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了死对头后我被迫飞升了》雾琲

6、红线（3）

　　秦斯年看着面前的印绯脸色变了又变，也开始想不明白了。

　　他从衣袖里掏出了那枚染血的袍角，递到印绯面前，问：“你给我留这是什么意思。”

　　袍角上面的血渍已经有些干涸了，留下的那几个字是仙力印记，除去当时中间被贯穿的部分，其它地方都被保留的十分完好，秦斯年甚至还在外面裹了层布，为的就是到时候找到印绯，和他当面对峙。

　　按照秦斯年的理解，这袍角无疑就是战书，只是这负责二字是如何来的他实在想不明白。

　　难不成是没打尽兴？
　　秦斯年开始好奇印绯的回答了。

　　没曾想面前的印绯盯着那袍角看了半天，又看向秦斯年，眼底的疑惑比秦斯年更甚。

　　“你……”
　　印绯迟疑，“不记得当时发生的事了？”

　　秦斯年：“发生什么？不就是咱们打了一架吗。”

　　秦斯年对打架的记忆真的少得可怜，基本上记不太清了，他将这一切都归咎于和印绯打架太狠导致仙力消耗太大，身体承受不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只是他这个罪魁祸首不记得了，而印绯却记得清清楚楚。

　　一想到当时的画面，印绯耳根就不自觉的蔓延上了抹红色，也不知道是臊的还是气的。

　　秦斯年仔细打量着他，最终抬手，捏了下印绯的耳垂。

　　仅此一个动作，就让印绯猛地后退几步，炸毛般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你干什么！”印绯怒斥。

　　秦斯年捻了下自己的指尖：“哦，没事，就是觉得你耳朵这么红，该不会是涂上去的颜色吧。”

　　印绯：“谁没事在耳朵上涂颜色！”
　　秦斯年反问：“那你脸红什么？”

　　印绯抿了下唇，本来还只是耳根发红，这下因为秦斯年的动作，那抹红的范围扩大了好些。

　　“所以到底怎么了？”秦斯年好奇。

　　印绯不想回答，冷脸看他：“没怎么。”
　　秦斯年：“不信，那你给我留那字条干什么？我怎么你了？”

　　印绯死死抿住了唇。

　　他固执着不肯回答，倒是激起了秦斯年的好奇心，秦斯年总觉得他是知道自己当时晕倒的真相的，但就是不知为何不愿意告诉自己。

　　“到底怎么回事？你不好意思直说的话要不暗示我一下？”
　　“……”
　　“是不是你输给我了，不好意思，所以才不说的？”
　　“……”
　　“哎呀，咱俩都打了这么多年了，你输我一次又怎么了，要不这样，你现在承认，叫我一声斯年哥哥，我就不把你输了的这件事说出去。”
　　“秦斯年，你想死？”

　　——

　　戈崇还没进门，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动静。

　　他只当是附近的住户又来找他修什么菜刀锄头之类的杂物，没怎么放在心上，直到开门后，看到门内那一黑一白对峙的身影，眉缓缓的皱了起来。

　　“呦，戈崇。”秦斯年先行和他打了招呼，“好久不见啊。”

　　戈崇上下打量着秦斯年，视线从他腰间那剑鞘上划过，大概就知道了他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事。

　　“我还想着这院子里怎么这么吵，原来是你。”
　　戈崇看向印绯，“这位是……”

　　印绯和他对视。

　　第一眼看去时，印绯其实并没有将他认成传说中那位锻刀人。

　　毕竟眼前这少年看起来也不过就二十来岁的模样，浑身上下纤细的很，提着篮子的那手腕腕骨都有些突出。

　　若不是那篮子里的铁块几乎多到要溢出来，而他只是淡然的单手拎着，手背上连青筋都未曾凸起，倒像是捏着几片羽毛般轻巧，倒真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想到自己来此的目的，印绯冲他作了一揖：“我名印绯，来自云清门……”

　　只是那揖还没做成，印绯的手就被股无形之中的力量拖起来了。

　　“原来是印月仙君。”戈崇并未靠近他，只是将那铁块放在了自己的脚边，甚至连动都未动，“仙君的礼，我一个小小的刀匠怎么受得住。你和斯年相识许久，这礼还是免了吧。”

　　秦斯年和印绯的事戈崇是知道些皮毛的，信息的主要来源就是每次秦斯年把剑打断，都要屁颠屁颠的跑到他这里来让他修。

　　然后他就一边修一边听着秦斯年在自己身边念叨着这次的战斗有多激烈，自己有多帅气，虽偶尔提到结果的时候会生硬的岔开话题，但说的多了，戈崇也就对那所谓的印绯产生了些好奇。

　　只是好奇归好奇，戈崇也没那个兴致主动去寻。

　　今日这印绯主动来了院子，倒是满足了他的这份心。

　　“戈崇先生言重了。”印绯诧异于他丝毫不外溢的仙力，马上便明白了，既然是传说中的那位锻刀人，自然会有些异于常人之处的。

　　秦斯年看他这幅客客气气的样子，倒是觉得有点好笑。

　　明明每次看见自己的时候不是冷脸就是嘲讽，今日在戈崇面前居然会乖乖行礼，和小时候他俩打架被先生罚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那毫不掩饰的视线落在印绯身上，很快就换回来了个眼刀。

