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失择偶权》楚敛清

11、检讨

　　这几天祁凌一进教室，桌上的情书都摆的整整齐齐的，和往常在桌上七零八碎的都不一样，一看就知道有人刻意整理过了。

　　其实整不整理都一样，反正都要被扔进垃圾袋。

　　他的同桌还趴在桌上睡大觉，发觉到祁凌来了，沈在才满身不情愿的起身，懒洋洋打了个招呼，像只懒到骨子里爱嗜睡的猫。

　　“同桌，早上好！”

　　“吃早餐了吗？”

　　“昨晚有没有休息啊？”

　　“有想我吗，我好想你，真是一晚不见如隔三秋。”

　　一连串问题下来，祁凌竟不知要先回答哪个，皱着眉毛说了句早，那句想他让他略微觉得肠胃不适 。

　　自从沈在说要和他做朋友开始，他对祁凌的态度就开始像周围的女生一样不断说骚话，祁凌很不明白这就是交友的方式。

　　“所以有没有想你亲爱的同桌呢？”

　　“沈在，一大早不说话能憋死你吗？”

　　前排宋慕晚受不了沈在的鸡皮疙瘩，咬牙切齿转头说道 。

　　“不能，慕晚晚你昨晚有想到我吗？”沈在也觉得自己今天神经病，非要贩点剑。

　　“想杀你。”宋慕晚给沈在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还别说，挺惊悚，沈在看见就想笑。

　　为了保持帅哥的形象，沈在故作含蓄的点了点头。

　　“是像现在变成女鬼吓死我吗！”

　　沈在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面镜子，在宋慕晚眼前晃着，镜子明晃晃照着她的丑态，虽然白眼早就翻下去了，但她僵着脸，面色不悦，看起来不是青春活跃的样子，像个厌倦生活的怨妇。

　　宋慕晚下意识就想夺过那面镜子，沈在先比她先一步收进抽屉。

　　“滚滚滚，不和你说了，闹心。”宋慕晚叹了口气，努力克制脸上的情绪，她的内心已经开始狰狞了，年轻人生气容易伤身，转过身恢复原样。

　　怎么说呢 ，有些人面瘫难看，有些人就算面瘫也好看。

　　比如他身旁的祁同学，像个酷哥，想来沈在十几年来还没有一天正经当过酷哥，立即沉下脸来，脸上没有露出半分笑容。

　　他绷着一张脸把镜子还给了身旁的林梓桐，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过去。

　　“还你。”

　　林梓桐抬手从他手上接过，隐约觉得他不对劲，刚才借镜子还笑眯眯的，怎么现在换了一副表情，脑子里的想法瞬间脱口而出。

　　“沈在，你怎么回事，一张苦瓜脸，是不是照镜子发现自己比昨天丑了。”

　　林梓桐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想来觉得他应该是emo了，原因很有可能是那面不识好歹的镜子。

　　沈在一下就瞪大了双眼。

　　“怎么可能，今天的我只会比昨天的我帅。”

　　他一下就绷不住了，恢复了原来嘻嘻哈哈的样子。

　　看见他正常了，林梓桐也不敢在和他多说些什么，怕他的话匣子打开，聊个没完。

　　“对啊，沈大帅哥。”

　　“不对，沈在，你镜子没给我擦干净，再擦擦！”林梓桐看着满面的指纹内心就不是滋味，又递回去给他。

　　昨天的纸巾还没开，沈在舍不得打开，但是昨天用了祁凌一大堆纸巾擦，他现在又不好意思借。

　　真正的男人是永远都不会在意小细节的，七高的校服质量虽然相对于高档品牌的质量差了点，但它当抹布绰绰有余。

　　沈在擦了几下瞬间铮亮他的狗眼，才要递给林梓桐，被一个更大的力道扯走。

　　沈在顿时嚷嚷道

　　“你一个女生怎么力气那么大啊，这不怕嫁不出去啊，嫁给我算了。”

　　“你让我嫁给你？”

　　沈在脑子上挨了一击，痛的要命 ，一生一师干瞪着眼。

　　“没没没老师，我哪敢娶你啊”沈在咧着嘴尴尬的笑，真是倒霉到家了。

　　“我怎么敢给师母当小三啊。”

