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擦身而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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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擦身而过
却说苏樱上岸后，吩咐了船工不得去找黄药师禀报自己出岛之事就放他们回去了。自己先在靠海的小镇上找了个客店换了身男装买了匹马直向临安而去。
已是初冬，等苏樱赶了一天路到达临安的大理常驻宋朝使臣团驿站行馆时头已经晕晕的，似乎吹了一天的冷风得伤寒了。
行馆里的朱大人当初正是护送苏樱来大宋的那位，自然认得苏樱，一看苏樱亮出的大理皇室玉佩立刻率底下的官员向苏樱作揖行礼，苏樱却在看到认识的人后放心的晕过去了，把朱大人吓的面如土色，立即让侍女把苏樱扶回房间并叫来了馆内随行的太医。
那朱大人小心翼翼地瞧着张老太医的脸色，小心肝儿也跟着老太医幻变的脸色颤了数颤：若是公主有什么闪失，他该如何向皇上交代啊。
等二人走出房门后朱大人急忙拉过老太医询问苏樱的病情，张老太医叹了口气，把朱大人拉到壁角二人耳语了几句，朱大人‘啊’地叫了一声，连忙伸手捂住了因惊讶张大的嘴。两人又在角落里叽叽咕咕琢磨了会儿，最后朱大人正了正情绪，摆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吩咐丫鬟熬煮了浓浓的生姜汤给公主送去，对外称公主患了轻微的伤寒，太医嘱咐喝了姜汤驱驱寒就行。
再说黄药师打了苏樱一巴掌后就后悔了：自己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暴躁？自己从没打过女人，今天他却失手打了最爱自己的女人……他一直都是知道她的心的，她的心里满满的只有自己，可是今天自己却因为她的一些气话而伤了她的心，她从来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任性姑娘，怕是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行为彻底使她寒心了，于是她绝望了……
想到苏樱质问他时漠然冷淡的表情，黄药师就觉得心里一阵气闷，她要对自己失望了？要离开自己？不！黄药师握紧了拳头，她这辈子只能是他黄药师的妻子……
黄药师痛苦地站在冯蘅的墓前，他知道最近变得不像以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东邪了，自从娶了苏樱以后，或者自从遇到了那个女孩……哎，罢了，一切都是自己在折磨自己，也折磨阿蘅、樱儿罢了，有什么好放不下的？他是爱阿蘅的，他用了十五年的时间来爱她；可是他也是爱樱儿的，这根本没有纠缠的必要，他不是薄情寡义的男人，在两段时间里，他分别全心爱着一个女人，问题就是那么简单……
黄药师想通后进入了冯蘅的墓室，今晚就让他再放纵一回吧，他要和阿蘅仔细说说他们的蓉儿，还有樱儿，明天，他就带着樱儿来祭拜阿蘅……
梅超风、冯默风吃晚饭时没见到苏樱，以为新夫人又是在屋里吃，也没做多想。
黄药师第二天大清早的端着盆热水进入房间，是该好好宠宠自己的小妻子啦。
黄药师满心的暖意，以为小妻子肯定还在睡梦中，打开门却发现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屋内竟然也没生炭火，心里升起了一股不寻常的感觉。把水盆搁在梳妆台上，一封书信跃入眼帘。黄药师暗道：不好，怕是使了和蓉儿相同的招数。
马上拆开信封取出信：
药师：
我走了，我知道我的存在让你和蓉儿父女生了嫌隙，成亲三月有余，已经让我得到了一辈子最想要的东西，可是对不起，我坚持不下去了。
