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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
“祈本！”顺手接住砸过来的网球，真希喊了一声。正在尝试调动咒术的少女闻言连忙回声说道，“禅院前辈——”
“不要叫姓氏！”
“前辈！不用再替我挡球了！”祈本花织闪到原本属于禅院真希的方向，胖达丢过来的那一球正要闪至她的身前。但是，在即将接近花织的那一瞬间——时间被无限放慢了，就像是把阿基里斯“永远无法追到乌龟”的悖论放到了现实。网球在触碰到花织的那一瞬间速度不断放慢，始终无法触碰到花织。
“啪。”网球掉落在地面，发出极轻的一声。
“啪啪啪。”一直在围观训练的五条悟笑起来，一边鼓掌一边说着击掌的拟声词，“这次轮到我了吗？花织。”
五条悟的咒术［无下限］，是个类似于“金钟罩”的buff。最简单的理解就是他可以碰得到他人，而他人却无法接触他。
花织攥了下自己的手。
按照特性来看，是没错。这次随机到的术式是五条悟的［无下限］。但是，没有［六眼］的加持，［无下限］很快就自动中止了。这让祈本花织对自己的术式有了更深入的理解。如果随机到与受□□不能够匹配的术式，术式只会持续短暂几秒。
为了更好地运用［Lucky choice］，花织在此前还分别和胖达与真希一起出过简单的任务，在［帐］内只有两名咒术师的情况下，花织并没有办法得到胖达或真希的术式。也就是说，［lucky choice］天然排除突然变异咒骸与天与咒缚这两种选择，不将这两者的能力放入随机抽选范围之内。
“要用［帐］再试试看吗？”五条悟提议。
几天之前，在和狗卷棘搭档出任务之时，类似于想要一网打尽性质的咒灵突然设下了［帐］。这个小小的［帐］只有几个人站立的空间。就是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中，花织发现当［Lucky choice］所能够识别的范围区间缩小时，譬如缩小到只有一名咒术师（非突然变异咒骸或天与咒缚）的空间，她的术式便只能选择该名咒术师的术式进行［共享］。也就是说，她可以通过灵活运用［帐］的方式，指定专人的术式。
花织犹豫了两秒，说实在的，五条老师的术式真的很好用。但是……回忆起那种咒力快速流逝的感觉，花织还是摇了摇头。
五条悟也不强求，他只是对看到别人使用自己的术式感到有些新奇罢了。看到花织使用［咒言］时狗卷棘脸上的表情，五条悟发现狗卷比起其他人简直不要太平静。反倒是乙骨忧太，在看到祁本花织短暂地把里香转移到自己身上时，倒是有些夸张地露出了十分讶异的表情。
这么说起来……如果是祈本里香诅咒了乙骨忧太，［Lucky choice］不应该会认为祈本里香是乙骨忧太的术式……除非，真的如乙骨忧太在医院中的猜想一般，是他诅咒了祈本姐妹。
但是，没道理。乙骨忧太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能力？五条悟翻出伊地知的简讯，看到空白的页面，他轻轻挑眉。
就在前几天，五条悟决定调查乙骨忧太的身世之时，伊地知正好误打误撞跑到了这位最强的面前。于是，五条悟索性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
现在还没有结果吗……有意思。
顺手抛起手机后随手接住，五条悟笑眯眯地对着训练场中喊道，“好，现在训练暂停，大家都聚集过来一下。”
“忧太。”五条悟对在这次训练中负责后勤的特级挥挥手，“你也过来。”
将五个人聚齐，五条悟神秘兮兮地举起手，“大家有什么问题想问老师吗？”
……
真希按了下自己抽搐的眼角，胖达重重叹了口气，狗卷棘也默默移开了视线，花织勉强忍住自己吐槽的欲望，只有乙骨忧太认真地提问道，“老师研究出花织术式的规律了吗？”
啊，难得认真提问的人还是替别人问的。
“嘛，这个，”五条悟单手握拳，用拳叩击自己的掌心，“这个还是让忧太自己去探索吧？”
“毕竟再怎么说我也是成年男性教师啊……”五条悟拖长音道。
？？？
总觉得话题往黄色的地方去了呢。
鲑鱼。
不，根本就是往奇怪的方向去了吧。
这家伙在说什么啊！
一点成年男性教师的样子也没有！
鲑鱼！
