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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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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江沥先回过神,淡淡开口。
“没有。”
肖因意外地看他一眼。
他换了个姿势,倚靠在墙壁上,嘴角扯了扯。
“我小时候是跟我外公长大的,长到快初中才离开的南萤岛。”
“我外公这个人,大概是年轻时不择手段过,老了特别爱助人为乐。”
“他总想着要帮衬家乡的人,给岛上捐钱修路,投资搞旅游业。”
“他一开始是想积德,最后却上了头,真把自己当活菩萨了。都快七十了,还一直计划要引资招商,拉动几座岛上的经济。”
“我离开后他具体做了些什么,我其实并不太清楚。”
“大概半年前,我突然收到一封邮件,暗示我,他的死可能并不是简单的被钉子户激情报复。”江沥沉默片刻,阖了阖眼,“他当时可能是动了更多人的利益,被蓄意谋杀的。”
肖因陡然睁大双目,皱着眉看向他,迟疑片刻,还是不理解:“给岛上招商,这不是好事吗?怎么会是动了别人的利益?”
轻飘飘的嗓音从肖因头顶响起:“如果岛上原本就有黑色产业,那些人根本不希望自己的秘密被发现呢?”
这又不是演电影,她觉得荒谬,下意识想反驳,开口的瞬间,却电光石火般联想到了什么,突然凝滞了下。
肖因舔了舔唇角,莫名觉得喉头有些发干。
“什么黑色产业?”
江沥阖上的双目颤了下,摇摇头:“目前还不清楚,但从我最近找到的线索来看,他遇害的前几天,突然独自一人来了趟鸣鹿岛。但不是来找他那位旧友的。”
这才是江沥登岛后,特意去找了那位老巡警的原因。
那位老巡警虽然早过了退休年龄,却依然精神矍铄。
可惜的是,他很肯定地告诉江沥,他确实不知道外公那段时间登岛过,也没来找过他。
甚至在那以前,他们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过了。
至于当时他外公登岛找的是谁,也随着他离世成了个迷。
肖因的心脏像被揪了下,有种本来在黑暗中行走很久后,突然多了个同伴的感觉。
她侧眸看他,看见江沥低垂的眉眼,和脸上隐约可见的疲态。
“你——”她迟疑了下,伸手轻轻搭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最后却只能说出那句苍白的安慰,“肯定会找到的。”
江沥垂眸看她,哂笑了下:“嗯。”
这样的安慰几乎无济于补,尤其是对于在黑暗里走了太久的人而言。
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肖因抿抿唇,静静注视着江沥片刻。
黑暗里,月光被彻底遮挡,只有浓重的暗色从破烂的窗口打进来,模糊勾勒出他微凝的眉心,他像是陷入了某种混沌的沉思里。
肖因轻轻吸了口气,闭上眼,突然掀开毛毯,直起腰,轻轻抱了他一下。
是一个极具安抚性的拥抱,正如他白天从角落里俯身抱住她时。
肖因本以为自己是抗拒的,但当那股淡淡雪松味涌入鼻腔,她本来一直以奇怪节奏律动的心脏,突然宁静下来。
“我没开玩笑,真的会找到,前两天路过神庙,我顺便帮你许过愿了,很灵的。”因为靠得近,她的嗓音显得有些沉闷。
很短暂的一个拥抱,肖因下巴碰他冰凉的肩膀,一触即离。
她刚要松手往后退,下一秒,手腕却被他从身后捉住,紧握着举到胸前。
一拳之隔,他们的距离近得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他抬起眼眸定定看着她,笑容漫不经心,哪里有半点难过的意思。
“哪个神庙?”
