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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跳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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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衣娥眉微蹙,“你们是缁衣楼的人?”
“我们是夏先生的昔日的亲信,否则怎么会认识姑娘。”带头者说罢就示意其他黑衣人动手。
谢初商一箭刺了过去,顺势一脚踢飞了一人。“荷衣,小心!”无意间发现一根箭矢直射向荷衣。
荷衣侥幸躲开,回过神来,看着一旁射入栏杆的箭身。
“走。”谢初商寡不敌众,拽着荷衣就跑。
“你打不过他们?”
“打不过,你打的过吗?”
“打不过,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刚那几个黑衣人,你不,挺轻松的吗?”
“那几个人不过是来试探我的,没多少功夫。”荷衣看着谢初商紧紧攥住她手臂的左手。
又一路杀手从左边包抄过来,两人只能朝后山跑去。
“他们不会想逼着我们跳崖吧!”谢初商咬牙切齿,敌众我寡的形式下,他只能边打边躲。
不出谢初商所料,两人被围攻至山崖边。谢初商警惕地看着这群黑衣人。
“久闻谢公子大名,听再下一句劝,莫多管闲事。”
“可笑,你们方才拿到砍我,用剑刺我之时,可没让着我。现在这事和谢某无关了?”
“这么说,谢公子是要一起走,相互做个伴吗?”
说罢示意发起总攻。
谢初商自是从小习武,颇具天赋。对于宵小之辈自是游刃有余,可真当面对训练有素的杀手,即便殊死搏斗也毫无胜算。
不一会儿,右臂被雪白的刀刃划了一条大口子,衣衫破烂不堪,黑衣人确实不想取他性命。
“荷衣姑娘,看着谢公子为你受伤,没丝毫恻隐之心吗?”
“如你们所愿。”荷衣纵身一跃。
“荷衣。”谢初商转身见身后已无人影,便跟着跳了下去。
两人一前一后坠入深潭之中。深潭水刺骨寒意,仿佛数以百计的针扎入裸露的皮肤。谢初商水性极佳,不一会就在水中找到了荷衣。
谢初商将荷衣托上了岸,忍着右臂的疼痛,将她揽入怀中,拍了拍她的背,荷衣咳了几声,“你没事吧?”
“我没事,荷衣,这是哪?”谢初商扶起荷衣,握住她的手。
荷衣本想挣脱,看到了谢初商被染红的手臂,“赶紧把衣服脱了。”
谢初商欲言又止,扯开了自己的衣袖。“啪”的一声,一个木盒掉落在地上。谢初商紧张地拾起盒子,结果扯到了伤口。
“什么宝贝?”荷衣淡淡地看了一眼盒子。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宝贝,只是跟了我三年,也习惯带在身上。”他轻轻地抚摸着木匣,迟疑了一下,递给了荷衣。
荷衣见他神情严肃,接过,慢慢地打开。一根簪子。再看看,这不是她花簪吗?她不由得摸了摸自己头上的花簪。
抬眼,四目相对。
“是我。”
三年前那人的身影与谢初商重叠,记忆也渐渐清晰。尘封的记忆如雪初融,化作眼眶中的湿润。
他的吻轻轻地落在她的眼角、脸颊。
“咸的 。”
“你还想要甜的?”荷衣摸了摸自己已经干了的脸庞。
“想。”说完,他抓住荷衣的手,有些苍白的唇瓣压了下去。荷衣尖锐的指甲抠破了谢初商的手背,他笑了。得逞地笑了。
“你知不知道,你快死了。”
“知道,所以对着喜欢的女人表明心迹。”谢初商直截了当地表态,反而让荷衣有些措手不及。
“我比你年长。”
“我不介意。”
“我介意。”
“你是怕我不行,不能陪你到老?”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猛然吃痛地低吼了一声,她竟然掐它的伤口。
“等你捡回这条命,再说身体行不行吧!”荷衣起身站了起来,绕到谢初商的身后,仔细地看了一眼伤口。
缁衣楼的苍烟落照,蚀肉腐骨。中毒之人,受尽身体上的折磨,最终都是精神上无法承担这种绝望而选择自杀的。苍烟落照,一尘不染。
谢初商的手臂伤口边缘的皮肉已被腐蚀了,“看着好像死不了。”谢初商漫不经心地说。
“缁衣楼的毒,忘记了月光砂的滋味了?”
荷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生死关头,还这副样子。
“医者仁心,更何况你舍得我死吗?月光砂的毒你能解,这毒你肯定有办法。”谢初商拉起荷衣的手。
“等回到禅心书院再谈是否有办法。”荷衣看着谢初商手臂上的伤口,再看了看手中的簪子。是冥冥中安排吗?“你的匕首带着吗?”
谢初商从衣袖中拿出那把做工精细的短刀,递给荷衣,“你这是打算送我上路吗?”
荷衣没理他,取出藏着花簪里的银针,封住了伤口周围的血脉,匕首出鞘,屏气凝神处理伤口上的腐肉。
谢初商紧皱眉头,生生扛着。
“我要你命,一根银针下去,也省得我费心。”
“呲,有点疼。”
“没有麻沸散,我的银针也只能缓解一下你的痛。”荷衣收起花簪,起身四处打量,春辰山的山壁下竟然有这么一处地方。
这里光线昏暗,不知白天能否见到太阳。那群人是缁衣楼的已是事实无疑。杀谢初商无疑是挑拨武侯和谢府的关系,企图撬动谢府的立场。她虽涉世不深,也知晓谢家手中掌握的那部分私盐、铁器、丝绸生意,不容小觑。
谢初商坐着也不动,凝神静气地运功,庆幸在禅心书院无聊地那会多看了几页医书,内功心法也习得了几页。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荷衣捡来了一些干树枝和枯叶。
取出腰间的火折子,对着轻轻地吹了一下,点燃了地上的枯叶。不一会儿,火堆“噼噼啪啪”烧得热闹。她架起了简陋的架子,脱去了早已脏兮兮的外衣,去潭边洗衣服。
冰冷的指尖在水中滑动,竟然生出了暖意。
“你竟然会洗衣服。”头顶上传来了谢初商的声音,带着一些惊喜。
“在山里长大的孩子会,很奇怪吗?”荷衣挤干衣服,走向火堆,把衣服晾在树干上,轻轻地拍了拍。
“以前觉得你一点也不像山里的女子。”
“现在觉得了?”
“现在我明白了,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我就当你夸我了。”荷衣早已习惯了他的吊儿郎当,只有在放松的时候,他在会对她玩笑。
谢初商有些舍不得离开了,如果能一直生活在这里似乎也不错。
“我再去捡点柴,”谢初商转过身去,“等你好了,喊我。”说完便拿着剑走了。
荷衣看着那越走越远的模糊身影,解开了自己的衣衫。
这里树木藤蔓缠绕遮天蔽日,夜间更是雾气弥漫。
不远处的谢初商背对着荷衣,月白的袍子泛着淡淡的清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