清殿内吃的年夜饭。

　　来之前宋明就告诉过纪出云，只是一场家宴，不必担心什么，可等进了殿内她依然还是会觉着有些怯场。

　　明晃晃的宫殿内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和宫女内侍走来走去的忙碌着许多的事。

　　大家似乎都有自己认识的人在诉说着过去一年来的事，可纪出云到现在也没见着陈婕妤来，淑妃娘娘又还忙着其他事情她不好打扰。

　　来时纪出云还觉着有些冷，现在却觉得热了不少，额间都是细细的汗。

　　“阿云姐姐。”

　　纪出云还觉着有些紧张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甜脆脆的声音，好像那铃铛碰撞发出的声响，倒是突然之间让她安了不少的心。

　　“你是……”

　　她看着眼前身着一身桃红的姑娘，看上去和她也差不多一般大。

　　比起她那甜脆脆的声音她的模样倒是和声音差别大了许多，眼尾微微上扬，朱唇之上一抹绯红倒是更添了一份妩媚的意味。

　　“安阳，我是安阳。”少女很是激动地说道，连带着手都好像在自我介绍，在纪出云眼前晃来晃去。

　　“安阳?”纪出云眉心微蹙，她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很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一样：“安阳公主，你是安阳公主。”

　　片刻她也就记起来了，宋明曾说过的，他还有个妹妹调皮得很，和纪出云性子相像，只是去了宣州要过年才回得来。

　　纪出云笑出了声，原来宋明说的和她性子相向是这么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