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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效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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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海伦娜说什么,科尔夫人始终认为她是被威胁的。她蹲下身,抱住她的身子,搂住她单薄的背,在她耳边柔声安慰几句。
接着她脸色巨变,严厉得勒令汤姆去关禁闭——在他收拾好房间之后。
海伦娜度过了一个平稳的夜晚和上午,第二天下午,她跟着其它孩子一起去街上卖花。她从袖子里伸出手时,觉得自己是把手伸进了冰水,而不是空气中。好在没一会儿便冻的麻木,剩下瘙痒般的刺痛和灼热,她不动声色,始终动人地微笑着,换取路人的爱怜。
她生得白净可爱,自然有更多的人对她怜惜,最后回去的时候,第一次干这种事情的她,出乎意料也是意料之中,成为任务完成最好的孩子。
晚饭的时候,她左右环顾,没有见到里德尔,或许还在关禁闭吧。
啊呀,真倒霉。他今天两顿餐可都错过了呢。
海伦娜趣味盎然地想道,一边有条不紊地咽下一勺菜汤,样子像是吃什么玉盘珍馐。
禁闭的屋子常年漏水,霉味似乎永久地入驻里面,偶尔会有蛞蝓和其它恶心的生物,在黑暗中发出一点动静。
当他被放出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凌晨,冻的嘴唇发青,肢体僵硬,眼睛下一圈黑青。
当他屈辱地回到房间,准备叫起海伦娜收拾她一顿时,意外地发现她并未睡着,正坐在他的床上看着窗户。
窗户上全是白色的水雾,她应该什么也看不到,但她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观摩艺术品,里德尔一把抽开她身上的毯子,恶狠狠地说:“滚开,这是我的床。”
海伦娜似乎早有准备,闻言身子轻巧地滑了出来,伸手拍拍展床单,展开毯子铺平,“欢迎回来,里德尔。”
她嘴角微微上扬,熟络地说:“禁闭室很冷吧?你饿了吗?”
他翻了个白眼,冷冷地说:“与你无关。”
海仿佛是变戏法,她微微一笑,手上神奇地多出一袋面包,她伸出手,好像要递给他。
“下午的时候,路人给我的,我谁也没有告诉,科尔夫人也没有,我只想把它留给你。”
她歪了歪头,见他还没接,干脆轻轻放在他腿上。
里德尔第一反应是摔回她脸上。
袋子微微开了点口,黄油和面粉的香气迫不及待地窜了出来,飘荡在空气中,勾的人不由食指大动。
尤其是对于一天没进食的人而言,原本安静的肠胃开始造反,叫嚣着想要热量的摄入。
他一言不发地掰了一小块,慢慢地咀嚼咽下,然后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他中间呛了一下,被人体贴地递过一杯水,他握住杯壁,发现还是热的。
吃完了,他坐在床边,双手垂下,有一会儿没有看海伦娜,他怕在她脸上看到轻蔑的神情,或者更糟的同情和心疼,
他深呼吸一口气,终于鼓足勇气看时,发现他白矫情了半天。
她根本没看他,越过他趴在窗边,看着白雾,估计连送水时都没有回头。
又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挫败感。
他看在面包的份上,控制着自己不要对她出手。
海伦娜意识到他的目光,扭回身双手交握,放在小腹的位置,“您看我的暖床技术可还好?”
里德尔横了她一眼,当着她发亮的目光,别扭地躺进被窝。旋即发现,不仅仅是暖,被她躺过的床浸满了她身上的香气,好像被填充得更轻浮绵软,他躺进去时如同躺在春日的浪漫花间,刹那间意识涣散,昏昏欲睡。
然而就是这舒适的环境,令他一个激灵,浑身震悚起来。
他不顾寒冷的空气,猛地踹开毯子坐起,薄薄的嘴唇厌恶的抿紧,黑色的眼睛仿佛两把尖刀抵住了她的咽喉。
“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不懂,他真的想不明白。这是什么人啊,别人打她一巴掌,她怎么能完全不在乎,还对着打她的人笑呢?
他不明白,院里的脑残儿被人打了还知道跑呢,她为什么?
海伦娜坐在她自己的床上,眉眼间全是笑意,就像是看着自己喜欢的人,甜滋滋地看着他,语气半死不活,“你猜猜嘛,你不是有魔法吗,试试读心术咯。”
他脸色阴沉,暴躁地说:“我不打算和你玩游戏。”
“看出来了,”海伦娜怜悯地叹息一声,“你真无聊,里德尔,你生活一定很乏味吧?”
“...”
