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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鸿门之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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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入座的只有陈宝国和李秉权,看样子缺席的那两个想必也是卫昌柏的人,都避嫌去了。
这场鸿门宴的目的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虽然表面一派和平,你来我往的敬酒,但大家其实都在等待结果的宣
判。
赵闻清知道李秉权会输,他自己或许也知道,因为赵闻清在他那副过于从容的表情里看到了他内心深处的了然。
不过当李秉权看到报表上玺瑞园三个字后,那份从容就消失了。
“玺瑞园…”李秉权念念有词“128888,这个数字怎么还有零有整的,是什么,酒吗还是?”
赵闻清看情形是要轮到自己上场了,她有心想在卫昌柏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于是默默的把气沉到丹田,对李秉权
说:“李监,这个是我查证之后记的,之前玺瑞园的李总找陈处办事,送了他一串珠子和一些现金,陈处交代我
要如实报帐,我就去查了这串珠子的价格,这个是珠子钱。”
“呵呵,我是不是应该说,陈处可真是两袖清风。”
李秉权合上报表账目,这句话很明显的有火药味了。
陈宝国两手交握搭上桌子,笑眯眯的说:“李监说笑了,我们也是打工的,只拿该拿的,做该做的,可不能从中
牟利啊,我也一直都是这么和下面人说的,工作一定要诚信踏实,不能着眼于个人私利。”
“哦,是吗?”
“是啊,还要感谢卫厅呢,这些我都是在他那学到的,是我的榜样啊。”说完,陈宝国话锋一转“不过我也明白
,你是上面亲自派来的,瑞腾李总又是你舅舅,我是真不好意思让你为难,俗话说,忠义两难全…”
李秉权听完,放在桌上的拳头不由攥紧,不那么骨节分明的手此时已经涨红:“陈处比我想象中聪明,看来在我
身上下了不少功夫,但不妨告诉你,我和我舅舅一家十几年没来往了,他的事,为难不到我身上。”
陈宝国刚准备还嘴,就被卫昌柏阻止了,他笑了一声:“秉权,我也是看在我们的情分上,才给你透的底,你要
是这样就没意思了。这么跟你说吧,送的呢不是多贵重的东西,可你们李家让我们办的是多少钱的事儿,你知道
吗,除了你舅舅还有谁牵连在内,你清楚吗?玺瑞园控股人里,你妈妈可是大股东。”
“原来在这等着我呢,呵呵。”李秉权冷笑。
“这账本一报上去,不知道你还笑不笑得出,就算你不关心你的家人,那你也不在乎你这好不容易坐上的位置吗
?考取功名可是很不容易的,维护正义不是你的毕生所求吗?”
“你和你们不是同种人,不要用你龌龊的思想来给我下定论,我不在乎这些虚名,即使这份工作丢了,我要的是
问心无愧。我这次的任务就是查榕烟,并且我有权把我觉得有问题的人带走调查!卫厅,我知道你们在干什么,
我也知道我暂时拿你们没办法,但是你们别想威胁我压制我,都是白费功夫。”
“你不会以为你能清白的离开岗位吧,你妈前段时间才让我多关照你,怎么到了儿子这里,就这么犟呢,你是准
备好大义灭全家了吗?那你妈放我家里的那些好东西可是白费了啊。事情捅出去的话,骂声就铺天盖地了,你这
么清高,受得了吗?”
刚刚的宣言应该是耗尽了李秉权仅存的勇气,卫昌柏的这剂猛药让他整个人都泄了气,他眼神涣散的看着酒桌上
的饭菜,撇了撇嘴,语气不复刚刚的强硬:“你们不怕玩脱吗,就算过了我这关,这事也不会就这么过去了的,
我只是奉命行事。”
果然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赵闻清看着卫昌柏恶魔的触角成功的伸进了李秉权这只看似无缝的鸡蛋,画面令人
恐惧,但心中又本能的隐隐生出一丝崇拜和莫名的自豪。
卫昌柏没有再说话,高高在上的转动着手里的酒杯,陈宝国看李秉权基本已经缴械投降,赶紧掰回正题:“所以
说我们也是好心提醒嘛,这不是怕您大水冲了龙王庙么,现在这本帐就在眼前,您看,怎么处理合适?”