肖因愣了愣,还是诚实地开口:“西浮岛最北边那个。”
江沥瞳孔里的幽邃像是越聚越浓,深得能将她吸进去,他笑了笑,显得有些慵懒:“灵吗?怎么我许的就还没实现。”
肖因心跳莫名漏了个节拍,因为她是跪坐的,而他半靠在铁皮墙壁上,她显得高出他一截。
居高临下,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眉目温驯,眼皮薄薄的一层,脖颈上的青筋隐约可见。
很容易产生一种能随她为所欲为的错觉。
肖因的呼吸一乱,快速错开视线,几乎没去深想,便佯装冷淡:“你才许的,没实现很正常,总有实现的时候。”
江沥却轻笑了声,懒洋洋的嗓音微哑,像带着蛊惑:“肖因因,不想问问,我许的什么愿望?”
肖因绷直了脸:“不想。说出来就不灵了。”
这句话不知道戳中了他哪个笑点,江沥笑意更深了,甚至在这样的夜里,那种笑容颇有几分惑人的错觉。
“是吗。”
他的眸色依然很浓,却轻轻松开了抓住肖因手腕的力道。
就在肖因面无表情坐回去,裹上毛毯的瞬间,他却又冷不丁地开口:“你有没有发现,对我的‘陌生人应激反应’,终于消失了?”
肖因后脊一僵,闭了闭眼,凉凉看着他,微笑:“这么闲,要不我们直接回去吧?”
江沥耸耸肩,动作自然地看向窗外:“雨停了。”
肖因愣了下。
“还回去吗?”
距离日出还早,她假装没听见,毛毯往上一拉,盖住头顶,假装睡觉。
很快,身边温热的呼吸声靠近,低笑声近在咫尺。
他似乎又把毛毯往她这边捻了捻。
肖因闭上眼睛,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半夜的那个梦,迟迟没睡着。
倒是不知何时,她的肩膀突然一沉。
肖因骤然睁眼,侧头看过去,唇角却轻轻擦过他柔软的黑发。
霎时间,雪松冷清的味道萦绕鼻腔,差点将她溺毙其中。
肖因呼吸一窒。
原来他身上总若有若无的清冷味道,来源于这里……
她伸手刚要推开他,余光却先瞥见他眼底淡淡的乌青和困顿,动作迟疑了下。
她闭了闭眼,说不上心底什么感觉,却还是慢慢回过头,僵硬地任由他靠着。
肖因再无睡意,直直地望向远处。
深蓝的海水不断捧起一簇簇白浪,用力拍打着崖壁。
她刻意不去留意搁在自己肩膀上的头颅,想象自己跟入定的老僧差不多。
但喷洒在颈窝里的温热气息,和若有若无的雪松味却跟成了精似的,非要时时勾绕着,刺激着她这位“老僧”。
大概是对抗得太疲惫,肖因甚至已经没有力气去分辨和说服自己了。
她视线凝在远处的白浪上,渐渐聚成一点,不知道为什么生出一种亘古已久的错觉。
直到那半边被沉甸甸压着的肩膀快变得麻木,肖因咬咬牙,快速收回视线,正准备把人弄醒。
江沥却像是靠累了,先一步撑着头颅往后边墙壁靠去。
肖因松了口气,但浑身不自在,她干脆悄无声息地掀开毛毯,小心翼翼地出了铁皮屋。
她不知道几乎是在她走出去的瞬间,刚刚还“沉睡”的家伙就睁开了眼睛。
江沥目光幽远地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勾起唇角。
**
早上七点,肖因跟江沥开车进宁莹莹家的院子时,在院子里浇水的宁莹莹吓了一跳。
看到是他俩,才松了口气,但瞥见两人身上略显狼狈的模样,似乎像是从海边带回来了。
诧异地开口:“你们这么早赶海去了?”
肖因:……
她没想到宁莹莹起这么早,清了清嗓子。
“没,睡不着,就早起看日出去了。”
宁莹莹信以为真,根本没想到这两人大半夜的不睡觉发神经,跑崖顶吹海风去了,还差点淋了一场雨。
她看了眼今天的日头,笑吟吟放下浇花的壶,打趣道。
“今天天气不错,肯定看到日出了吧,好看吗?”
