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本买卖》豆果

4、第四章

　　“听夫君的意思，这次我们从淮州离开，已经有人事先在前面堵截我们，若不是因着这孩子，说不定我们早就入了别人的圈套了。
　　我虽然不信命，但我愿意相信缘分。我想将这孩子养在膝下。”尹夫人说道。
　　尹正坤听罢，劝到：“夫人放宽心，大夫不是都说夫人的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吗，咱们只要坚持吃药，将身体调养好了，子嗣什么的都会有的。”
　　尹正坤还以为尹夫人是因为小产所以心灰意冷，起了收养孩子的心思，于是这般劝到。
　　尹夫人笑着拍了拍尹正坤的手，说道：“夫君，我知道的，想来咱们在孩子一事上，暂时没有缘分吧。
　　这孩子是个女孩，就算咱们时将她养在身边，将来不管是我生出了男孩，还是其他女人为夫君诞下了子嗣，也不会影响尹家家业的继承。
　　等孩子大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风风光光的送她出嫁，权当全了她今日救咱们的恩情。”
　　“说什么其他女人，又说这种傻话，这辈子，我只守着夫人一个人过活。若是真的没有所出，咱们就当这孩子是亲生的。”
　　尹正坤最怕尹夫人说什么让他纳妾一类的话。他年少与夫人相识，夫人一路扶持他将尹家的家业做大，为他伺候父母驾鹤西去。
　　这一路走来，风风雨雨，如今这种境地下，夫人半句不提要回戚家的事情，一心想着要与自己一起，这样的感情，他一辈子记在心里。
　　如今不过是收养个孩子罢了，这孩子说起来和他们确实有缘，今日救了他们一场。
　　夫人若是因着她的陪伴能够心里减轻一些烦忧，当做亲生的养又有何妨，左右不过是一份嫁妆，他们尹家不缺这点银子。
　　尹夫人见夫君同意，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她抬头看向窗外，晨曦微露，天际泛起了鱼露白。
　　昨晚的新月正在慢慢的隐去。
　　她说道：“我与这孩子相遇的时候，犹记得刚好是新月，这孩子不如就叫尹新月吧。”
　　“好，都听夫人的。”尹正坤伸手揽住了尹夫人。
　　尹新月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这是穿越了啊。
　　帝都是大周的首都，这座都城自从建国以来，经历了数个朝代和无数的帝王，他们在这里指点江山，发出一道道决定着数以百万的黎明百姓的命运。
　　这里同时也汇集着来自天下各处的商贾、富豪、世家子弟，文人墨客，将这座城市染上瑰丽的色彩。
　　帝国最巍峨的建筑自然要数皇宫了，占地几公顷的皇宫由数座宫殿联袂形成，其中最高的，要数皇上上早朝的议事殿了。
　　此时殿内的气氛确是降到了冰点。
　　半个月前，北离军报送达帝都，军报显示，蒙古8部暗中集结，大有突破北离，直指端州的意图。
　　军报送达帝都后，朝中对于是否出战一事吵了两日，其间，御史中丞姚启明上书弹劾户部及四大世家。
　　言及四大世家及户部提前将粮食高价卖出，赚取差价，与此同时，帝都及四家世家所在的端州、淮州、河州、扬州粮仓大半都是空的。
　　此言一出，朝野震惊，北离是否出战在这件事情面前，顷刻间就显得不值一提了。
　　大周有屯田制度，全国所有的田地大概分为以下几种：
　　第一种是皇田。这部分田地听名字就知道，是率属于皇家的，其来源主要是抄没罪臣家产得来，主要用作供应皇宫粮食，以及用于封赏有功的人。这部分良田是不用向朝廷缴纳田税的。
　　第二种是军田，这些田地是军粮储备的一部分，大周北边要应付蒙古8部，由北离大军驻守，东边面临突厥12部，由厥东军驻守。
　　这两路大军都设置有军田，这些军田归属于大军麾下，将士们在农忙的时候，也需要与一般农户一样，种植粮食，囤积粮草，用作平时开销，所以这部分田地也不用向朝廷缴纳税收，若春耕秋收刚好遇到战事的时候，这些田地的收入甚至根本应付不了日常开销，其所需军粮依旧需要朝廷直接供给。
　　第三种是良田，这部分田地就是普通老百姓的，还有地方世家大族的，也是占据粮食供应最多最重要的部分。这部分田地必须按照衙门的要求上交赋税，其税赋标准以地域、田地好坏、产量等等挂钩，时常变动。
