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玺沉浮录：玺不缘》高桥崆

59、朝暮围

　　“哥！哥哥！”咏馨呼唤着一头扑进张永德怀里，“我好想你……”

　　“馨妹都长这么大了……”张永德爱怜地用手轻顺妹妹的秀发。

　　“父亲，儿永德不孝，回来迟了……”张永德松开咏馨，迎上前来双膝跪倒在父亲面前。

　　“我儿一路辛苦，快起来，快起来！”张颖扶起爱子，目光触到一旁的吕喆，“这位是……”

　　“父亲，这位公子乃我京中挚友，名叫吕喆，怕我旅途孤单，故陪我一同返乡，路上对我也很是照顾！”张永德说着将吕喆推至张颖跟前。

　　“有劳吕公子一路看顾，来得好，来得好！”张颖没有多想，又向吕喆致礼。

　　“伯父客气了，晚辈实不敢当，打搅府上了！”吕喆赶忙双手抱拳回全礼。

　　张颖父子三人及吕喆刚往后院行了几步，一眼便望见倚门泪目相望的太夫人和身旁刘氏。

　　“祖母，祖母！”张永德飞奔上前，祖孙二人深情相拥。

　　“德儿，德儿，我的乖孙子！”太夫人双手揽住心爱的孙儿不肯放手，犹如呵护珍贵宝贝般轻柔且坚决。

　　“娘，还是先让德儿给您行大礼吧！”刘氏也在一旁拭泪。

　　谁知太夫人摆了摆手，“德儿贵为驸马，又久未归家，一切家礼全免，全免！”

　　“祖母，这家礼是祖宗定下的，孙儿不敢荒废啊！”说罢，跪垫也不用，倒头便拜。

　　太夫人和刘氏一左一右忙将张永德扶起。

　　“嗯，还有肉！”太夫人伸手捏了捏孙儿的胳膊，垂泪含笑不已。

　　“母亲……”张永德起身之际，朝扶住自己的刘氏问了个好。

　　众人一阵欢笑，太夫人留意到一旁默不作声的吕喆，见他笑而不露齿，精雅又不失气度，便假装责怪地问手边的孙儿道，“这位公子如此文质采颂，怎么也不介绍给我们认识？”

　　张永德闻言，忙收住笑意：“祖母，这位公子是我京城至友，名唤吕喆。”

　　吕喆慌忙谦卑往前一步，躬身施全礼道：“祖母好，小人叨扰了！”

　　太夫人慧眼识人，初次见面便打心眼里喜爱眼前这灵巧通透的男孩子。于是和蔼地招呼吕喆上前，满面慈爱道：“难得德儿能有你这般知书达理的朋友……”

　　吕喆又问刘氏好，朝咏馨微笑致意。

　　“母亲，德儿他们一路劳顿，不如先沐浴用膳为好。”张颖提醒太夫人。

　　“那是自然，快，快随我来！”太夫人牵住张永德和吕喆的手，“你俩待会都坐在我这老太太的身边吧！”

　　妫水北岸，东王庄。

　　“想来，魏大人所遣众人，不日便可抵达庄上了罢？”王昰安问复雄。

　　“若一路无碍，想来这几日就到了。”复雄掐指算道。

　　“那依镖头看，是让一行人庄上落脚，还是暂居城中客栈为好？”

　　“这……不知庄主是何主张？”复雄不敢贸然回应。

　　“这帮京客来意明显，若憩在客栈，不便常住；倘或宿于庄上，也好观其去意。”王昰安心头分辨。

　　“少庄主言之有理。一旦献出宝玺，他等定会归心似箭，但若拖延不献……恐怕魏大人那边，不好交代，到时定会传书催促。”

　　“不错。”王昰安认同道，“况且魏大人已知宝玺下落，想必迟早也会被僭主知晓。你说，那僭主若是得了玺，又将如何发配我等？”

　　“这……”复雄惊出一身虚汗，“少庄主舍命护宝，又愿意将宝玺献出，算是一件大功德，想那僭主……断无不赏反罚之理！”

　　王昰安迟疑半晌：“自僭主登基以来，克勤克俭，待民宽宥，说他是天命所归亦无不可，唯独此事守缺抱憾……”

　　“少庄主，在下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复雄走上前来。

　　“镖头但说无妨。”王昰安目光锐敏地看了看他。

　　并州张府。

　　“吕公子，晚饭用得可好啊？”太夫人慈祥地问。

　　“多谢祖母关爱，比往日还要多享受些呐。”吕喆浅笑回应。

　　“你从京城远道而来，千万不要客套才好。”

　　“祖母放心，在下定会宾至如归！”

　　“这便最好！那，今夜德儿还息在后院，离我房近些。吕公子是客，不妨……”

　　“祖母，也不必命人打扫客房了。我房宽敞，怎就容不下阿喆呢。”坐在一旁的张永德起急道，“况且我兄弟二人一路上习惯了同塌夜聊，骤然分开来睡，估计要失眠了。”

　　“若如此，会不会委屈了吕公子？”太夫人拿孙儿没辙，转问吕喆的意思。

　　“有张大哥作伴，反觉更亲切些，怎么会是委屈呢？祖母，这样很好！”吕喆心中更是喜欢，巴不得二人仍宿在一处。

　　“罢了，随你们吧。但只一条，不可通宵不眠啊！”太夫人叮咛。

　　“祖母最知道我的，孙儿遇枕则困，就算有心熬夜，精力也是撑不住的。”张永德安然。

　　“德儿啊，你在驸马府，与寿安公主夫妻感情可还融洽？”继母刘氏开口问他。

　　“夫妻不失礼仪。虽不能举案齐眉，却也相敬如宾。”张永德偷偷瞥了瞥吕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