肖因沉默片刻,下意识看向江沥,却正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
他瞳孔闪了闪,状似不经意地挪开视线。
肖因也快速挪开视线,轻嗤一声。
含糊地点点头。
事实上,天知道肖因出去吹了会儿海风就嫌冷,又不想回那个铁皮屋里,干脆开了车门进副驾驶躺了会儿。
本来想着还有半个小时就日出了,她开着车窗保持清醒,想着闭目养神就好。
谁知中途江沥不知道为什么醒了,也上了车,把她的车窗关了,又开了暖气。
毛毯也给她搭上了。
然后——
两人一起在车里睡着了。
一醒来已经天大亮了。
别说日出,连他们都是被人敲车窗惊醒的。
肖因想到这里就眼皮乱跳,干脆眼不见为净,绕过江沥径直进了屋。
江沥应该也知道理亏,没有再跟上来。
在宁莹莹家又吃过了早饭,他们一家才热情地送肖因她们出门。
临走时,宁莹莹拉着肖因,眼底又有了泪意。
“这次走了后,记得经常回来玩啊。”
“会的啊,谢谢莹莹,”肖因因笑着耸耸肩,“这次来得急,老家还有很多许暮……我是说宁奚的东西,下次带一些过来。”
“这次来得急,他我也没带过来。他从前一直念叨着要带我回家乡,虽然自己没说,但肯定是希望能回来亲眼看看的。”
这个“他”代表的是什么,在场的诸位心知肚明。
江沥不知何时垂下眼皮,神色冷淡,像是没听见。
宁莹莹拉着朱顺水,悄悄看了肖因好几眼。
见她看上去神色无恙,像是真的已经释怀了。
宁莹莹轻轻松了口气,但又看向肖因身边,看到那个跟自己堂哥有几分神似的男人,心脏又开始难受起来。
她勉强笑了笑,说好。
肖因因却冲她摆摆手,又拉过她,迅速往她掌心里塞了块温润的东西,轻声开口。
“许暮总说自己好像有个妹妹,念叨着要找到她把这个给她。”
顿了顿,“我以前叫肖因因,我们名字很像,以后来玉槿市多找我玩。”
宁莹莹愣了下,反应过来时,肖因已经上了车。
她慢慢打开手心,看清楚掌心里是一块小马形状的玉。
是块质地温润的软玉,肖因怎么会……
她愣了愣,好半天才模模糊糊地,意识到那到底是什么——
她约莫刚有记忆时,就总是被那个人渣打。
她很羡慕隔壁家的宁程。
明明都是同一年出生的,但宁程过生日,就有一块金锁戴,而她不仅什么都没有,还要跟姐姐们挤在一起,被那个喝多了的人渣拿凳子砸。
被拐的那天,她刚过完四岁生日,冒险去隔壁家玩。
她知道隔壁的伯母和宁程都不喜欢自己,因为她爸做的那些事。
但那天她还是悄悄去了,想看看宁程生日礼物是什么。
她扒拉着门溜进去,果不其然被宁程拦住,得意洋洋地向她炫耀新得的,小狗形状的玉,还推攘着让她走。
她跑了,跑到一半,却被宁奚追上,他从脖子上摘下这块玉,塞给她。
笑着说:“我没小狗的玉,只有块小马的。带着太重勒得脖子快断了,根本没法出门玩。”
“能不能就送给莹莹了?”