　　班主任得指头压着镜面，指纹糊糊压下去了一大片。

　　“大早上不好好自习，你给我在这擦镜子，去外面站到早读下课再进来。”

　　“知道了”沈在在全班注释下起身，一大早就要面对社死，脚趾头都要抠出梦芭比城堡了早知道就不口嗨了。

　　才走到门口，班主任又把他叫住了
　　“等着。”

　　沈在立马站定，以为班主任要回心转意了，内心不免有些小雀跃。
　　”
　　“今早周五，给我带语文出去读，七段论会了吗，文言文会了吗？”

　　“不会。”沈在抿着嘴抬头望了一下天花板，又摸了摸鼻子，才慢慢说道。

　　返回时宋慕晚偷着笑，周天和顾逢他们吃着瓜，好一个置身于风波之外，看他人身处水火之中。

　　还是林梓桐好，一脸担忧的样子。

　　沈在回到座位一阵翻箱倒柜，抽出本边角有些打卷的语文课本。

　　临走还不忘和祁凌眨巴眨巴眼睛，“同桌，一个早读不见，我会想你的。”

　　潇洒离去，班里只能看见沈在无羁的背影。
　　“你们给我记好了，无论老师在不在都不要耍花招，同学们，快高三了，要懂点事了。”似乎又有了煲鸡汤的机会，班主任又开始了。

　　祁凌低头看着脚下那只掉落的黑色按动笔，是沈在刚刚找课本掉的，声音那么大都不知道捡，略微弯腰捡了起来，扔在沈在乱七八糟的桌面上 。

　　紧接着早读零响了，全班都站起来读书。

　　沈在觉得都是站着，反正也没什么区别，里外问题罢了。不过这也太丢脸了吧，他是站在他们班门口外面，但是隔壁四班后排都扭着脖子看他 。

　　沈在挑眉看着他们，有几个还是他认识的，他们只是笑连书都懒得读了。

　　真是有报应，不久，就听见四班传来他们女班主任的骂声 。

　　“看什么看，不知道好好早读吗，你们自己是不是也想到外面丢人现眼。”

　　沈在听了默默转了个身，让自己不面对班里人，面对外面的世界，看青翠的小树，看早上的晨辉，看可爱的小鸟，看过路行人。

　　人间正好，喧嚣热闹。

　　祁凌瞥到门外，少年不知道到哪去了。

　　收回视线时，发现沈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班级位置中间的窗口边，背对着班里，只看见个圆圆的后脑勺。

　　班主任来回检查，在班里过道上走来走去，哪个小声了就提醒，顺便抽查。

　　“祁凌，把滕王阁序第一段给我背了。”

　　祁凌合上课本，口齿清晰并且流畅的背完了。

　　班主任点点头。

　　“不错，一会儿你同桌回来了记得叫他写八百字检讨”说完人就走出了教室，今早的五节课，一节都没有语文，都被安排在了下午，要赶回去备课。

　　他个子高大，又胖，还特别喜欢穿衬衣，走来走去那么一会，衬衣湿了大半，紧贴着肉。

　　路过沈在时也没多说什么，若无其事走了。
　　早读下课铃刚响，沈在立马奔进教室，往常下课他恨不得飞奔出教室解放心性，站了一个早读连收垃圾的保洁阿姨都看见他罚站了。祈祷班主任不要告诉他父母，别真是丢脸他妈给丢脸开门，丢脸到家了。

　　江川和顾逢下课出教室透气，从后门出去正好迎上沈在 。

　　“我记得你坐前面都爱走正门啊”江川摸摸下巴，正经说道 。

　　“因为我觉得今天后门有点想我了，我真的爱它，你看它这个花纹”沈在开始胡扯，走前门前面的人抬头都看他，走后面根本没人闲的没事看他，这样才能维护他仅剩下的自尊 。

　　周天坐在后门口，刚巧就说了一句：
　　“你看你找不了班主任当老婆，后门多好了啊对你又专一。”

　　沈在义正言辞拒绝道
　　“不行，后门是大家的，我得忍痛割爱。”说完装出一副失去爱的样子，颇为痛心疾首。

　　回到座位时，他看着祁凌那双黑漆漆盯他坐下，以为祁凌有话要对他说，就说道：“怎么同桌，想我了是吗？”