另外有件事拜托你，在牛家村我曾经答应过欧阳克若是你找老顽童要到了那治疗断腿的法子，会教他，毕竟他的腿成那样，可有蓉儿的一份功劳。
不要自责，我从没怨过你，我只是太贪心了，想要很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后来我才明白人要懂得适可而止，所以我决定离开。但是我从不后悔遇见你，从不后悔嫁给你。
如果有缘，总有再见的一天。
彼此珍重。
苏樱
黄药师看着那纸上的一个个黑字，只觉得十分刺眼，脑中一片空白：她走了？
愣了半晌后，黄药师才回过神来，马上把整个屋子翻了一遍，衣物、玉箫之类的东西都没了，黄药师苦笑地摇摇头：樱儿，你真狠，什么都没留下，除了那份碍眼的书信，蓉儿的嫁衣，还有自己身上穿的几件衣服，你是想要把自己在桃花岛上存在的痕迹全都抹去么？一点念想都不肯留给我？
梅超风、冯默风疑惑地站在黄药师面前，师傅明显在生着气，不知他们哪里触犯了师傅。没想到师傅只是问了他们有没有见过新夫人，他们当然实话实说摇了摇头。黄药师又招来船工一一询问，两名昨天送走苏樱的哑船夫依依呀呀地比划着，黄药师恨恨地瞪了他们一眼，把他们扔到厨房关着，然后气冲冲地向码头走去。
洪七公也随着黄药师跳上船，打趣道：“药兄这是去哪儿？怎么没见到弟妹呢？”
黄药师此时已经恢复了平时的理智，望了望洪七公蕴涵深意的脸色，苦笑道：“七兄不要再打趣小弟了，若是见到过拙荆，还望七公告知。”
洪七公拿起葫芦喝了口酒，笑道：“昨日下午老叫花子倒是瞧见黄夫人脸上红肿了一片，背着包袱走上船的。”
黄药师面露悔色，叹气道：“是我不好，她……有没有哭？”
洪七公唏嘘不已，他老叫花子悠闲自在地活了大半生，却从没遇到过这等恼人的男女情事，看黄药师的样子，怕是和夫人闹别扭了，劝道：“我瞧黄夫人面色沉静，似乎早有离开的打算，药兄啊，你和弟妹到底怎么了？女人么，是要哄哄的。”
黄药师一听洪七公说起苏樱离开时竟然没哭，心中钝痛，她被自己伤透心了么？要放弃了？一时间苦涩之极，竟然也没有回答洪七公的问话。
等到船只靠岸，洪七公便向黄药师告辞，说是自己是郭靖、黄蓉的师傅，他二人的安危自有他来操心，劝黄药师去找夫人。黄药师略微一想，洪七公的武功已经恢复，欧阳锋也是要忌惮他三分的，丐帮又是天下第一大帮，把蓉儿的安全交给他自己也是十分放心的。
两人约定了来年开春在蒙古相见便分道扬镳了。
洪七公走后，黄药师策马去找苏樱，从码头开始问起有没见到过一个漂亮姑娘，怎奈是杳无踪影，骑在马上他犹豫了，他似乎都没有仔细问过苏樱的家乡到底在哪里，想到她初上岛时说的自己是苏州人，便策马北上苏州。连夜兼程终于第二天就到了苏州，没有确切的地址，黄药师只能挨个村镇地去找，找了三天，把苏州所有姓苏的人家都问过也没找到苏樱。
黄药师望着苏州城古旧的城墙一片茫然，他们相识快满两年了，成亲三月有余，他总是习惯了她不求回报的对自己的好，三次出岛去找蓉儿，她都跟在自己身边，可是他知道，她是为了他。而他做了他的丈夫，却从没问过她的家在何处，从没想过她匆匆嫁给他却从没征得家人的同意，他也没想到过要带着夫人上岳父家登门拜访……
他一直孤寂独行惯了，那些世俗虚礼对他来说不过是繁文缛节，可是她不是，她有家人，或许她和蓉儿一般有深爱着她的父母……樱儿，你到底在哪里？可是没有人来回答他，三次出岛，身边都有她的陪伴，一下子形单影只，他突然觉得十分冷清……
黄药师在苏州没有找到苏樱，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回去桃花岛，他心里有着隐隐的期待，期待他回到岛上，而她正站在桃树下含笑望着他……
这日黄药师来到了临安城的大街上，正要向码头而去，突然周围变得拥挤起来，黄药师烦躁地策马让行，便见一队府衙官兵抬着个华丽的大轿子向码头急行而去，周围跟着数十名骑马的大官人护着。
黄药师不禁想狠狠地骂那些狗官，国家都要到了被外族灭亡的地步了，狗皇帝和他底下的贪官污吏们却还在夜夜笙歌，这个腐败的大宋，不被外人所灭也终将会被自己人所倒……