她当时想着他好像总是闷在屋里看书,确实不怎么出门,就呆呆地接着了。
明明是块“不要的玉”,她还是很高兴,高兴得回家路上,那个总醉醺醺的爸爸破天荒来接她,平生第一次把她抱起来,还要给她喂“糖”吃。
她都不计前嫌地怯生生抱住他的脖子。
含着“糖”,开心地想要给他炫耀玉。
再然后——
她被蒙住眼睛打晕了,隐约听见宁奚哥哥似乎在后边叫她的名字……
小马形状的玉在被拐路上就丢了,她怕得那段记忆都断断续续,更别提记得丢在了哪里。
但往后的每一天,她没有哪天不在后悔,自己为什么那天要去隔壁家,连累了跟上来,怕她又被人渣殴打的宁奚哥。
她明明从小记性就不太好,却偏偏把那一天的每一点一滴记得清清楚楚,惩罚自己似的,每天都要去回忆一遍,就怕自己忘了哪个细节,找不回宁奚了。
原来他不但没记恨,还一直想着把玉送给她……
宁莹莹想到这里,再也忍不住,瘫软地扶着院门,一点点坐到地上,泪如泉涌。
**
肖因坐的是宁程的车,江沥要把老巡警的车还回去,本来想让她一起。
她却毫不犹豫上了宁程的副驾驶。
他看向她微微抱着胳膊微笑的表情,挑挑眉,倒也无可奈何。
他们又在鸣鹿岛呆了几天。
相比之下,急着离开的更像是肖因。
她没想到这次来居然真的能找到许暮的亲人,因为旅行不方便,她没有带太多属于许暮的东西。
他的骨灰坛也还在老家玉槿市。
肖因急着回去,把他一起“带过来”,亲眼看看他到死都魂牵梦萦的家乡。
但江沥的事情却像是有了新的进展,他跟着老巡警见了些鸣鹿岛上的人,终于在去往一个船埠老板家里时,打探到了点新线索。
当时江沥正在跟那位船埠老板聊天,因为当年江家外公来鸣鹿岛那几次,都是租用的他家的船。
但老板表示当年他的船埠是全鸣鹿岛最大的,南萤群岛的首富租他的船在正常不过。
他也不记得当时有没有人跟他同行了。
肖因在一旁随意安抚着富贵,轻轻叹了口气。
她站起身,果不其然,看到江沥那张深邃的面孔上,如寒霜浸染的冷意。
他垂着眸,淡淡开口:“走吧。”
肖因顺手递给他一杯冷饮,余光却瞥见旁边船埠老板家那位七八十岁的老奶奶,正用缺牙的嘴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
她眉间一凝,蹲下身凑过去。
“您说什么?”
她说的好像是方言,肖因根本听不懂,拽了拽江沥。
江沥愣了愣,也在她旁边蹲下。
“怎么了……”
“嘘——”
他听着听着,表情逐渐变了,变得凝重又暗藏风暴。
快速追问了句什么,骤然起身。
“怎么了?”
“她说,”江沥闭了闭眼,慢慢开口,“江茂成明明是跟村里阿利一起出去的,怎么就阿利不见了。”
“江茂成是我外公的名字。阿利,她说是江茂成的好朋友。”
江沥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但我从来没有听我外公提过他的名字。”
肖因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缓缓攥紧富贵的牵引绳,轻轻开口:“你还要在鸣鹿岛查清楚对不对?那我可能要提前离开南萤岛了,所以大概率今天就得离开这里。刚好有游船要出发,要不我先走了?”
后天她跟歇阳集团的案子就要开庭了,林茗朗一直催她赶紧回谭城。
肖因话音未落,却被他紧紧攥住她的手腕。
江沥茶褐色的眼瞳里,像是凝聚着深渊,直直地看着她。
嗓音沉闷,又夹杂着难以置信,又像是带了点祈求。
以至于语序都开始混乱不清。
“什么意思?马上就回去?不能晚几天,一定要今天就走吗?我只要一查清楚就能——”
“江沥,”肖因轻轻叹了口气,打断他,眼神认真,“我留在这里又帮不到你什么,而且我回去是有重要的事情,耽搁不得。你非让我留着干什么?”
江沥死死地长久看着她,好半天不说话,却就是不松手。
像是气笑了,他抵了抵牙:“重要的事情?”
