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你彩笺三叠》尾尖团团

2、自信放光芒

　　！！！
　　姜绮瞬地一哆嗦，似乎全身都已紧绷起来。
　　“谢...谢谢......提醒......”她颤抖地吐出几个字。
　　主持人已处于寂静的尴尬，而现场的观众们好像正细细地窃窃私语，有的还东张西望，好似想找出二人的踪迹。
　　她并不知道后面的男子看自己是什么样的——憋住气，猛地蹲下，幸而裙角卡得不深，可以较轻松地拉出来——
　　“撕拉——！”
　　具有穿透性的某种撕裂的声音划过姜绮的心。
　　破了一个洞！
　　还比一个拳头都要大！
　　姜绮心里迅速地闪过几句话。怎么办怎么办......本来就穿得难看了，这下裙子还、还破了个洞...要是一会——
　　“别紧张。”
　　又是那泠泠之感的男声从后方传来，如同温顺地摩挲着姜绮的耳朵，使之不住地赤红起来。
　　姜绮突然说不出话。
　　-
　　主持人见还未有人上台，便迅速地向这边使了使眼色。
　　别紧张别紧张了！！
　　就一会的事！
　　姜绮好似即将踏上刑场的重犯，仿佛要在前方的光耀下接受近千人目光的凌迟。
　　她昂起头，迅速地调整身姿。
　　-
　　嗒。第一步。
　　头顶上方四处的聚光灯已沉沉地准备迎接她。
　　没有声音。
　　紧接着的便是后方男子的轻轻的脚步声。
　　-
　　嗒。第二步。
　　姜绮已走到了舞台里。聚光灯的亮度比刚才要明亮许多，使她近于难以睁开双眼。
　　她更不敢看向自己的衣服和裙子来确定是否在灯光的照耀下，更加鲜艳出奇，导致上下的搭配愈加奇怪和丑陋。
　　也不知道一侧的观众们的眼中，她这身“时尚潮流”的搭配穿在她身上是幅什么样子。
　　-
　　嗒。第三步。
　　呼......别盯着我、别盯着我看......
　　姜绮心里默默祈祷着，使目光仅朝向坐立难安的主持人，尽力避免从余光看见观众们的表情。
　　“没事的。”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隐约的声音传入姜绮耳中——但那声音却长不消散，一直萦绕回响在姜绮的耳中。
　　没事的。
　　没事的。
　　没事的。
　　别紧张。
　　嗯...姜绮不知不觉中吐了一口气，并在心中回应。
　　因紧张不已的冷，和因“潮流”的穿着搭配到来的尴尬与不适，仿佛已悄然散去。
　　-
　　嗒。第四——
　　啪啦啪啦啪啦啪啦——
　　心里引来一阵雷霆。
　　但又不似雷霆那般骇人，反而却使她全身不再紧绷，好像舞者一样灵活地迈着步子。
　　响彻整个会堂的掌声不断。
　　她悄悄地向观众席看去，观众们无一不真挚地为之喝彩，有的站立，有的挥舞着双手，包括——平时看似严肃的领导们。
　　就像从后方引来了一阵暖流，使姜绮的全身由上及下好似重新疏通了一般。
　　走到领奖台前，接过奖状，浅浅地微笑着面向有排山倒海之势的观众。
　　她不知怎地，不自觉地又向一旁叫“柳予清”的陌生男子挪了挪脑袋。
　　只是觉得他的样貌——
　　倒挺像一位孤芳自赏的清冷诗人。
　　只喜欢只身独处，不干世俗一般。
　　姜绮心想。这样的人，怕是这辈子都搭不上话吧……只能傻乎乎地望着......
　　×
　　“你叫姜绮吧？”有人在姜绮背后平静地叫她，语气如同带有寒气。
　　刚从台上走下，正准备去寻找陈枣的姜绮，以为是某个年轻领导看上她的才华，便嗖地一下调整站姿和面部表——
　　等等。
　　这个声音......该不会是——
　　喂！紧张啥呀！不就是、是个普普通通的陌生人嘛！
　　“啊、对，我叫姜绮！是那个、那个长芜中学高一刚入学的！”姜绮虽很想故作镇静，但还是在猛地转身后结结巴巴地说。
　　抬起头后，暖橙色的舞台灯光意外地透过他近眉的细密刘海，与他冷邃但明澈的瞳孔，一齐自然地在姜绮心中投下清晰的剪影。
　　或许是灯光的缘故，他瘦削的脸庞宛若沁润了黄昏般的宁静，使精致的五官显得更为立体分明。最令姜绮止不住看的，是——他那如毛笔勾勒般的嘴角，好似在喜悦，又好似在冷漠……
　　他用修长的手指扶了扶黑框眼镜，薄唇微启：“我知道。”
　　我知道？这是啥意思呀？姜绮不由得愣在原地，又在脑海中不断地搜索着某个记忆碎片......
