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你彩笺三叠》尾尖团团

3、白日梦

　　“这、这速度也太快了！”姜绮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情不自禁地感叹起来。
　　陈枣凑过来，“怎么啦？”
　　□□空间里，长芜中学校园墙在十几分钟前发布的说说以迅速获得了上百个赞，和几十条评论。
　　而说说的内容，正是刚才姜绮和柳予清上台领奖的照片，还配有“恭喜我校同学获奖……”的文案。
　　照片中上绿下红着装的姜绮，和白衬衫加西装长裤的柳予清，莫名地形成了某种对比。
　　『红烧刘肉面』：哇，柳学长还是那么帅！
　　『NGC2237』：咦，他是我们之前开学典礼发言的那个吗？当时没仔细看，原来这么帅！
　　『醋栗丁香』：的确啊！这套衣服都没见他穿过呢！
　　『凹润几』：楼上那个一看就是云！柳学长在学校也穿过这套的！不过他旁边这个女生倒没咋见过。
　　『一条闪耀的大蟒蛇』：对呀，还真没咋见过。不过这衣品......
　　『醋栗丁香』：上面的，学了个新词就来乱用？
　　『绊倒铁盒』：我也想和柳学长一起上台领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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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这谁拍的呀！我刚刚在台下的时候，都没见着几个像高中生的！”陈枣有些不解。
　　姜绮深深地叹了口气，瘫软地倒在座椅上。“哎......”
　　“没关系绮绮！咱们以后肯定会让他们都认识你的！”陈枣揉了揉姜绮的脑袋。
　　“哎...这不是认不认识我的事了......”姜绮闭上眼睛，将胳膊撑在车窗旁，用疲软的手驮着脑袋......
　　×
　　因为放假的特殊安排，姜绮回家休息一天后，即周二的早上才去学校。
　　姜绮家距学校较远，所以大多数情况下，她周日下午到校，直到下一周周五下午才可以回家。
　　-
　　姜绮穿着学校硬性要求的校服，上衣是浅蓝色的带领短袖，下身是米白色的短裤，在长芜中学几千人中，并不显得耀眼——
　　这也是姜绮今天所希望的。
　　虽然没什么人认识我，但万一有人......姜绮埋着脑袋，迷迷糊糊地走进宽敞的教室。
　　小长假放完后，教室里常见的无非是两种：一种是埋头奋笔疾书的“学霸”，一种是云淡风轻谈笑的“自由人”。
　　高一（10）班的教室里也不例外，各种作业本在天上飞来窜去，叽叽喳喳或嘻嘻哈哈的声音也喋喋不休，好似菜市场一般。
　　他们好像...不知道我获了奖......不过也是，哪有那么多时间关心不熟悉的人呢？
　　喧闹中，阳光又悄咪咪地穿过高大的黄桷树，随着愈加鲜艳的色彩，逐渐嚣张起来。
　　见班上这模样，各科负责早读的课代表貌似也没了招，只好任早读变为了“早会”。
　　陈枣仍没有到教室，而前后桌的同学又并不熟悉，所以姜绮只好将双臂叠放在桌上，把头舒适地置在中央......
　　-
　　当姜绮注意到陈枣来时，已经是第一节上课了。
　　“你今天咋、这么无精打采，昨晚熬夜了？”陈枣用手指弹了弹姜绮的额头。
　　“哪有..只是正常的生理需求而已...”她艰难地在闭着眼的情况下，用右手够着课桌右上角的手绘课程表，拿来一瞅，立刻蹦起来，容光焕发“烦死了，马上就是课间操，又要下去遭罪！”
　　陈枣被吓得直往后挪了挪，“就是啊，这么热的——”
　　还没等她说完，姜绮竟又突然毫无气力地趴在课桌上，润红的嘴唇正规律地开合呼吸。
　　淡黄色的窗帘半掩着，炽热的阳光既包裹住了窗外高大翠绿的黄桷树，又毫不客气地炙烤着姜绮羊毛卷的马尾。
　　“唔......唔......我要吃烧烤......唔......”
