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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再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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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初商早早地站在正门迎接。“凤师父,荷衣姑娘。”此时的他身着月白色长袍,银灰色的头发配着白玉冠,却皎若太阳升朝霞。而此时的鸣珂只着了平日里素爱的水绿锦衣,长发了一个简单的髻,发间仅有一枚简单的凤簪,却引得谢初商多看了两眼。荷衣一袭茶白纱衣,显得不盈一握,弱不禁风。
不同于帝都山的谢宅雕梁画栋,春辰山下谢夫人置办的别院古朴雅致。
待三人步入花厅,侍从们刚上好菜,只留下书童缥儿一人。
三人落座后,一女子抱着琵琶款款进来,珠帘半卷,却也掩不住的明艳动人,转轴拨弦三两声,一曲《春江花月夜》。
鸣珂自幼通晓乐理,一听便知晓此女子琵琶造诣不俗,绝非普通乐伎,便不自觉随着曲调哼唱了两句。
曲毕,鸣珂带着笑意,琵琶女瞧见,竟有些吃惊,对着鸣珂浅浅地笑了笑,便退出了花厅。
“凤师父,竟与南宫姑娘有缘。”
“是越州城‘秋月白’的南宫梨落?”凤鸣珂不自觉地看向荷衣,“她竟然在春辰山。”
“昔日小七在越州城小住,有幸与南宫姑娘有一面之缘。”谢初商为荷衣添上茶水,“近日有刚巧遇上。”
“南宫姑娘一手琵琶绝技,更胜往昔。”
“凤师父,去过越州城?”
鸣珂低头饮了一口茶,盯着茶汤。荷衣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那支金球桂。
“今日仲秋,两位莅临寒舍是小七的荣幸,小七先干为敬。”说罢便饮尽杯中酒。
“谢公子客气。”鸣珂豪爽地饮下,同时饮下了荷衣面前的那杯,“师姐身体不适,她这杯我也干了。”
“哦?是小七唐突了。”谢初商眉头一挑,看向荷衣。
“无碍。”
“大家随意。”谢初商示意缥儿为凤鸣珂和荷衣布菜。
谢初商舀了一碗汤羹摆放在荷衣的面前,示意她尝尝。
“鸡茸鸭舌汤。”初商见荷衣喝了两口,问道,“如何?”
“不错。”
这顿饭说得好是其乐融融,说得不好就是各怀心事。回程途中,荷衣独自半路折回,谢宅的人见她也不阻拦。
此时花厅里委委拨弄的琵琶声诉说着相思,一头浅酌的翩翩如玉,另一头是灼灼芳华。在一旁驻足许久,反倒是南宫梨落先抱着琵琶微微向她行了个礼,再次离开。花厅里只留下这两人。
“你来了?”谢初商稍有些醉意。
“是。”荷衣落落大方地走到他的面前,正对着他,“打算什么时候回帝都山?”
“嗯?那么想我走吗?”他抬眼看着她,此时荷衣也不闪躲,清亮的眼眸盯着他,流光波动煞是好看。“你的眼睛,真好看。”
“你能不走吗?”
“能。”
“你是安皓尘的人吗?”
“不是。”
荷衣心里的石头微微放下,想了想,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是不是对荷衣动了心?”
“是。”
睫毛微颤,她眨了眨眼。
谢初商晃了晃有些微醺的脑袋,“你刚说什么?”
“如果走,我送你。”荷衣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曾毒入骨髓,少饮酒。”说罢,便转身离去。
看着渐渐消失在长廊尽头的白色身影,谢初商露出了得意的笑,将壶中的桂酒一饮而尽。
“公子,荷衣姑娘走了。”
“下去吧。”
谢初商玩味地把玩着酒杯,好厉害的媚术,差点着了当。谢初商想起昔日险些被媚术所害,亏得那人学艺不精,如果遇上的是如此厉害的媚术,怕早着了二夫人的当。
“这禅心书院是愈发有趣了。”
“什么事,让公子如此高兴。”南宫梨落端着琉璃适合款款过来。
“梨落,今儿冷落你了。”谢初商看着梨落一盘盘地将糕点摆放好,绿豆糕、九层糕、桃花酥都是“秋月白”的招牌。“不必那么麻烦,我也不爱食糕点。”
“用不用是公子的喜好,麻烦不麻烦也是梨落的一点心意。”南宫梨落在一旁的圆凳上落座。
“春辰山我还要待上一段时日,待那日我去越州城一定来看你。”
“好。”梨落梨涡浅浅,手中的丝帕紧紧地拽着又松开。她这样的人,是不应该有奢求的。
回到禅心书院的荷衣泡在药浴里,回想着与谢初商的对话。年少时她偷偷习得媚术,挨了师父的责罚,雪中跪了整整一个晚上。赫罗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倒在厚厚的雪地里,从此落下了体寒的毛病。师父终归是疼她的,本可以一根针抹去她的记忆,却也舍不得讲好好的徒弟变成痴傻。后来讲书焚烧,荷衣也发誓绝不使用。可这次她用上了,所以没有十足十的把握。
“师姐,你对谢初商用媚术了?”凤鸣珂为荷衣添上温热的药汤。
“我没十足把握,但他应该不是安皓尘的人。”
“兄长来信,今日朝廷动荡。我也不关心这事,可是有些事又牵扯到了缁衣楼,反而让我上心了。”
“月光砂,只是开始吗?”荷衣闭上眼,脑海中浮现了三年前的那一幕。缁衣楼也曾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可是拔地而起,破坏了增加的平衡。为了得到更多,就要吞并他人。
“缁衣楼的后续清洗,都是安皓尘处理的。”凤鸣珂一想到缁衣楼的毒,心中便是一惊,“如若安皓尘赶尽杀绝也罢,如果他留下那么致人性命的东西,怕又是一个‘缁衣楼’。”
“赫罗他,鸣珂,你还是提醒一下。”荷衣依旧闭着眼睛,毕竟是从小疼惜她的兄长,不关心他的处境是不可能的,“小心为上,如今的安皓尘是断断不能交心的。”
“师姐,那日你们——”三年前师兄妹的决绝鸣珂还是历历在目。
“我们是闹翻了。现在我和赫罗也没冰释前嫌。”
“师姐,三年过去了。”
“我怕他死太快,等不到我原谅他。”荷衣伸手看了看自己被药汤浸润的手。 “哪天再见他,过去的可能才真的过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