所以说让这种人来当老师真的好吗？
呃，恶心的恶臭男人。
喂不要一棍子打死一群男人啊！
鲑鱼！
胖达你真的能看出自己的性别吗？
用眼神交流完的一年级生们，还是没能忍住吐槽五条悟的欲望，“总感觉老师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呢……”“哈？”五条悟大呼冤枉，一只耍赖的鸡掰猫整个攀在乙骨忧太的身上，“明明是大家想歪了吧！花织的耳朵好红！脖子也是！”他大声嚷嚷。
呃啊，果然是恶劣的大人！
“要，要怎么探索？”乙骨忧太有些茫然地问。
什——出现了，纯情dk！
五条悟的脸上露出了奇妙的笑容，正当他要低声吟唱什么奇怪的话时——熊猫和真希对视一眼，一起冲了上去，一个人扯鸡掰猫，一个人拽乙骨，“好了不要再听了我们会教你的嘿嘿。”“闭嘴啊熊猫不要讲奇怪的话！”
“所以——”
“忧太！”祈本花织红着脸说，“再问就不理你了！”
“哎？”大狗狗乙骨忧太的尾巴仿佛耷拉了，他站定低下头，“抱歉，花织。”
大狗狗什么的也太犯规了吧……祁本花织叹了口气，她揉了揉忧太的头发，“五条老师说的‘探索’是很奇怪的意思哦。想知道关于我的术式的话，仔细观察我就好啦。忧太。”
“我有每天观察花织！”
“笨，笨笨笨蛋——不要堂而皇之地把这种话讲出来啊笨蛋！”
038
是难得的没有任务的双休日。一年级生们约好一起出去玩，幼稚的五条老师试图加入最后被一个麻烦的拔除特级咒灵的任务叫走去临时加班，临走前把家里的小孩托付给了一年级生们。
“伏黑惠。”五条悟对祈本花织说，“花织可以试试看使用惠的咒术，［十种影法术］曾经可是和［六眼］［无下限］齐名的。”由于五条悟没有用“他”或“她”来指代惠，而“惠”又是偏女性化的名字，以至于当小少年被牵出来时花织一整个错愕住。“惠？”她犹豫着叫了一声。小少年抬眸冷冷清清地看过来，低低地应了一声。
“花织看上去很喜欢惠嘛。”熊猫拍了拍自己柔软的肚子。黑发的少女凑在伏黑惠身边，正在小声说些什么。闻言，大狗狗的尾巴又耷拉了下去。乙骨忧太蔫蔫地站在一边，黑气从背后源源不断涌出。
“闭嘴。”真希捅了下胖达，“乙骨看上去都像是掉进了泥坑了！”
如果五条悟在这里，大概会说出类似于“啊，真是青春懵懂的少年时代”这种话吧？但是下一个接话的是狗卷，“鲑鱼。”
那边的絮语终于停了下来。伏黑惠并不要这群一年级生们牵他，花织索性弹到乙骨忧太身边，用小拇指在他手心轻轻一勾。
！
乙骨忧太的手指仿佛瞬间有些僵硬。停了一会儿，他悄悄地、悄悄地握住了那根手指，然后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般目视前方。
在后方目视所有的伏黑惠：……
啧，笨蛋情侣。
039
兜兜转转接完小孩以后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因为众口难调+经费，几人最后在便利店分别买了几样吃的，狗卷棘拿了几个金枪鱼蛋黄酱饭团，熊猫顶着“哎哎哎吃薄荷糖能饱吗”的问询抓了三大包薄荷糖，真希则面对着花织“啊吃垃圾食品对身体不好啊”的话，一边熟练地购买，一边反驳，“我可比花织你的身体好太多了吧？”
“卷心菜三明治三个。”乙骨忧太低头问伏黑惠，“喜欢吃卷心菜吗？”
“都无所谓。”伏黑惠说。经历了两任不靠谱监护人的伏黑惠，对于食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再怎么糟糕也不会有生香菜和齁甜的草莓大福糟糕了，他想。
忧太分了一个三明治给惠，剩下的他和花织一人一个。祈本花织小口吃东西，一边关注着小孩。这孩子很乖，一瞬间让花织回忆起了再小些的乙骨忧太。
那个时候因为祈本里香的存在，忧太不得不搬出去一个人住。奶奶的漠然忽视以及里香、忧太的强烈需要，花织最后也搬到了乙骨忧太所租住的小房子。
其实那是个刚好能容纳他们俩的房子，一室一厅。两人住的时候其他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在晚上睡觉时有些麻烦。起初乙骨坚持自己在客厅睡，花织在卧室里睡。但是那个时候是祈本花织最容易崩溃的时候，经常是半夜她突然跑出来依偎在乙骨忧太旁边。她身体又不好，总是这样很容易感冒发烧。