　　良田上交的粮食，除了少量需要运送到帝都入粮仓外，其他的粮食都储存在各地的粮仓中，以备朝廷的调拨，而管辖这些粮食的，则是户部。
　　姚启明所说的贩卖，指的又是另外一件事情。
　　朝廷各地每年从百姓手中收到的粮食，大多都储存在当地，不运送到帝都，上交的，只有各地衙门的册子。
　　册子会记录每年各地收缴粮食数目，仓储数目，以及售出的数目。
　　所谓售出，就是将陈年的粮食以低价卖给商人，再将所获得的粮食上交朝廷的行为。
　　粮食毕竟不是无限期保存的东西，一般放置2年以上的粮食，就需要及时处理了。
　　朝廷有明文规定，粮食在进行仓储的时候，其仓储比例为新粮：2年陈粮：2年以上陈粮的比例是7:2:1。也就是说，七陈以上的粮食都必须是当年的新粮。
　　也就是说，朝廷每年都会将去年收上来的5成粮食低价卖出，再屯入当年的新粮食，依次更替。
　　然而，当年的新粮和次年的旧粮之间是存在差价的，大周围绕着帝都的四大州府作为帝都主要储存粮食的地方。
　　为了赚取这一部分的差价，直接将当年新入仓的粮食按照新粮的价格卖给了商人，一年以后，再以陈粮的价格将银子上交国库，其中的差价便成为他们的利润。
　　这样的操作已经延续了好几年，世家也从中获得了大量的利润。
　　然而，这些年去往各地巡察的官员们或多或少也发现了一些端倪，只不过四大世家世大，四州又是他们的地盘，这件事情也拿不出切确的证据来。
　　如今北离面临与蒙古8部开战，北离大军虽然有屯田，但是一旦开战，那点粮食根本不够支撑大军远行，粮草还是需要朝廷给以供给。
　　所以才出现姚启明直接在早朝上提出粮草的事情。
　　此言一出，震惊朝野，皇帝也被震惊的不行，大军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居然没有粮食，这怎么得了。
　　于是，皇上命令督察院、大理寺会差此案。
　　也因为这件事情，才有了尹家粮仓被抢一事。
　　当晚黑衣人得了尹家的钥匙，急急忙忙赶回帝都，便是着急用尹家粮仓里面的粮食填补帝都的空仓。
　　姚启明此人，出自姚家，比起四大世家乔家、万家、费家、武家来说，姚家只是一般的小家族，姚启明也只是姚家的一名次子。
　　只不过，姚启明还在太学的时候，便已经崭露锋芒，进入朝廷之后，凭借着自己的才学和一身傲骨，成为东宫的幕僚，在朝中也渐渐崭露头角。
　　这一次，皇上之所以听了他的上书没有质疑，直接督察院去查，也因着他东宫幕僚的身份在。
　　“皇上，督察院官员查了帝都20处粮仓，所有粮食皆符合户部粮册记载，四州粮仓臣也已经派人去查实，不日将会接到呈报。”督察院大人回禀道。
　　话音落下，以太子为首的一干官员纷纷皱眉。
　　“皇上，北离军报上呈帝都已经半月有余，大军在北离遥遥等待帝都的指令，时间却耽误在查证粮仓一事上，若是延误了良机，北离大军将会遭受不可磨灭的损失。
　　姚启明无中生有，误导皇上，延误战机，心机深沉，此罪当诛”御史台大夫出列说道。
　　“姚启明，你有什么说的。”坐在御座上的皇帝冷冷的说道。
　　姚启明将头上的乌纱帽摘下来，跪在了地上，说道：“臣办事不力，无故冤枉同僚，臣认罪。”
　　“既然如此，来人啊，收了他的乌纱帽。”皇上吩咐道。
　　侍立在一边的太监立刻走上前来，从姚启明手中拿过那顶乌纱帽。
　　皇上又道：“既然粮仓充裕，那么接下来便有兵部会同户部一起筹措北离大军所需粮草，不日送往北离。”
　　下朝后，姚启明被东宫其他几位大人搀扶着来到东宫。
　　东宫太子李建明今年不过21岁，作为早早被册立的太子，李建明在众多皇子中占据着很大的主导地位，尽管这样，因为太子的母妃并非出自四大家族，其与四大家族的关系算不得很好。
　　姚启明一见李建明，扑通一声就跪下去了，连身说道：“殿下，臣办事不力，连累了东宫，还请太子殿下责罚。”
　　李建明亲自将姚启明扶起来，安慰道：“此事与姚大人无关，若要真的算起来，是本宫的错，本宫没有想到，今日居然出了这样的变故。”
　　身边有大人立刻说道：“就是啊，明明咱们的人已经探明，帝都的粮仓确实是空的，难道是督察院的人说了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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