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星星》6534

5、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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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树对自己报跆拳道兴趣班这个事一直没有什么所谓，对于跆拳道，他既谈不上多喜欢，也不至于厌弃，对他来说就是一门功课，至少也算能强身健体，并且教练评价刘树在这方面确实有天赋。

　　某一天，刘树上课穿着跆拳道服，旁边的垫子上坐着一个围观的小奶团子，开始，他觉得好像练跆拳道也挺有意思的。

　　特别是小奶团子在旁边发出哇哦哇哦的惊呼。

　　那种刘树从来都压抑在内心，不愿表露出来的的得意和开心，就会无处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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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敏君给刘树买了自行车，刘树学后就不再和陆明明一道走了，放学时间还早着，他可以骑着自行车可以去榕城中心图书馆呆一个小时再回家。

　　而王泊萤照样每次放学由周刑接走，王慧瑶不会不知道，只不过工作实在太忙，再加上王泊萤最近看着也没和以前一样打架逃课的，王慧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去了。

　　自行车倒在路边，被人堵在小巷子里的刘树一脸平静。

　　“小孩儿，叔叔们也不想怎么样，就是手头有点紧，看你这鞋子不错，应该零花钱不少吧。”

　　三个衣冠不整，胡子拉碴的流氓地痞前两天在三中附近就盯住了刘树，男生虽然看着个子有一米八，但身板还是个十六、七的小孩，三个健壮的成年人堵个小孩怎么会没胜算。

　　刘树看上去十分乖顺，右手放进校裤口袋看着像是要掏钱。

　　这时废弃巷子墙头上传来了石子落地的声响，几个人望过去，不算高的墙头蹲着一个年纪和眼前小孩差不多大的男娃娃，仔细一瞧，两人穿着同样的校服，不同的是眼前的男生规矩整洁，而墙头上站着那个，衣领随意的敞开，长裤裤腿挽起，仔细一瞧，左脚脚踝外头还裹着白布，一瞧就不是老实学生。

　　“哟，几个大哥在这堵人呢？”长的挺好看，但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一股子流气，“我倒来的不巧了。”

　　“小娃，没你的事。给我赶紧滚。”

　　“哎呀，本来是不想多管闲事的，可不巧我一看这人眼熟，不是我新同桌吗？”王泊萤状似苦恼的皱着眉头，“就这么走了，你说以后两年，我俩这同桌怎么做。”

　　“你跛着一条腿，在这充什么大爷。”黄衣服的没什么耐心，就要往上冲去拉墙头的王泊萤，被蓝衣男拦了下来。

　　“是诶，莽撞了。”王泊萤叹气，“今天周刑要我去车行吃饭，你们要打我的话，我怕等下周刑没找到我，要出来找哦。”

　　在榕城的小混混没人不知道周刑的。说起周刑，颇有，这人是个传说那味儿。因为周刑年轻时实打实也是个小混混，但好歹后来改邪归正，靠着过硬的身体素质和够看的成绩，顺利读上警校做了刑警，前几年因为酒驾，违反纪律停职，他就干脆不做了，跑去搞了个摩托车行。

　　传言邪乎着，并且是越传越邪乎，说这人之所以做警察，就是为了去卧底，实际黑白两道都沾。周刑听了牙都要笑掉，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周刑也懒得辟谣，可劲儿传着吧，迷人的反派人物，周刑觉着很炫酷。

　　瞧着这奶娃娃能和周刑有什么关系，几人不信邪，黄衣服打算去墙头抓拽王泊萤时，却听见远处的摩托车声，几人眼神相对，墙头奶娃娃颇为优哉游哉看着他们几个。

　　“翔哥？”蓝衣服犹豫的看向为首的黑衣大哥。

　　“算了算了，算你走运！”吴翔瞪了刘树一眼，招呼三兄弟走了。

　　墙头的王泊萤本想跳下来，但顾及这条破腿，勉强坐在了墙头上。

　　刘树还没开口，他先接了茬，“不用谢。”

　　“其实一开始我也不打算出手。”他朝着刘树嘿嘿笑，“但我想着你肯定会报警。”