　　“瞪我干什么？”
　　秦斯年好奇，“你对他都这么客气，我和他还是朋友关系呢，那你不也得对我客气点？”

　　印绯：“……你哪来的脸？”

　　秦斯年理直气壮：“这是礼仪问题。”

　　只是他刚说完这话，腰间就猛地一空，那装了半把断剑的刀鞘被人直接拿走了。

　　“就知道你来寻我不是什么好事。”
　　戈崇抽出了雁翎，仔细打量了下断掉的位置，刀刃在阳光下冒着些寒光，能明显的看到几处豁口，比以往的破损都要重些。

　　前两日以云清门为首的左翼势力和以临寺院右翼势力爆发战争一事，即使是在凡间也闹得沸沸扬扬。
　　宁阴山本就偏向右翼势力，被卷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只是……

　　戈崇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身边的印绯。

　　才刚刚打完的两个门派代表，今日就能在自己院子中相安无事的聊天，看来事情还没闹的太大。

　　“秦斯年。”戈崇看他，“你把这剑当烧火棍使呢？”

　　秦斯年有些心虚的移开了眼。

　　他上次来的时候戈崇确实叮嘱过，经过反复锻造的剑身会越来越脆弱，需要定期保养来维持锋利程度，但……
　　这不是突发情况吗。

　　“等我下次去陵川，给你多带些点心回来。”秦斯年客客气气道，“拜托了戈哥，我这剑只能靠你了。”

　　戈崇沉默的盯了他几秒，最终还是移开了视线。

　　“两周。”戈崇说了个时间，“这两周你先拿别的剑凑合凑合，我告诉你，若下次再坏了，我可不管了。”

　　秦斯年哦了声，冲他晃了晃自己来时买的那笼点心：“那这莲花酥我给你放哪？”

　　戈崇：“屋里自己找个地方去，别乱动我东西。”

　　二人这语气熟络的很，显然不是这种事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印绯的视线在戈崇身上定格了许久，又看向了正在朝着屋里走去的秦斯年，视线不经意的从他手腕上划过，垂在身侧的指尖蜷缩了下。

　　文山曾和他说过，人与人之间或多或少都会产生些缘分，只是有的深有的浅而已。

　　若是真的如他刚刚和自己讲的那样，等这人找到最为合适的那个，和自己的红线便会淡了的话……

　　那倒也是个好人选。

　　长相尚可，待人有礼貌，虽看起来瘦弱了些，但却善于锻造，也算是有个过人之处。

　　配秦斯年这种不务正业的人，算是秦斯年高攀了。

　　就在印绯盘算着到底该如何将二人那姻缘线加粗些的时候，秦斯年便掀开帘子走出来了。

　　“给你放桌子上了，你那茶都凉了，还是快倒了吧，就你这肠胃，可别回来喝坏了肚子，再给我修不成剑。”
　　秦斯年在井边的竹桶里洗了洗手，和印绯对上视线的时候，就皱了下眉：“你怎么还不走。”

　　印绯那满脑子凑合的事被这一句话怼的灰飞烟灭。

　　“我是走还是留，跟你有什么关系？”印绯反问。

　　秦斯年哦了声：“那行，你在这留着吧，我走了啊戈崇，过几天来拿剑。”

　　戈崇不冷不淡的嗯了声，也没有要留人的意思。

　　印绯想都没想：“不行。”

　　他走了，那这二人的姻缘线怎么发展？

　　这话一出，秦斯年和戈崇同时抬眼看了过去

　　秦斯年啧了下舌：“干嘛，你不让我管你是走是留，你倒管起我来了，手伸的挺长啊印绯。”

　　“反正你平日里又没事，在这里留下又怎么了？”印绯反问他。

　　这话给秦斯年听乐了：“我哪没事，我忙着呢，城西头那家阿婆等着我去帮她挑扁豆去集上卖，临街的晚娘找我来给她的荷包当个活招牌，我一天天事这么多，怎么落到你口里就成了没事了？”

　　“我……”
　　印绯也不好说自己让他留在这的原因，犹豫许久，也没想好怎么解释。

　　他本就不善于撒谎，再加上是因为自己一己私利的事，怎么说都会觉得有点刻意。

　　于是憋了半天，也就只是干巴巴的憋出来了句：“反正别走就对了。”

　　秦斯年挑了下眉梢。

　　一边看完剑伤的戈崇终于得了空，抬了下头，又看向秦斯年，“他让你留，你留便是，就你这一身空壳，外面路过个金丹估计都能把你宰了，在这养养，等我去给你挑把合适的武器再走。”

　　秦斯年起死回生过一回，浑身仙力尽失，说好听点叫还需要时间调养，说不好听点，就跟被拔了毛的仙鹤一样，彻底成了走地鸡，谁来了都能踩两脚。

　　只是不知为何，这话落在印绯耳中，听起来有些奇怪了。

　　印绯轻轻捏了下自己的指节，仔细品了品这句话，总觉得这话给人种他是因为关心秦斯年，才不让他走的错觉。

　　印绯有点嫌弃的啧了声。

　　“算了，你还是走吧。”印绯面无表情，“我和戈先生单独聊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