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半步女帝》血之青

16、第十六章 伴

　　两人一走远，千山柳的神态顿时萎靡了起来，吴用让没受伤的下人往这边送了条毯子，她才感觉暖和些许。

　　刚才外人在，她都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露怯，但千里下手太恨，精气神大损，经络也重伤，她着实不太好受。

　　“今天这件事，先查分舵的人手，这条船是哪个掌柜手下的？”

　　千山柳和夜莺就站在风口上，夜莺将一块儿不用的大木板挡在风口上，千山柳耳边瞬间一静，不自觉松了口气。

　　“是群英掌柜手下的船，这吴用的商船从未出过事，而且，我总感觉，千里和这群刺客不一定是一群人。”

　　千里在江湖中向来以暗杀闻名，与千里斋的关系非同一般，但千山柳也是今日才第一次见他，只有父亲叮嘱过她不要和千里硬碰硬，还将两人分道扬镳一事细说于千山柳听。

　　千山柳敲了敲木轮椅的扶手，双眸微微眯起，

　　“那群刺客是奔着容越来的。”

　　夜莺右肩受了轻伤，千山柳替她将那伤口先用纱布包扎好，才继续说：“如今我们上京是和容越分不开的，但到了京城千万别和他惹上牵扯。”

　　蹲下身子的夜莺眸子里闪过困惑，“小姐，你说是谁想杀容越呢？”

　　千山柳看了看远处的尸体，心头闪过几分猜测。

　　“京城有四大世家，这些年地位各有升降，其中陆家掌门人陆老太爷是皇帝近臣，刺杀容越的人，最有可能就是陆家。”

　　“为什么？”

　　“容越这个人，你不要看他君子端方，风流雅士，实则心机手段皆是上乘，否则怎么会被当今圣上重用。但据我所知，与容越同辈之人，无人能出其右，陆家近年来更是子嗣稀少，有提前凋零之势，一旦容越势大，就势必会对陆家产生威胁，”千山柳徐徐分析，“一山不容二虎，更何况陆老太爷身为两朝元老，却与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平起平坐，心里自然不甘心。”

　　“那我们与容越搅和在一起？”夜莺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但一双眸子里满是担忧，生怕千家被容越连累。

　　女人却轻笑一声，“你别忘了，京城陆家和溪乐镇陆家的关系。”

　　溪乐镇陆家就是京城陆家的二房，要说千里斋之死，没有陆老太爷的指使，她打死都不信。

　　夜莺凝神思索了一会儿，才看了看周围，确定甲板上再也没有别人之后，低声问道：“会不会千叔的死就是陆老太爷指使的。”

　　这想法与千山柳的想法不谋而合。

　　梅儿是陆知柏指派的细作，根据千山柳上一辈子死后灵魂所观，自己死后，陆知柏官运亨通，凭着京城陆家的关系一路高升至正五品下高官。

　　这其中必然有一番交易，属于溪乐镇陆家与京城陆家的交易。

　　而这个筹码就是千里斋和千山柳的性命。换句话说，陆知柏必须先把千府整垮，才能高升。

　　但为什么呢？千山柳自知和父亲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为何要引来陆老太爷的仇杀？

　　“所以啊，”女人眸子里划过暗光，“如果陆家真的对容越动手了，我们明面上避嫌，暗地里却要拉拢，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夜莺神情顿时严峻起来，“小姐，陆家如果真的盯上我们了，我们怎么防备呢？”

　　“防备先不急，陆家到现在也没将我们放在眼里，虽然派了人来杀我，但也能看出他们对局势的把控有完全的自信心，这就是我们要找的漏洞。”

　　“但在这之前，先搞清楚事情的源头吧。”

　　女人突然叹了口气，“按理来说，陆家根本看不上我们这种低贱的商户，但现在却想着把我们赶尽杀绝。”

　　夜莺五味杂陈地思量，心里头颇不是滋味，忿忿道：“我们做错什么了，难道生意大一点儿就该死么？再说了，我们也不是全国首富啊，他怎么盯着我们不放。”

　　这话倏地提点了千山柳，女人拍着夜莺肩膀的手一顿，此时江风还吹着，她发丝微微飘起，仿佛要把女人吹跑一样。

　　“那就先成为全国首富吧。”

　　千山柳若有所思地说道。

　　只要千家足够显眼，足够震慑一些人，陆家便要估量估量对千家下手的因果了。所以，还是她站的不够高么？

　　大风刮过，水面忽然拍起水花，听着那泠泠水声，千山柳的心胸倏地宽广，仿佛看见了黑暗中的微光，但就是这一道微光足以支撑她一往无前地走了。

　　.