　　刘树左手背在后面，确实手机屏幕亮着，页面停留在110上。

　　“不值得。”王泊萤一副过来人的样子给刘树科普解释，“对付这些地痞流氓，你报警了，警察关几天，等出来了他们反而记恨上你。他们天天闲着，但你书不读了？”

　　“下次要是他们中一两个来找你，我觉得你还是可以跟他们打一打。”王泊萤真诚建议道，“难保有几个拎不清的，使出你这十年跆拳道给他们看看，对付这种小流氓，打服了就没事了。”

　　刘树看着墙头坐着的话唠人，难得没有出口打断，他看着墙头讲的话痨不断的王泊萤，忽然觉得好像时光倒流，回到了几年前的时候。

　　那时候王泊萤也喜欢做大哥，明明年纪他比刘树小了整整一岁，但上了小学二年级，中二病爆发，一天到晚要做大哥，那时候刘树也不是很理解他突如其来的中二。并在王泊萤对他说，“叫大哥。”的时候，给了他一个过肩摔。

　　王泊萤讲得起劲却发现忽然没声音了，他看着下面，刘树站在墙边静静的看着自己，王泊萤想天色也不早，这人估计还要回去写作业，停止了自己的话痨属性，“好了好了，你快回去写作业吧，我也走了。”

　　“我扶你下来。”

　　“不用。”王泊萤嘴快拒绝，但想着自己好歹救了他一次，自己的脚也不太使得上力，接受下刘树的回报也没什么，这么一想王泊萤就坦然了，伸出手，“算了你还是扶我一下吧。”

　　刘树走到墙根旁，伸手握住王泊萤手腕，一边不忘提醒，“左脚别用力。”

　　王星星倒也听了，可惜身体下意识的左脚使力，左脚最后还是拐着了。

　　“哎哟哟哟.....”酸爽真是扛不住，王泊萤倒吸一口冷气。

　　“拐着了？”刘树看着手捂着膝盖的王泊萤问。

　　“...好像是...”王泊萤觉得左脚不得劲了，这时候周刑电话来了，“出点意外。”

　　王泊萤一边说一边起身打算走，刘树不赞同的拉住他手臂，“这样了还不回去？”

　　王泊萤有点纠结，周刑车行徒弟小武难得下厨，还叫他一定要来吃，可自己这个腿好像确实不太得劲。

　　周刑远远地听见了好像是王泊萤的声音，把摩托车停在路边，走到这边小巷里来，看到人，就把电话挂了，开口，“在这儿呢？”

　　“怎么找来了？”

　　“刚好车停附近啊。”周刑走近，拍了拍刘树的肩膀，“几年不见，长挺高啊。”

　　又瞧见王泊萤手扶着膝盖，“怎么了，磕着了？”

　　“应该是有点扭到了。”刘树开口，“你这个情况，还是回去休息吧。”

　　王泊萤还没说话，周刑也开口附和，“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虽然没那么严重，但也要好好养，今天就先回去。”

　　刘树接着周刑的话说：“我送你回去。”

　　“对，跟刘树同学回家吧。”

　　本来还想出去的王泊萤，内心扶额叹气，算了都是命吧可能，“行吧。”

　　告别了周刑，王泊萤坐在刘树自行车后座，眼看着两人就要到小区门口，王泊萤放开搭在刘树腰侧的手，下了车，“你和周刑还挺熟？”

　　“没见过几次”刘树停了车，开口。

　　“就几次么？你俩刚刚真是一唱一和挺有默契。”

　　“没你们有默契。”刘树背着王泊萤躬身锁自行车。

　　王泊萤叹了口气，这倒是没法反驳，确实，这几年跟着周刑后面，偷偷摸摸的事没少做。眼看着刘树车锁好了，王泊萤打算打声招呼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王泊萤。”刘树站起身，背对着王泊萤，“我一直以为是我失忆了。”

