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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此一时,彼一时 ...

  •   不久,越州城里街头巷尾都议论着那日的逃婚克夫的“黑寡妇”,有人议论说是朝廷派来的勾引的暗人 ,有人猜测是缁衣楼巧取豪夺得来的孤女,还有说禅心书院赫罗的安插在缁衣楼的内应。无风不起浪,却将这次围剿最大的赢家排除在外,武侯,安皓尘。
      渐渐的,一些传言散了,一些风言风语却愈演愈烈,从越州城被有心之人带到了春辰山。
      某日,荷衣下山采购山民采摘的新鲜草药,遇到了不知道哪里来的登徒浪子,出言调戏,第二天那人便死在客栈的房子。仵作检验后毫无外伤,也无中毒迹象,听客栈其他客人当晚听见那人房中哀嚎不断,如同梦魇一般。于是乎好事者将他白日调戏荷衣之事联系在一起,不仅仅是克夫,而且克人命,似乎更加坐实了禅心书院有一“黑寡妇”。
      自那之后,前往禅心书院求医的人渐渐少了,凤鸣珂也乐得清净,在书院中研读医书,研究医理。而荷衣性子愈发冷淡,更多的时候是摆弄花草,不与人交谈。
      三年后
      七月里,谢初商生辰那日,谢公子却直直地躺在床上,一口一口地吐着黑色的血。
      “商儿,商儿!”谢夫人看着儿子一口一口吐着毒血,心如刀绞。她知道,他太招摇了。可想着他还是守着分寸的,可还是……
      “我去求赫罗大人。”谢老爷抚着谢夫人的手,下定了决心。
      “速去谢府的米店、酒楼、茶馆,那些地方贴告示,若能医好公子,谢府必当重酬。”
      “是,夫人。”

      赫罗一身绛紫的便服骑马疾驰,到谢府的时候,谢府总管已经送走了两批大夫。
      “赫罗大人。”谢总管赶紧行礼。

      赫罗看着床榻上毫无血色的谢初商,撇了一眼谢夫人手中的沾着黑血的帕子。
      “速速启程去春辰山,许还有三分机会。”
      “三分?”谢老爷心头一颤。
      “三分如何,半分我也要带商儿去搏一搏。”谢夫人拭干了眼泪,镇定自若,“老爷,您留在帝都城。也请赫罗大人帮助查一查,谁想要我儿的性命。我带着商儿去求那三分机会。”
      “谢夫人,这是我师门信物,交与凤师妹,想来她必会尽力。”
      谢夫人接过这一手掌大小的无事牌,轻轻地抚摸着,那是她儿子的性命。

      最终谢初商的性命是捡回来了。体内的毒液逼至发丝,一头青丝落地,解了这入骨之毒。
      舍弃了一头青丝,再长出的是银灰发丝,丝毫没有收敛他的张扬。春辰山下的少女疯狂了,春辰山的七师弟目若朗星,眉若墨画,更让少女们心动的是那如月魄般勾人的发丝。

      那日看到上山蜿蜒的车马,凤鸣珂便知这病非比寻常,远志不会轻易放人入山,更别说这乌泱泱一群人。
      谢初商命悬一线,瘫坐在软轿里,想着这阵仗应该是帝都山哪家的纨绔,招惹了是非。
      凤鸣珂到大厅的时候,看到的不是病痛折磨后的不堪,是一抹清冷的寒意,无法令人小觑。
      这一口口的黑血,这又急又险的脉象。缁衣楼的光明砂,驱魔扶正的名字,索人性命的勾当。
      一旁的妇人站着,看着有些焦急,却也不敢打断凤鸣珂的沉思。
      “凤姑娘,但说无妨。”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兄长所托,我自当尽力。”
      “有劳凤姑娘,老身记下姑娘的恩情,来日若有需要,谢府必当尽力。”
      “鸣珂记下夫人的话了。”凤鸣珂也不客套。
      “梧枝,去请师姐过来。”
      “是,师父。”

