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银杏》祺幻時空

8、小银杏

　　第二天，今天星期五，许久早上收拾好走出家门，又看到了江昃。
　　只不过，今天的他，有些不一样。
　　今天他换掉了往日休闲穿衣风格，穿着一身白衬衫西装裤，黑发软软的垂在额前，自她出来后，眼里从始至终都有着微不可查的笑意。
　　A中会强制要求穿校服，不过高一可以随便穿。
　　他那骚出天际的摩托车也换了，换成了自行车。
　　于是，许久看到了这样一幅景象：
　　门外的银杏树下，少年逆着光，一身纯白衬衫，眼中含笑盯着她看。
　　许久心里那种感觉，很陌生，却夹杂一种强烈的情感，她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江昃这个人，骄阳般闯进她的生活，闪闪发光，热烈，叫人不敢忘。
　　“你来这干嘛？”她收好万千思绪，开口问他。
　　“等你呀！”黑发少年笑得爽朗，眼里的光芒吸引着她。
　　“等我干嘛？我又不是残障人士。”她侧过身，准备走。
　　“别呀！我可是挑了几十分钟的衣服，不好看吗？”少年忙忙叫住他。
　　这可是实话，江昃早上5点多就起来了。
　　之后他又在衣柜里找到一个，挂在角落的干净洁白得不像话的衬衫。
　　上一世直到他们阴阳两隔，他也没能穿着白衬衫向女孩求亲。
　　这一世，他不会再遗憾。
　　衬衫尺码刚好。
　　这个衣服，是他妈妈给他留下的。妈妈希望，他在遇见自己喜欢的女孩后，去见她会穿着象征着青春，少年感情般无瑕的白衬衣。
　　江昃真的像母亲期望的那样，穿着白衬衣去见他的女孩。
　　可是，她啥也没说。
　　江昃：……
　　许久这么急着走，似是要隐藏什么。全程不敢直视江昃的眼睛。
　　这么多年了，随着她‘母亲'换着一个又一个金主，她也跟着四处奔波，转学，转学，再转学。
　　身边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她也习惯了分别。
　　她觉得自己习惯了分别，然而每到真的要分别的时候，心里又会止不住的失落。
　　所以，她学会了不去拥有，不去抱有希望。因为这样，她就不会再承受面对分别。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和杜嫚江昃走得很近。
　　江昃是她生命中的不可控因素。
　　“……我没发现。”许久盯着地面。
　　“变化这么大你都没发现？”江昃盯着她，那眼神仿佛是一根刺，穿透她辛苦织起的心理防线，它一点一点在断裂。没法控制。
　　江昃停好自行车，走向她。
　　哒……哒……哒……
　　慢慢逼近的脚步声好像是一下一下敲打在许久心房，让它跟着一起跳动。
　　江昃停在了她面前，问她：“你怎么低着头？”
　　“啊……有吗。”她声音干巴巴的，掩饰性的抬起头。
　　刚好看到江昃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又恰巧对上了视线。
　　许久被少年的眼神烫着了，眼神片刻闪躲，后，又怏怏的垂下脑袋。
　　“不开心。你挺好看的。可以走了吧？”
　　江昃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开心，更不知道她心底的挣扎犹豫，但他不会坐视不管。
　　他不再让许久抬头，而是弯下腰，替许久把吹落在脸前的碎发撩在耳后：“好了，没事，别不开心了。”你还有我。我给你打伞啊。
　　江昃握住许久的手，走向自行车，“跨上去。”
　　“我不会骑。”许久懵懵懂懂，手不安地捏着，江昃还握着少女的手，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啊。
　　她也许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在改变，偏离轨道。之前伪装的冰冷和高高在上全都碎了一地，面前这个懵懵懂懂，充满好奇心，又可爱近人的一面，才是真的她。
　　“看我的吧。”江昃拦腰抱起许久，将她放在车座上，“抓住车把。扶稳。”
　　许久依言照做，身体舒展开，江昃慢慢松开，她两脚直接……踩地上了。
　　江昃扶额笑了笑，“祖宗，脚放在这个脚踏板上。”
　　“脚踏板？”
　　“底下会转的那个。”
　　许久面露不安，“车会倒。”
　　“不会，有我在，你怕什么。
　　你先踩一只脚，往前踏，再把另一只脚才上去，就好了。我护着你。”
　　“……哦。”
　　过了一分钟，许久还在原地。
　　江昃面露嫌弃，语气却是温柔的，“怎么不出发啊。”
　　“那你，怎么不扶着我？”刚刚不还说要扶着吗。
　　江昃愣了一下，突然笑出声“哈哈哈哈！”
　　道旁的银杏林缠绕着少年的宠溺笑声。
　　许久红着个脸，瞪着身边笑得肚子疼的人。
　　“笑什么？我不骑了！”
　　“我就是觉得，你好可爱啊。”少年憋着笑，走近摸了摸她的头。
　　“好啦，我扶住你了。”江昃走到自行车后面，扶着车身：“走吧祖宗。”

　　许久小心翼翼地把脚放上脚踏板，往前方踩，自行车果然往前驶动了一点。
　　许久又踩了一下，再踩一下……
　　车子一动一停，“往前走，不要停。”
　　江昃说了一句话，许久好像没那么怕了，鼓起勇气踩了下去，脚踏板转动，她另一只脚也随着踩了上去。
　　车子终于平稳前行。
　　许久也渐渐适应，开始加快，江昃准备放手，手刚抬离车座，车抖了一下——碰到石头子儿了。
　　“哎哎哎！”许久握不稳车把，方向晃了晃。
　　“江昃，你在扶吗？”
　　“我在扶。”也在服。
　　服了我小祖宗。服了这车技。
　　少女骑着车，发丝随风飘起，一缕扫过江昃的脸，江昃脸色忍不住又柔了几分，看着她，扶着她。
　　就这样，许久问了一路，江昃答了一路，终于到了学校。
　　“可以下来了祖宗，我去停车。”他顿了顿，想到了什么，又有些憋不住笑，“会下来吧？”
　　许久翻了个白眼，长腿一跨，用行动告诉他，她能！
　　“真厉害。颁个奖么？”江昃在身后啧啧称奇，“真没想到啊。”
　　许久脸有些烫，“你不许笑！”
　　她以前家里穷，没骑过自行车，父亲走后更别说了，后妈只要她活着就行，除了补习学习，她真的像是一个不到六岁的小孩，不懂，什么都不懂。
　　“好好好，我不笑了，进校门吧，小姐。”江昃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表示不说了。
　　进了班，人已经来了大半了，时间还算早，他们坐在位置上，开始读书背知识点，读书的气氛渲染到了江昃，本来想逗许久过早读，见她这样，也只是抿了心思，认真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