　　容越和长风一同报了案，当地的府尹在容越身份的震慑下，将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将案情影响降到最低，对千家的名誉也做了最大程度上的保护。

　　出了府衙，长风皱着眉头问道：“世子，为何不让那府尹将此事上报查清？”

　　容越双手背在身后，他的墨发只用一根细绳低束在后脑，就是一番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姿态。

　　男人神色淡淡：“还没到时候。”

　　两人一边算着时间，一边沿着街巷往码头赶。

　　“还不确定到底是谁下的手。”

　　“不是陆家么？”长风顿住脚步。

　　“还有别人的手笔，这些年我风头太盛，已经遭人嫉恨了。”

　　容越办差有种清心寡欲的姿态，有些人一旦想通过他办什么事比登天还难，这是皇帝喜欢他的原因，却也是众人厌恶他的原因。

　　官场之上讲究圆滑做人，但容越心里头有一杆秤，衡量什么是圆滑，什么是规矩。

　　官衙的人去收尸体时，已经是晌午过后了。

　　容越带着人出现时，千山柳刚好睡过午觉，困倦地在甲板上晒太阳。

　　女人一袭简洁的白衣，衣袍之上什么花样也无，看着有些过劲儿的寡淡，她靠坐在轮椅上，双眼半阖，头微微歪着，像是快要睡着了一样。

　　另一端的夜莺正坐在地上磨刀，似是怕吵着女人，动作带着促挟的小心。

　　官兵来的动静太大，清晨刺客杀人时因为没有路人，所以路过的老百姓也不清楚事情的具体经过。

　　现下晌午已过，不少人就凑出来看热闹了。

　　“官府办案，都回避！”
　　为首的官爷令牌一亮，跟来的老百姓们瞬间就散了。

　　容越下意识快步走向千山柳，女人这才被惊醒，双手下意识抓住木轮椅，脊背都弓了起来。

　　但她抬头一看是容越，就松了口气，问道：“容公子可算回来了。”

　　夜莺刚才就看见他了，但因为千山柳说过要拉拢容越的话，她就当做视而不见。
　　两个主子聊天，长风无所事事，嘴里叼着不知从哪儿摘来的狗尾巴草，在夜莺身边一蹲，干脆看她磨刀。

　　官兵一来，船舱内的乘客都像是得救了一样，一瞬间蜂拥而出，但所幸吴用处事妥当，这群老百姓收了钱在官府的盘问之下，将千山柳和容越的手笔描写地淡之又淡。

　　“那那边儿那个残废，对，就坐轮椅那个，她干什么的？”一个捕快指着不远处船舱入口处的千山柳大声问道。

　　被盘问的妇人小声道：“哎呀，她差点儿就被杀了......”

　　容越眉头淡淡皱起，对千山柳低声说道：“你别介意，这群官兵大多没读过几个书。”

　　“本就双腿有疾，怕人说什么。”千山柳睫毛垂下，不甚在意地掸了掸衣服，随即想起什么似地抬头，“容公子奔走一上午，不如快些歇着，给你和长风安排的上房。”

　　一旁蹲着的长风本着财迷的天性，登时怼了怼夜莺，小声问道“上房多少钱？”
　　夜莺翻个白眼，揉了揉鼻子，“我家小姐最是大方了，让你住，肯定就是不收钱了。”
　　“那就好那就好。”长风松了口气。

　　千山柳听着两个侍卫的对话，有些好笑，“您快些歇着吧。”

　　男人挑挑眉，对她的特殊对待很是受用。
　　秉持着礼尚往来的原则，他也客套地问了一句：“你身子可还好？”
　　“老毛病。”
　　千山柳听出他话音里的告辞之意，“劳驾容公子莫要对外透露我二人行踪。”

　　容越视线一顿，看着她双眸的视线不自觉就往她双腿上扫了一扫，随即“嗯”了一声。

　　接下来的日子吴用吩咐船手们，要尽快往京城赶，中间不得停滞，千山柳在房间蜗居一个月，有的时候容越三四天才能看见她上甲板透口气的身影。

　　只要日光充足时，她就像是快睡着的样子出现在甲板上。

　　容越发现她喜欢晒太阳时，就掐着点去等她。

　　等了两三次之后，千山柳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

　　时光如流水，已经七月下旬，她看着头顶的阳光，将心里的阴郁通通藏了起来，容越似有所觉地低头看了她一眼，这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千小姐？”
　　男人低声问道。

　　女人紧抿着唇，眼周上覆着浅浅的青紫，这时夜莺从船舱里出来，见自家小姐睡着了，立刻对容越比了一个“嘘”字。

　　夜莺从身后看了看两人的身影，一站一座，白衣飘然，倒像是一对。

　　“我们家小姐，睡眠质量不好。”

　　自从千里斋去世，千山柳摔了一跤醒过来之后，就总是做噩梦，夏守义听说这事儿特意在千山柳门前放了到捉鬼阵，生怕不干不净地进门祸害千山柳。

　　夜莺虚声道，就对容越说：“容公子，你若是不介意，就看着我家小姐睡会儿吧。”

　　微风就那么徜徉着，容越想要离开的步伐一顿，慢慢停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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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困死我了，救敏，这两天在想《古今城》的文案，想写一个伪兄妹的，哈哈哈，感觉写着一定很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