　　“怎么了?”刘树的这句话让王泊萤很懵。

　　“那天晚上喝得大醉跑到我楼下爬窗的人不是你么？”刘树转过身，一改往常冷漠无表情的脸，双眼盯着王泊萤，“你生日那天晚上。”

　　“啊...什么...”王泊萤难得结巴。

　　什么？他记得那天刘树明明睡着的啊。

　　刘树脸向王泊萤靠过去，在两人面对面距离还有十公分左右停下，他看见王泊萤红起来的耳廓了，“怎么不摔死你。”

　　“你,你，你诅咒人！”王泊萤支支吾吾搞了半天重点也没弄对。

　　刘树气服，“你那天在我床边干了什么？”

　　“什么也没干。”王泊萤说完，转身试图开溜，现在的刘树好吓人，没成想刘树这家伙一把抓住他的手，直接扯着他往旁边待拆迁的废旧房区走。

　　王泊萤想挣脱，可惜这也是痴心妄想，别说他现在是个伤员，就算四足健全，干架的话王泊萤也干不过刘树啊。王泊萤索性放弃挣扎，一路上只想着前面拉着自己的人等下会怎么给自己一顿胖揍。

　　绕过两条小路，刘树拉着他来到废旧小区，把他堵到废弃墙边，王泊萤想起这一幕这么眼熟，刚刚自己还在这种废弃墙边救了刘树，而这家伙，现在恩将仇报。

　　“你干了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么？”刘树声音永远平静，即使是逼问，也没有丝毫逼迫的语气，但如果王泊萤不是背靠墙的，刘树不是步步紧逼，听声音，两人对话真的很和谐。

　　王泊萤试图为自己开脱，“我喝醉了，你知道的，我喝醉了经常干些不太正常的事。”

　　“放屁。”

　　话出口，震惊的却是王泊萤，刘树活了这十七年里，有骂过人么。

　　神还没缓过来，嘴唇一软。

　　王泊萤瞪大了双眼，等他回过神，刘树不依不饶在他耳边说着什么，但王泊萤已经听不到，他脑子一片空白，刚刚发生了什么...... 刘树，刘树，好像亲他了。

　　“为什么给我发短信，为什么晚上爬墙。”刘树低着头看着满脸写着我是谁，我在哪儿的王泊萤，“你知道你自己干了什么蠢事么？”

　　王泊萤都不知道怎么回的家进的门，一进门就蹦上床，感觉自己整个人，脸都不要了。
　　埋在枕头里，发泄的狠狠锤了几下。

　　刘树这个狗东西，烦死了！要是老天再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不会和小武小六搞什么大冒险，给微信列表第十位发我喜欢你。这种幼稚的游戏，把他自己搭进去了！

　　那天晚上发完，他还晕晕乎乎的，身旁都是车行几个人的起哄声，等散场，在小区门口吹了吹冷风，他看着刘树的窗户，难得已经熄灯了，但他忽然有点酒醒。

　　拿出手机一看，刘树在8点多给他回了个“。”

　　什么东西？

　　什么意思？

　　不回问号，回句号？

　　刘树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而他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偷偷摸摸爬了刘树房间的窗，三楼窗户，对常年爬学校围墙逃课的王泊萤来说，轻而易举。

　　他在书桌上拿了刘树的手机，用指纹解了锁，删掉自己发出的微信。就让刘树当作是做了场梦吧。

　　但接下来，他好像喝醉发酒疯了，放了手机就应该再悄无声息的消失啊，但他没有，他莫名其妙蹲在刘树床前，蹲了一会儿，脑袋空空，晕晕乎乎的，他俯身亲了刘树额头。他当时想什么来着，晕乎乎的应该什么也没想，只是傻乎乎的说了句晚安。

　　怕不是有点什么毛病，真是疯了！疯了！

　　好了嘛，相安无事两个月，他以为就这么过去了。

　　不会再好了......

　　一想到明天还要去学校还要面对刘树那张别人欠他两百万的脸，真是要了他的命。

　　今天还亲他！前几天还和隔壁学委打得火热，今天就亲自己竹马。

　　王泊萤想，肯定就是想捉弄他，刘树这家伙，一等一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