“那，花织在床上，我在地上，好不好？”
乙骨忧太伸手抱住小姑娘，“没关系的，里香和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花织。”
“……”
祈本花织没有说话，一滴滴滚烫的眼泪滴落，砸在那时的忧太身上，也砸进他的心里。一点点，砸得他更加沉默、更加温柔。
但是，哪怕忧太就在地上，花织还是会假装不经意偷偷掉在他身上，然后手脚并用紧紧缠住——总之，最后还是发展成睡到一张床上了。
两个人最开始还偶尔会有些不好意思，最后都已经习惯了。祈本花织会自然地把整个人蜷缩起来塞进忧太怀里，忧太一面轻轻拍着她一面给里香讲故事，三个人相处得十分自然。
两个人居住，偶尔也会有钱不够没法去集市的情况。好在房东大娘自己有种卷心菜和茄子，付便宜一点的钱可以买茄子，稍微贵一点就能买卷心菜。祈本姐妹们不喜欢吃炖茄子，忧太一直记得，所以他们往往会买上一点卷心菜，做卷心菜三明治吃。忧太那时候就像是现在的惠一样，吃的时候仿佛总在想些别的什么，但是一口一口吃的倒也不算慢。
“花织，”乙骨忧太凑近她，“很喜欢惠吗？”
“因为惠有些像以前的忧太嘛。”祈本花织笑着俯身咬了一口乙骨忧太的卷心菜三明治，“都超级可爱的。”
“啊。”乙骨忧太低声应了一声。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少女，看着她吞吃食物时的样子，乙骨忧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低垂着眼睛往下按了按少女的头，指节不自然蜷了一下，乙骨忧太收回手。
啊，完蛋了，好喜欢好想要花织。
040
吃完午饭，短暂的休息时间。祈本花织提出了与伏黑惠共享术式的想法。因为花织有事前解释过，惠也觉得可以，因此无所谓地点了头。
几个人找了一块相对没什么来的空地，乙骨忧太设［帐］。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浊残秽，尽数祓除。”
略昏暗的［帐］，遮蔽了乙骨忧太的视线，那一刻，他确信，前所未有的烦躁和闷塞来自于自己，而不是里香。
“忍一忍，里香，花织马上就会出来，暴露在我们的视线下了。忍一忍，里香。”
041
下午的购物旅途也很顺畅，除了路上碰到了两个诅咒师外有点令人头疼，其他的一切似乎都还令人能够满意。
“话说……杀死诅咒师和杀死咒灵，是不一样的感觉吧？”花织说，“毕竟一个是人呢。”
“鲣鱼干，鲑鱼，大芥？”
“不，没事的，狗卷前辈。只是听到前辈也会说出‘下手的时候没什么区别’这样的话，还是有些惊讶。”
……
“花织要来摸摸熊猫的肚子吗？”
终于，在快要到学校的时候，胖达打破了沉默。
虽然大概能明白祈本花织在纠结什么，但是眼下的安慰和解释什么的似乎都没有什么用。看了眼试图笨拙安慰的熊猫学长，花织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不用啦胖达前辈，我一个人想一会儿就好啦。”
042
咒术师的意义，是什么呢？
诅咒师的意义，是什么呢？
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我真是像五条老师所说，是被祝福的吗？
祈本花织敲开了乙骨忧太宿舍的门，像过去每一次一样，把自己整个人埋进他的怀里。但是，这一次，乙骨忧太没有安慰她，只是默不作声将花织往怀里用力按，紧紧地拥抱她，“我永远站在花织这边。”
少见的阴暗气场泄出，乙骨忧太的瞳孔微微放大，“花织，花织，花织。”
“花织是怎么想的呢？”
“忧太和大家相处得开心吗？”
“开心的，”乙骨忧太像是突然回过神来，放轻了自己的力道，“花织呢？”
“嗯。”
祈本花织低低应了一声，“忧太，诅咒师也好咒术师也好我根本无所谓，只是想和大家在一起而已，这样的我，是不是很卑劣呢？”
“不是，”乙骨忧太低声说，“不是的。”
“花织，我也是这样的啊。”
我们，是一体。
我们，是相似的。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37-4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