　　仍在睡梦中的她嘴里不断小声嘀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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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枣一手扯着姜绮的校服短袖，一手扯住她的脸颊，“喂！你个懒猪！快起来啊啊啊！！”
　　“呜呜.......干嘛啊，现在还这么早......”姜绮极不情愿地挪了挪胳膊，微睁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发出隐约的喘息。
　　已是第一节下课后的课间，全班的大部分同学都正肆意喧闹地抱怨课间操的到来。
　　窗外持续传来群蝉的和鸣。
　　“’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老王的话说了那么多次了，还睡！快起来跟我一起抗议！”
　　老王是高一（10）班的班主任，任教数学，四五十岁，中等个头，身体胖胖的，宛若一头慵懒的熊猫，他曾说自己高中时是校篮球队的主力，可七八届学生却没有几个愿意相信。
　　虽说长似熊猫，但他发起火来，譬如斥责和捏脸，却又不输虎豹之威。尤其是在他猛地推开后门，看见教室里一片狼藉时的样子。
　　后门猛地被推开，教室里嘈杂的抗议声差点没有盖过，正当姜绮软绵绵地坐起时，“干什么啊！？是不是要起义了！？”接近嘶哑的吼声使全班岑寂，姜绮则霎时浑身颤抖，精神抖擞，好似清醒至极。
　　“吓死我了......”她小声地跟不敢坐下的陈枣嘀咕着。
　　今天不会不能偷懒了吧？姜绮有些担心。
　　全班同学像是被冰冻似的，安静得就如吐一个字就会被老王狠狠地教训。
　　“我是真的不想训你们，但是为什么就这么喜欢闹呢？”老王气得唾沫横飞，面色沉重，像是戴上了张飞的脸谱。
　　老王叹了口气，“愣着干嘛，体育委员整队集合啊。对了，有没有生病的同学，举个手。”
　　一向在体育课上偷懒请假的同学顿时没了音迹，其中便包括姜绮和陈枣。
　　“倒霉.......要不，我们这次就凑合去混一混？”陈枣小心地拉了拉姜绮的袖口。
　　姜绮似乎心有别意，“等等等等等等......”
　　靠教室右侧的同学都灰溜溜地低着头，从前门接连走出，安静地集合。
　　“王老师！我，我想请个假！”一个清亮悦耳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寂。
　　“卧槽，你爪子？！”陈枣面色狰狞，着急地扯了扯姜绮的衣服，低声地说。
　　老王转过头，“姜绮？你生病了吗？”说完便晃晃悠悠地走近。
　　陈枣见状，面容扭曲地向姜绮做出“我先走了”的手势。还没走出教室的同学纷纷投来敬仰的目光，使姜绮此时感觉自己犹如一个战场中留守前线的英雄。
　　“呃，嗯......我头有些晕，想休息一会......”姜绮扶着脑袋。
　　“你妈妈找了我很多次，说你只有一米六出头，得监督着你锻炼。”等到同学们基本上出教室了，老王才找姜绮说。
　　“唉，我知道了，下次一定去锻炼，王老师您放心吧！”
　　姜绮的妈妈并没有工作，而是每日呆在家里做饭、做家务，还在楼下的空地开垦了一块地，种各种蔬菜和水果。
　　去年，她患上了颈部肿瘤，病情十分严重。据医生说，近十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肿瘤。
　　手术十分成功，同时也使一心好玩的姜绮逐渐懂事起来。“我以后一定要找一个能让妈妈开心的男朋友！”
　　唔......下次肯定去锻炼！
　　见老王和班上的同学都去“受罪”后，姜绮便又叠放着胳膊，正准备开始深奥的“冥想”，却看见陈枣的文具盒旁贴了一张便利贴，上面写道：
　　金鞍美少年，去跃青骢马。
　　哎，我什么时候才能遇见自己的金鞍美少年呢......
　　姜绮这样想到。但桌上堆叠的各类教科书和教辅资料好像在说：“别做白日梦了你。”
　　可恶......你们这群坏人......懒得跟你们计较，别打扰我睡觉！
　　×
　　梦里，远处有一个影子。
　　姜绮试着擦拭双眼，晃晃脑袋。
　　唔......这是在哪......
　　逐渐适应后，发现四周净是白茫茫一片，唯有那个影子与这般景象不同。
　　姜绮踱着向影子走去，依稀地看见了它的轮廓。那是个男孩子吧？
　　影子本站立着，见到姜绮向它走来时，便慢慢地转向她。
　　姜绮转为小跑，脚步声在空间里回荡。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看见那个影子的身躯——高大，她应该得仰着头才能对上他的目光；挺健，有着高中生正好适宜的肌肉轮廓。即使只是影子，即使在远处，都能感受到他带来的独特气质。
　　这......这是谁啊？我记得班上没有这样的男生啊？但是...又莫名的有些熟悉......
　　他缓缓信步，相向而行。
　　这人......身材这么好，会不会很帅啊？
　　姜绮此时幻想着各种类型帅哥的脸，搭配这几乎完美的身材的模样。
　　眼镜小奶狗？唔......如果......
　　文艺时尚男？衬衫......呃......嘿嘿嘿
　　西装霸道总裁？啊啊啊啊啊不行啊！！！
　　要是他一只手揉我的头，另一只手搂住我的腰，然后我的脸被包在他怀里......
　　不行！我、我要矜持！我要——
　　×
　　“请高一高二的同学迅速到操场集合，进行课间锻炼！请高一高二的同——”
　　“啊——！烦死了！去死吧你！”姜绮突然醒来，猛地甩起脑袋，听见广播里惹人烦躁至极的通知，不断地锤着桌子，使各种文具在空中飞舞。
　　我才不去参加那傻乎乎的课间锻炼呢，何况我重疾在身呢。姜绮想。
　　“姜绮——！”
　　“有人在叫我？”正想继续倒下，她又不得不循着声音大概的方向，走到后门外的窗台边。
　　陈枣正站在楼下，用手在嘴边做着喇叭的样子，不断地跳跃着，“姜绮！快下来——！我完全矜持不了了！！！”
　　“怎么啦？”
　　“有、有帅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