　　“呃，那个、刚刚谢谢你啊！”姜绮说完便立即后悔了——哪有没等人家继续说完，就开始自己的话题的了呀！
　　“谢谢？谢谢什么？”柳予清的语气十分平静，没有丝毫颤抖。
　　见下一组领奖的选手将要下台了，姜绮连忙退了几步，“就是刚刚，你既提醒我拉裙子，又关心我不要紧张......”姜绮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慌乱，并没有感觉到说得有什么不对。
　　柳予清略微沉思了一小会，“这——只是善意的提醒而已，”他又扶了扶眼镜，“作为校友。”
　　姜绮偷偷地打量着他的面容与身躯——等等，这怎么比刚才上台前......感觉更高了......
　　她又在脑海中搜索着“柳予清”这个名字。嗯......是不是在哪里听过？不不，应该大概是听错了的吧，又没有怎么去高二那边逛。
　　“你...是高二的学长吗？”为了不显得那么奇怪，她接着说：“我好像在我们高一那层没怎么见过你，也没怎么听说过你......”
　　“......”
　　“......”
　　一阵莫明的尴尬后。“我见过你。你也肯定见过我的，只是——”他淡淡地继续说道，“你没完全看到。”
　　看到了但没完全看到......
　　“开学典礼。”
　　开学典礼？姜绮想着。那天是周一，天气异常的炎热，但还是坚持参加了开学典礼；队列在主席台的正前方。因为身高比较高，而其他的同学身高更高，所以她被安排到了队列的最前方。
　　先是升国旗唱国歌，然后是校长致辞，再是学生代表致——
　　！！！
　　“怎么了？”柳予清疑惑地看着她。
　　当学生代表——好像是一个高二的学长，上台准备发言时，她的脑袋愈来愈晕，身边的同学都还没反应过来，又突然眼前一黑，无声地以奇怪的姿势摔倒在地上。
　　难道——！？
　　“你是那个......”姜绮弱弱地问。
　　柳予清抿了抿嘴，“嗯。学生代表。”
　　姜绮在脑子又不断回想着开学典礼上，自己到底以什么姿势倒了下去！
　　不过......
　　他应该不会记得那么个小插曲呢......明明就是件很普通的中暑晕倒事件呀，应该算是很常见的吧...
　　“别想太多。我也只是刚刚看见你才想起来，”柳予清突然将视线转到姜绮身后，“那是你的朋友吗？”
　　姜绮木然了一下，正要转过头，“绮——绮——！”一个熟悉的声音越来越大。
　　只见陈枣正以五十米冲刺般的速度冲过来，一路携风，“绮绮！你——”陈枣跑近后，正要说话，却瞥见了姜绮身旁的人，顿时没了声。
　　见状，姜绮赶紧接话：“枣枣，这是我们学校高二的学长柳予清，”正想给陈枣介绍柳予清，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陈枣突然拉住姜绮，往后退了两步。
　　陈枣凑到姜绮耳边，低声说：“你们刚刚才在台上站这么一小会，怎么感觉就这么熟了！？”
　　“哪有！只是呃...！”
　　对啊，为什么我要介绍双方啊？！这不就是和他闲聊两句的嘛！姜绮心里想。
　　“只是啥？”陈枣歪着脑袋，见姜绮迟迟没有反应，便伸出手捏了捏她白嫩的脸。
　　姜绮拍了拍陈枣的胳膊，“没啥了没啥、就是随便聊了两句啦哈哈哈......”
　　陈枣狐疑地打量着姜绮的脸，皱着眉头，总感觉有些什么不对劲。
　　“那个，姜同学。”
　　姜绮立马转过身。陈枣见状，也在一旁站着不动。
　　“柳、柳学长，还有什么事吗？”兴许是为了配对他对自己的称呼，姜绮急中生智，叫了个这称呼来。
　　柳予清轻轻地勾起嘴角，“你那首《凄凉犯》的结句’怕西风、借梦一榻，又喋喋’挺不错，我映像很深。”
　　姜绮心中一激灵——还没反应过来，他又转过头对陈枣说：“陈同学你好，我叫柳予清，高二10班的。”
　　“时候不早了。独自在外，要注意安全。在学校有问题，可以来找我。”
　　还没等二人反应过来，柳予清已如白纱般飘去，不见踪影。
　　陈枣推了推姜绮，疑惑地问：“话说，现在不才中午吗？而且...好像他才是独自在外的那个吧。”
　　姜绮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怪不得别人都说你是万年寡王......”
　　“大哥莫说二哥，你也不差。”陈枣理直气壮地回应。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姜绮从包里拿出手机，显示的是在学校里刚认识的后桌，“喂？咋啦？”她轻快地问。
　　“姜绮，恭喜你呀！但是你为什么要穿这一套去领奖呢？校园墙上有好些人在讨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