“最后一次机会,”他朝她走过来,拽住了她的领子,两人间距离极近,他可以数清她那浓密的睫毛,那小扇子的睫毛扇了扇,她安静地看着他。
里德尔的声音带着危险的平静,“你最好给我一个令我满意的答复,夏普,否则,你不会想知道将要发生的事的。”
“海伦娜,”海伦娜说,他愣了下,差点以为她就地疯了。
“夏普没有海伦娜押韵,破坏了你句子的节奏。里德尔,我还是更喜欢你叫我海伦娜。”
她伸出手,搭上他拽着自己的手腕,轻柔地摩挲着,好像在撒娇让他松开,但她的表情表示她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她懒洋洋地说:“叫我海伦娜,我就告诉你。”
里德尔眯了眯眼,皱起眉头。
这个事情和他的问题没有任何关系。
一个突发奇想的玩笑吗,还是一个陷阱,背后藏着尖锐的突刺?
“我能对你做什么呢,叫我的名字,不会有坏处的,”她更加慵懒地说,甚至被他拽烦了,往前坐了坐,往他手里凑了点,脑袋乏力地歪在一边。
“毕竟,你比我强大得多,厉害得多,不是吗?你怕什么呢,我都不怕。”
里德尔还在掂量,闻言,他不自觉松了点力气。
是的,没什么好怕的,他俩差不了多少。
他为什么要犹豫呢,只是因为他不想按她说的做,不想顺她的意罢了。
但叫一声名字,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损害,就当是配这个小女孩玩玩。
他想,脸上的表情渐渐柔和下来,悦耳的声音温和地说:“海伦娜。”
海伦娜沉默几秒,爆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
下一秒,她搂住了他的腰,身子后仰将他拖到在床上,抱着他滚了两圈,缠上了毯子。
那股香味再度席卷而开,整个柔软的毯子都充盈着,将他团团包围,几乎带有催眠的能力,他下意识地再挣扎,但本就困倦的□□,没两下就如同给人灌了麻药,屈辱地被她禁锢住。
海伦娜柔柔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里德尔,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就是,我喜欢你。”
“不可能,”他垂眸说道,声音很低,但依旧冰冷。
“为什么?”听上去,她好奇了。
他忽然卡壳了,半晌,他生硬地说:“没有这种可能,我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可是我喜欢你。”
海伦娜自然地说,温凉的气息吐在他脸上,像她的人一样,不太真实,也许是因为如此,她的声音犹如隔着浓雾传来。
“我喜欢你,里德尔,你觉得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我觉得不需要,但是我喜欢你,第一次见面就很喜欢,你什么都不要干,你只要站在那里,我就会喜欢上你。”
她若有所思,但很确信,“你存在本身就是我的爱。”
无所适从。
香气晕染,整个世界仿佛被扭曲,忽然就不是它本来的样子了,连这个房间都变得陌生起来。
里德尔发现自己的手还拽着她的领子,猛地松开,可海伦娜比他更快地拉住了他的手,他再想退已经退不开了。她紧紧握着他的手,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这个女生是疯子。
他混乱地想,后悔自己不该上了她的当,就像是给人灌了一碗迷魂汤,身体有种奇怪的轻飘飘篇的感觉,他好像也不是他自己了,他多希望这是一场梦,而实际上感觉上也确实像梦。
海伦娜紧紧握着他的手,她握的很紧,一丝酥麻的痛感传来,告诉他不是梦。
“里德尔,我爱你。”
...怎么都扯到爱上了?
他最后挣扎了几下,依旧挣扎不开,干脆放弃地躺在床上,由着身体沉沦,大脑反而变得冷静了些,他想起什么,微微勾起嘴角,“你说你爱我?海伦娜,我怎么确定这不是你讨好我的手段?”
他讽刺多说,根本没想到她会回应,这本是他给她难堪的一个手段,让她见识下她说爱他是多么可笑的行径。
海伦娜低下头,似乎在犯难。
他这才满意。
你看,果然暴露了吧,他冷酷地想,没意识到这有多残忍。
可下一秒,海伦娜微微弯腰,轻轻啄吻了下他的指尖。
很虔诚地一吻,温软的嘴唇仅仅触碰一下,立刻收回,只留下残存的温度和恍然存在的柔软触觉。
她握着他的手,放在胸口,轻微的心跳顺着传导过来,平和且稳定。
“我发誓,我永远效忠于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我心甘情愿效忠于你,你的命令我绝不违抗,你的要求我绝不违背,从此以后,我是你的仆人,直到为你献上生命的那天。”
我是你的仆人。
我誓死效忠于你。
海伦娜·夏普愿意当汤姆·里德尔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