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飞已全然》米红的羊

5、下部（一）

　　也许在当今的江湖上没有几个人听说过赵飞的名字，但是赵子昊的名字在前辈中可是如雷贯耳，可惜英年早逝，只留下了五岁的独子，那便是赵飞。赵子昊有个结义兄弟，正是武林盟主沈亦轩。就在赵子昊去世的第二年，沈亦轩有了一个儿子，单名天字，字默然。
　　沈天十六岁剑挑群雄，从此声名鹊起。而那时，赵飞夜夜流连于花街柳巷。没有人知道赵飞的武功是怎样的，也没有人在意他的武功是否高深。只因为在沈天赢得天下人称赞时，他被赶出了沈家。沈亦轩割袍断义，捧着半截衣衫在赵子昊的坟前跪了一天，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从此断绝与赵家的情意，老死不再往来。而事事难预料，就在沈亦轩为沈天的成就自豪时，沈天毅然叛出家门，走向魔道。家丑不可外扬，有苦只能自己咽下，沈亦轩宁愿背着千人万人的闲言碎语，也坚决不和儿子妥协，要么自己回家，要么和赵飞一起滚出去。没想到养了十六年的儿子丝毫没有犹豫的离开，沈亦轩生生气得抱病三月。外人只当沈家养了一个不孝儿，很少有人看到赵飞的存在。可惜，这人才是真正的主角。
　　赵飞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个断袖，放荡不羁的他倒没怎么在意，该怎样的过日子就怎样的过日子。可是，有个小跟班就有些烦闷了。沈亦轩很少在家，沈天从小就跟在赵飞的身边团团转。赵飞倒不是讨厌沈天，只是一直把他当弟弟疼爱，不想他见到任何龌龊的一面，偏偏自己又有需求要解决，不能时时带着他，而小天一见不到赵飞就闹不停，这种的粘人真真让赵飞憋出了气，不自觉的有时对小天有些烦。可是只要能跟着赵飞，沈天宁愿忽略赵飞任何不满的情绪，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自私却也单纯，无法让人彻底讨厌起来。许多的情绪慢慢的积累起来，赵飞也越来越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直到有一天，也就是为小天庆贺完十六岁生日后的第二天，赵飞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和小天躺在一张床上，赤身相对。酒壶里的春药还没来得及销毁，因为始作俑者还躺在床上高烧昏迷。赵飞虽然不拘小节，但也不是不负责任之人，负荆请罪，被沈亦轩打得奄奄一息扔出沈家，恰被故友所救。
　　后来的一切便很明了，小天为了赵飞，建立魔教，寻遍大江南北。为了一辈子留在那人身边，怎样的死缠烂打都不会感到羞耻，再说谁敢数落自己不知廉耻，先看看自己够不够本事吧！
　　“那小天怎么知道赵飞喜欢男人的？”温然问道。
　　“赵飞的一切行踪他都要知晓，会不知道赵飞都干些什么？”叶方全答道。这两人的恩怨真是复杂，要不是温然缠着要听，他才懒得去评论什么。
　　温然默然，想了片刻，喃喃一句：“小天真可怜。”发愁的皱起眉，像是在思考很严肃的问题。
　　叶方全不觉哑然失笑。
　　其实温然倒不是在思考沈天和赵飞的事情，而是无意中拐到了叶方全当年的判刑。这些日子，明问暗示，甚至拐弯抹角的套，愣是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捞着。如果说叶方全命大，人脉广，打点好一切，死里逃生。换谁也不会相信。可是，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还要瞒自己呢？温然坚信，不是有什么苦衷，就是给别人承诺了什么，再不然就是和自己有些关系。想到这些，不免又忧心忡忡，眉头深锁。
　　“在过几日是中秋节，到时我们四个一起过吧”温然突然冒出一句，叶方全微微笑笑，算是默许了。每次叶方全冲自己笑，自己都会傻掉。温然呆呆的眨巴眨巴眼睛，忽然坏坏一笑，抱住叶方全的脑袋，冲他的鼻头上咬了一口，然后很快的逃掉。叶方全无奈的看着那个调皮的身影，忍不住摸摸湿漉漉的鼻头，笑着叹口气。
　　中秋月圆，还有一种通俗的说法，就是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往往太过完美的事情会产生不真实感，缺陷却更有说服力，也许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缺少些安全感吧。正如此时的温然，不知怎地，最近总想起以前和叶方全斗嘴的日子，有时还忍不住笑起来了，笑过以后竟然有种空落落的感觉，似乎那些才是真实的，现在是虚幻的。慢慢的，次数一多，温然也有些惘然，然后又会笑着骂自己贱骨头，纵使如此，心中那份不确定感时时萦绕着，令人揪心。
　　不干活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今晚就是中秋之夜，说好了四个人一起过，可到了傍晚除了自己仍见不到另外三人，温然不免有些生气。藏起了早早准备好的月饼和美酒，温然赌气的坐在院中。不知不觉眯上了双眼。
　　迷迷糊糊中被人叫醒，温然猛地站起，糟糕！自己怎么睡着了。刚要抱歉的笑笑，温然的心蓦然抖了一下，回来的只有两人，表情分外的严肃。不由来把所有最坏的结果想了一圈，通通都是一个内容……温然不禁声音抖了起来：“他呢？”两人没有回答。温然的心猝然沉了下去，却在此时笑了出来：“好了，别装了，故意吓我的吧，怕我因为你们回来而生气，呵呵——”笑声戛然而止，因为看到了两人愈发阴沉的脸色。
　　温然突然浑身颤抖起来，死死的攥紧赵飞的衣袖，“他呢？”
　　沈天低头，片刻，抬头大笑道：“哈哈，骗到你了吧，我们演的如何？”赵飞怪异的看着沈天，沈天不自然的错开了目光。
　　温然呆愣住，不再出声，只是想了一会儿，转身走进房间，胳膊被人拉住，小天说：“我告诉你！”赵飞一掌劈开小天的手，沉声道：“你要违背诺言吗？”
　　像是明白了什么，温然笑笑，“我早知道能从太子手中逃出来，一定有原因，我只要知道他现在在哪里，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笑容溢满了苦涩，赵飞别开了头，“他没有出事，他只是……”顿了一下，“他说，‘承蒙多次关照，感激不尽，后会有期。’”
　　温然没有反应，再次问道：“他在哪里？”
　　沈天又要答话，赵飞一手捂住他的嘴巴，拉他走出房间，待到院子时，轻飘飘的传来一句话，“给他两年时间，若你俩有缘，他日定会再次相遇。”说完便和沈天一起离开了。
　　相遇？哼，温然撇撇嘴，为什么又要自己等，为什么自己总是被动的那个?那人想的多，瞒的就更多，若要他时时关照自己，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从俩人相遇的第一天就知道了。所以早料到了会有丢下自己的一天，只是……温然黯然，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连中秋都没有过完。所以这次，自己不会再原谅他了，却也不会再，不会再离开他了。那样痛苦的等待，再也不想尝第二次了。
　　就让自己真正按自己的心意任性一次吧。温然释然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