　　“班主任让你写八百字检讨” 祁凌真不知道他脑子里每天总爱装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一字不偏的把班主任想让他传达的意思表达了出来 。

　　沈在挠了挠头，抓了抓头发，一只手捂着脸平息了好一会儿，眼神失色的和祁凌说他明白了。

　　期间林梓桐又来问，说她的镜子怎么办。

　　沈在觉得自己够苦逼了，写完检讨还得去找班主任拿镜子，还要安慰学委不要担心，他来解决，解决的办法就是赶紧写完检讨正视自身错误 。

　　———

　　“今天我不应该在早自习上擦镜子，我为我影响到同学们的学习氛围感到无比的愧疚，也为我作为一名班长而做出这种行为感到无比愧疚………”

　　沈在边写稿边念，像是用嘴巴打稿一样，祁凌不知道在早上最后一节自习课听了多少个无比愧疚了 。

　　沈在打了个哈欠，看着祁凌桌上的橡皮发了个小呆。

　　难的清净，祁凌看着沈在桌上的草稿，他听了无数个愧疚，结果那张纸上只写着检讨书和两行字，不由一梗，这个人是怎么做到话那么多字写那么少。

　　“祁凌借个橡皮，橡皮没了。”

　　祁凌看他小学生借橡皮的行为，原想叫他要用自己拿，别烦他，转眼就看见他桌上有一块拇指大的橡皮 。

　　“你礼貌吗？”

　　“你也有橡皮。”

　　沈在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那块橡皮，差点被呛得说不出话。

　　举起来在祁凌眼前晃着说：“有良心吗祁凌同学，它才这么小，你就让它出来营业。”

　　祁凌对上他那双多情的桃花眼，亮晶晶的像天上的星星似的。

　　“这是你自己把他擦小的。”

　　“大人大量，我还帮你收拾情书呢，你不能这么对待你同桌。”

　　“你还不如直接扔了。”祁凌心里很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反正都要扔，为什么要做些无用功。

　　“哎呀就借一下嘛。”祁凌招架不住这声软糯的撒娇，全身像过电一样，捡起橡皮扔过去。

　　“用完把他擦成原来的颜色。”干咳了两声祁凌才补充道。

　　沈在红着耳朵接过，没想到他的同桌和江川一样吃软不吃硬，得意的接过橡皮，他就知道祁凌会给。

　　沈在把错字擦完了，又觉得自己的语言不太诚恳，又擦掉了两行，祁凌的橡皮原来白白净净的，现在乌黑一片。

　　沈在费了好大劲才把橡皮原貌擦出来，他觉得他此生从来没有那么爱护过一个橡皮，可以计入沈在伟大的人生了。

　　没想到刚拿过去，祁凌又给扔了过来，说有个角没干净。

　　沈在不可置信“哪有，你是不是故意挑刺，上次掉在地上的矿泉也是是。”

　　就一个小小的黑点都不能对他稍微谅解，他同桌是强迫症还是洁癖啊。

　　“行行行我擦我擦，擦到闪瞎你的……”

　　祁凌似乎感到他的话有什么要呼之欲出，薄唇轻吐道：“闪瞎什么？”

　　“沈在，你就这么和我交朋友？”

　　沈在看着他那张帅脸，瞳色漆黑，剑眉凌厉，薄唇挺鼻，痛恨自己怎么把这茬忘了。

　　“哈哈哈当然是闪瞎你的美眼”沈在始终觉得这双情绪平淡的眼睛能看透一切，带给人强烈的压迫感和危险感。

　　“我可以接受正常的交友方式，你这样肉麻，我不喜欢。

　　“啊…哦哦哦哦哦……我太热情了不好意思。”沈在想了想这也没多大问题啊，他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虽然真心朋友没几个，但是普通朋友关系也不是很差，勉强社交得过去。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算是朋友？”按照沈在的经验，虽然不能说见过几面，说过几句话就算是朋友，这样未免过于自来熟，但是他潜意识觉得两个人每天做同桌磕磕绊绊，没有个朋友情谊总说不过去。

　　再说了，周天和江川几个都和祁凌处成兄弟了，他沈在为什么不可以。

　　“你要是正常点，兴许可以。”

　　“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