      第二日,光着脑袋的谢初商好似禅心书院的早已没了昨日的孱弱,在山顶游荡。
      这瑶阶玉树的模样引来不少侧目,不同于赫罗的剑眉星目,不怒自威。这七公子多了一分风流跌宕,不受束缚。
      “这位姐姐,”谢初商笑吟吟地拦住一个害羞的小侍女,“还未请教。”
      “谢公子。”侍女怯生生,“小婢翠微。”
      “翠微姐姐,小七心中有惑,当日救我的,我依稀记得是两位大夫,一位自然是掌门姐姐。不知另一位?”
      “公子说的应该是掌门的师姐,荷衣姑娘。”
      “小七谢过姐姐。”谢初商恭敬地向小侍女作揖道谢。带着笑意的眼睛,携清风拂面,似朗月入怀。

      风入松,凤鸣珂正望着窗外,想着赫罗的信上所说。就听见不远处略带遮掩的笑声,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谢初商疾步入内,环顾四周,嘴角的笑更浓烈了。瞧见屋内一角处另有一隐约的素白身影。
      “初商谢禅心书院救命之恩。”显然,这话不只是说给凤鸣珂听的。
      “你余毒未清,这命只救了一半。”凤鸣珂摆了摆手,这是在春辰山,她可不喜欢这套虚词。
      “这……”他望向那一抹清冷。想来,她就是荷衣。
      察觉到了目光,她转身。这是谢初商第一次看清她的脸。丝绸般的黑发,绾了一个随云髻,斜插着一根花簪。长眉入鬓下,明眸皓齿,可也难掩那份黯然。
      凤鸣珂沉思了片刻,才道:“禅心书院确有不少医书,师门心法许对你身体有所助力,然并非一朝一夕。”
      “蓼蓼者莪,匪莪伊蔚。哀哀父母,生我劳瘁。”谢初商往后推了一大步,深深地对凤鸣珂作了个揖,猛然直直地跪下,“我惜命,更不忍我母亲为我伤心。求拜入书院门下,学医书,习心法,尽人事,听天命。”
      凤鸣珂袖中的手握紧那封信。
      “拜入禅心书院,便不是书院的客人。希望你收敛言行,好自为之。”凤鸣珂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小七,谢师父。”谢初商对着凤鸣珂叩首,掩饰了嘴角那一抹得逞的笑。

      “师姐,你就顾着看热闹?”凤鸣珂有些头疼,明明知道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自己还不得不着了他的当。达到目的的人心满意足的走了,凤鸣珂可不是那么高兴。
      “这小七,挺有趣的。”荷衣从鸣珂手中抽走那封信,那熟悉的字迹,不由得让她想起赫罗。想起了那年那天的殷红。
      他的字,瘦硬舒朗,笔力遒劲。
      “他心思沉重。”
      “哦,”荷衣扫了两眼信的内容,就将信折好收入信封,“月光砂,三年了。我以为早结束了。”
      “名利真是个好东西。”凤鸣珂想着送荷衣回来的第二日,赫罗就宣布将禅心书院掌门之位传与凤鸣珂,他离开春辰山,入朝为官。
      “听着你比我还怨?”
      “兄长每逢遇到些新奇玩意,都快马加鞭给送来。他不好独独哄你,我的只是顺带的。你的才是他的心意。我当然怨了。”
      “你若瞧着哪些好,拿去便是。”荷衣轻轻地拍了拍鸣珂的肩,含笑着离开。赫罗差人送来的礼,她不曾看一眼,都让白羽收了起来。

      出了风入松。荷衣就察觉有人跟着他,到了花房,荷衣停下脚步,“谢公子,有事?”
      “小七谢荷衣姐姐救命之恩。”他随手折下花房一处的牡丹递给荷衣。“禅心书院果真不一般,竟然种出了欧碧。”
      荷衣也不做作,接过牡丹,斜插入鬓。
      谢初商笑吟吟地看着,猛地看到欧碧旁那枚小小的花簪。笑意更浓了。
      “你是借花献佛,还是借故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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