赵闻清在一旁观摩战局已久,紧张的气氛让她不敢动弹,即使她已经快被尿给憋坏了。
“怎么处理?”李秉权嗤笑,摇了摇头“重新做一份吧,我会按照你们想要的说的。”
陈宝国露出了惯用的虚伪笑脸,眼角的鱼尾纹往上炸开,“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从现在起,这叠纸在座的都
没见过,账目现在还没对好呢,你们说是吧?”他看向马小玲和赵闻清,马小玲心不在焉的附和帮腔,赵闻清由
于憋尿,注意力无法集中,答应的也很小声。
陈宝国看着眼前两个魂飘走了的女人,暗骂她们不识大体。
气氛一时有点尴尬,陈宝国心里很不痛快,自己作为领导的面子都被抹了,眼下又不好发火,马小玲是跟了多年
的老部下,不说她了,那就拿赵闻清开刀吧。
他调整了一下脸上僵硬的笑容,看似轻描淡写的对赵闻清说:“小赵啊,是今晚的菜不合胃口吗,说话有情绪啊
,来,把大家的杯子都满上,活跃一点嘛。”
赵闻清如临大敌,脸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她现在连站起来都有点困难,这要是还一个个给弯腰倒酒,那百分百
当场出丑啊,这个死□□,真能找麻烦。又不能跟场上的人说自己实在尿急,倒不了酒,于是赵闻清只能夹紧胯
骨,拿过酒瓶,准备站起来倒酒。
“快点啊,你磨蹭什么,没看到大伙儿都在等你吗。”陈宝国不知道赵闻清怎么了,倒个酒跟要她命似的,这死
丫头存心跟他作对呢吧,真不知道当初卫昌柏干嘛就要她,这不就是个傻货吗,真够让人瞧不上的。
李秉权看着陈宝国那丑陋的嘴脸,也是一点都瞧不上,他本来就没想再喝他的酒,够恶心的,看着这个脸色确实
不好看的年轻女人,本来想开口帮忙解围,但是转念一想,这女的和他们显然就是一伙的,账面还就是她亲手做
的,自己帮腔怎么想都像是被卖了还给人数钱的行为,索性就也没开口了,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杯子。
而马小玲也醒过神来,她以为赵闻清是来例假了,有点犹豫要不要接过酒瓶帮她倒,就在桌下的手正跃跃欲试的
时候,一直没开腔的卫昌柏先站了出来,做出手势示意赵闻清坐下,赵闻清微微楞了一下,然后会意,慢慢的坐
了下去。
“卫厅,这是怎么了。”陈宝国脸上有点挂不住。
卫昌柏不理他,自顾自说:“想必小李你也喝不下这口酒,那就不要再勉强了,这本东西我们会好好收起来,也
请你务必向上级好好交代。”
李秉权从鼻腔里发出了一个“嗯”作为回答,然后说:“那就谢谢今晚诸位的招待了,李某人确实是大开眼界。
”他把最后四个字说得很响,说完就拿起桌后的包准备起身离开。
“等等,还有件事儿没办呢。”卫昌柏从上衣夹克的内口袋里拿出了一支钢笔和印泥,递给陈宝国,陈宝国接过
放在了李秉权桌前的报表上。
“小李,不是我信不过你,但是我也得给自己兜个底,我这人很干脆,你在这上面签字摁个手印儿,我不仅帮你
家的事儿办了,你以后有什么麻烦我也可以尽量帮,我们的场上多个朋友就多一个机会,相信你不会不懂这个道
理。”
卫昌柏捏着十足的把握,点了下下巴示意他动笔。
李秉权脑子里不停的斗争,他千万个不想签,这一签就意味着自己也不干净了,可是眼下他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可
以让他既不签字又能安然离开,他离宁做刀下鬼不做亡国奴的境界还差得远,卫昌柏的势力是不容小觑的,得罪
他不好玩,从他今晚的表态就知道,卫昌柏不怕和他来硬的,看来只能先度过眼下再说了。
在李秉权提笔犹豫的当口,卫昌柏离开座位走到赵闻清旁边,暗暗点了点她的肩膀,低声说:“人不舒服就先走
吧,这边没你什么事儿了。”
赵闻清如获大赦,但场面话还是要安排一句:“没事,卫厅,还能坚持。”
卫昌柏转向李秉权的眼睛又转了回来,对赵闻清说:“去吧,我让的。”
“好,那我先走了,谢谢卫厅。”赵闻清微微弯着腰走出了包间,把门关上之后,就立马像竞走选手一样夹着腿
快步走向走廊中段的卫生间,她终于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