“他的事情就这么重要?耽搁不了。一天都不能推迟是吧?”
“肖因因,那我做的这些算什么?”
肖因已经察觉到周围若有若无看过来的视线,也有些火气跟无奈了,冷静地直视他。
“江沥,我当然谢谢你帮我的一切。”
“但是我的事情也不能耽搁呀?江小少爷,请你别无理取闹好不好。”
江沥紧绷的那根线像是“锃”地断了 。
连富贵都似乎站在肖因那边,冲他汪汪地叫。
他闭了闭眼,试图冷静,却还是陡然掀开眼皮,从紧抿的唇角迸发出一丝冷笑。
“既然你都决定要走了,那好。”
他拉着她的手腕,紧紧攥着她快步往人少的角落走。
一路上富贵拽着他的裤腿汪汪大叫,他踉跄几步也没在意。
直到到了一处礁石背面。
肖因也莫名有些害怕了,她至今还是没搞懂江沥到底为什么这么生气。
紧绷着嗓音开口,警惕地开口。
“你干什么?”
熟悉的警惕之色又回到她脸上,江沥却微微笑了下,像是不够,他垂眸又低低笑出声。
“肖因,你的心脏真的连丝缝隙都没有吗?”
肖因心道废话,心脏有缝隙人还能活?
但理智阻止她说出这句话。
下一秒,江沥上前一步,她警惕地后退:“江沥你别这样,我只是走了又不是阻止你查你外公的案子,你到底在气什么?”
江沥陡然弯腰,几乎与她鼻尖对着鼻尖,四目相对,他像是要直直看尽她的灵魂里,好知道里边到底住着怎样一个冷漠的家伙。
他淡淡嗤笑:“反正都是最后一面了,你管我气什么?”
肖因:?什么最后一面?
她陡然抬头。
他却单手插兜,突然别过头,看向远处惊涛拍岸,嗓音微哑。
“礁石都有孔,你的心脏却堪比铜墙铁壁。”
“肖因,还是你行。”
“我自愧弗如。”
肖因的眼皮颤了颤。
江沥回过头,像是已经从那种隐隐发疯的状态里脱离,恢复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他随意倚着礁石,扯了扯唇角:“好歹认识了这么久。玉槿市跟谭城隔了几千公里,山高水远,就不说以后再不再见的话。”
“但就因为我要查点东西,嫌我耽误你的时间,要自己连夜离岛,一场正式点的道别都等不了。”
“肖因,我真的……算了。”
他收回视线,冷静自持地直起背,矜傲地抬了抬下巴。
“没什么,我只是遗憾那束玫瑰花,你答应的要一起做押花,结果食言了。”
“花我回头扔了。走吧,我先送你出岛。”
“等等。”肖因突然开口。
江沥恹恹地掀开眼皮,随意看她一眼。
?
那茶褐色眼底的泠泠幽光,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让肖因看出几分看渣男的错觉。
她这下是真的气笑了,抱着胳膊,淡淡睨他:“什么意思?你以为丢下你让你自己查案子,是因为要直接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江沥眸光闪了闪,瞬间有了光泽。
肖因却好笑地叹了口气。
“我不至于那么冷酷无情吧江小少爷。”
江沥也不分辨,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像是再也懒得掩饰自己的虎狼之心。
“真的?”
肖因顿了顿,明明在这一刻,清楚地知道他可能别有用心,却还是听到自己给出了答案:“我回谭城是急着回去打官司。”
“打完了官司呢?”
“回玉槿市……和南萤岛一趟。”肖因淡淡开口,“毕竟,我答应了那些玫瑰花——”
肖因话音一转:“玫瑰花的卖家,我是说倪嫣她们,要教她们涂鸦,还没兑现呢。”
江沥的眸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慢慢溢出点微笑来。
好歹忍耐住了,他别回头,才缓缓扬起唇角。
“为了那群小孩的老师能安全返航,走吧,我送肖小姐回南萤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