苏樱在行馆躺了整整三天，等到第四天稍稍精神了点便命令朱大人送她回大理。朱大人和张老太医考虑到苏樱的身体情况，决定还是走水路。苏樱有了点神气后便梳洗了下换了大理的宫装，朱大人见到苏樱少妇装的打扮，暗暗吁了口气，公主武功那么高，怎么可能遭到坏人的……呸呸呸……公主嫁人了，驸马是谁呢？朱大人摇摇头，这种问题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官员能问的，于是吩咐了贴身侍卫快马加鞭把自己的密折火速送往大理皇宫。
那边黄药师到了码头，租了条船，吩咐船夫开船去桃花岛。这边那顶华丽的轿子上在数名丫鬟的簇拥下走下来个异国贵妇，因为有公主随行，保卫工作自然是做的严密，周围的百姓都被驱散到了几百丈之外。苏樱也没那个闲工夫管这些杂事，她现在只是一心想要回家。上船后，朱大人向苏樱禀告要开船了，苏樱只是‘嗯’了声，便回在船上安排好的房间休息了。
黄药师站在船尾，忽的听到熟悉的女声，心中一喜，怪不得从刚刚在街上起就一直有一股熟悉的感觉若即若离，难道樱儿就在这附近？难以抑制心中的忐忑走到船头一看，百姓们都被隔离在数百丈之外，对面的那艘大船上侍卫林立，怕是艘官船，半个女人的影子都没有，黄药师只能失望地吩咐开船。
于是码头边的两艘船一上南另一下北，渐行渐远……
黄药师回到桃花岛，一切如常，曲荷的疯病倒是有些起色了，起码记事开始有些条理了。梅超风、冯默风暗暗叹息，若是陆师兄在这就好了，只有他那个老狐狸能够和师傅说上几句，他们两个对师傅是极敬重的，又有些畏惧。看着师傅愈来愈阴沉的脸，他们也只能能避则避，同时心里期待着夫人你快些回来吧，不然这大冬天的又多了师傅这尊大冰雕，他们这个冬过的堪忧啊……
黄药师回到他和苏樱的新房，一切还如那个早上，他累极了脱靴倒在那张大红木床上，抱着被子闻着苏樱的气味，仿佛她还在自己怀中，他又睁眼瞟了眼床内测，一叠红色衣物，都是她一针一线绣给蓉儿的嫁衣，仿佛也在向他控诉着它们记录了她在桃花岛上的多少空闲时间……在她在时，他纠结着对她的感情和对阿蘅的愧疚，把她独自一人留给寂寞；她走了，又把寂寞的狂潮留给了他……
睡了一夜，竟然下起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黄药师走到冯蘅墓前，喃喃自语道：“又下雪啦，阿蘅，对不起，我一直以为自从你离开我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已经变成心如止水，麻木不仁了，对除了蓉儿以外的任何人我都不会去紧张，但是这几天，我才发现事实竟不是这样的，我会为了她的留书而别感到失落，我几乎走遍了整个苏州城的大街小巷，也探不到她的消息，我夜不能寐，看来她比我自己都重要。或许我已经改变了，但这种改变是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的，我知道，我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苏樱她走了，她是怀着一颗忿恨的心情离开的，我突然感到无限的失落，这感觉就好像当初你猝然离我而去是一样的。其实只要当初我坦诚一点，事情应该不会到现在这个地步，阿蘅，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大傻瓜……”
周围的一根桃枝因为承受不住积雪的重量，‘嚓’的一声折断了，掉落在地，渐起零星几点雪末，就好似人的叹息一般。黄药师在冯蘅的墓前站了很久很久，满岛的白色，雪还在飘，一抹孤寂的青影在雪白无垠的天地间显得尤为突出……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擦身而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