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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四十二 放走 ...

  •   最近部门裁员之类鸡飞狗跳==总之整个人状态很不好文也越写越无聊……准备写完这一阶段把这个坑停一停,开个无拘无束的武侠坑换换口味

      第二日南临上完朝,不久后逸王便在暖殿求见。
      南临扶了扶睡得太少后隐隐胀痛的脑袋,给逸王赐了座,道:“请皇叔查的事查得如何?”
      逸王道:“目前在京城查得的赵缨产业有四处,一处爆竹坊,一处勾栏,二处酒楼。皇上所料应当无错,赵缨应当是借此掩饰不明来路的财物。臣以为,可以从爆竹坊先行入手。”
      南临本就心思通透,被他这么一提就明白怎么回事,道:“皇叔的意思是,在爆竹坊弄些小意外,便有理由彻查?”
      逸王点头:“酒楼勾栏都不易寻到破绽。其实爆竹坊一般人等开不了,因实是易有险情,然而赵缨此人生性多疑,想必不愿宫中各项庆典所用爆竹完全脱离自己掌控。加上爆竹坊除非到年关,否则一年到头鲜少有人会注意到,因此臣以为,那一家爆竹坊只怕正是关键之处。那爆竹坊原本也查不出与赵缨有何关系,还要多亏木先生。”

      南临默默无言,叹了口气。
      他不能见先生的原因亦在于此,现下沈溪已过世,若再削弱先生与逸王,剩下的贤王不足畏惧,赵缨以及赵缨的党羽多半会觉得大势在握。
      人在最为高枕无忧的时候,才会露出更多破绽来。
      “爆竹坊若要动什么手脚,等到年尾年初最好。”逸王沉吟道,“那时防范想必最松。只是……”
      南临原本有些出神,此时回过神来,道:“只是什么?”
      逸王叹道:“只是赵缨并不是害怕木太傅的权位,而是害怕当年龙生九子的传言,所以赵缨对木太傅,原本不是争抢皇上恩典,而是置之死地而后快。臣生怕,皇上能等到年尾,赵缨等不到。”
      南临原本执着笔,此时手指难以察觉地微微一颤,顿了一顿后道:“朕已下旨严密监守太傅府,无朕手谕不得进出。”
      逸王沉默许久,方道:“恕臣直言,若要暗杀一个人,对付现下的太傅府,即便是臣,都有数十种方法。”

      南临放下笔,站起身来,站到窗边去,外边一片萧瑟,秋风渐凉,吹得人肌肤生寒。
      “朕也知道。”他低声道,“但如今,朕不能守在先生身旁,亦不能准他回乡。若他回乡,那才是再也没有人可以护得了他。太傅府就算不是铜墙铁壁,总要比外间安全许多。”
      逸王也压低了声音,慢慢道:“其实,只须委屈一下木太傅,当一次饵。”
      南临一怔,刚要说话,便听内侍通报道:“礼部侍郎求见!”
      南临心知这位大人此来多半又是弹劾先生的,点了头示意让人进来,便立刻脸色一变,向着逸王冷声道:“皇叔此言差矣。朕从未毫无凭据就定人罪责,如今只是将皇叔停职处理,也是理所应当。”
      过了一会儿又甩袖道:“皇叔无须多言!即便你是朕长辈,若犯下大罪,朕也保你不得!皇叔日后便不要私下前来求情,朕不会理会。皇叔这便请罢。”
      逸王用眼角看了看已经立在一旁的礼部侍郎,作出满脸痛惜懊悔的神色,道了声“臣告退”,便慢慢出去了。

      木九在写字。蚕头燕尾的隶体,凝神一笔一笔,仿佛有些魔怔地一遍一遍写“用舍由时,行藏在我,袖手何妨闲处看”。写了许多遍,愣了许久,落笔处,却是一句。
      世路风波不见君,一回见面一伤神。
      写下这一句时他似乎都未曾有所觉,等写完了,看着雪白宣纸上那一行墨字,竟忽而觉得茫然起来。
      这一句……自己是怎生写出来的?
      扭头向窗外看去,天色却是已渐渐暗下来了。他记起昨日的竹器尚未编完,便搁下纸笔,去洗净了手,要讲昨夜剩下的竹篾取出来,忽听得外面一声轻响,不由得道了声“是云儿么?”出门看时,却不见柯云人影,眼前的少年身形似乎又拔高了一些,只是脸色仍是不好,仿佛总是气血不足的苍白。半年未见,原来好似什么都未曾变过。

      南临听他那一声“云儿”,心中竟也不知泛起了什么滋味。过了不久,竟然冒出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先生对柯云……先生收柯云做弟子了么?”
      他这一句实在问得有些莫名,木九踌躇了一下,道:“并没有啊。”只是这样一句简单的问话,却叫南临忽然便笑了一下,开开心心地走进了书房,瞧着木九适才写过字的痕迹,嘴角抿了一抿,环顾了一遍四周,道:“其余字画,都没有了么?”
      木九确实已让总管将收藏的字画都卖了应急,看着南临的表情,不知怎的却福至心灵一般明白了他的意思,开了书桌的抽屉,从一堆卷轴的最底下抽出了一个只有一尺的小轴,展开来,便不由微笑。
      那还是南临初会写字时,尚嫌稚嫩的笔迹,却是十分认真工工整整地写完了一首将进酒,小字一个一个相当整齐干净。
      南临看着卷轴上的字,伸出手来慢慢一个子一个字地摸过去,仿佛也回忆起小时候被先生握着手教写字时的情景,说道:“小时候先生常常趁我不备来拔朕的笔,若是拔走了就说明并没有认真练字,手指没有用力握笔。临儿当时可坏了,先生转身时便偷懒,一旦先生转过身来凑近临儿的背,便死死握紧笔以防先生来抽。”

      木九回忆起以往,也不禁笑起来,道:“临儿原本从小聪明,许多东西都一教就会的。”他一边说着,却见南临坐到书桌边上去,道,“先生,你再教次临儿。”
      他的眼神中满是渴求和期望,叫木九心中一悸,原本的推拒之心再也不剩分毫,便默默走到他身后去,将笔递到他手中去。“临儿从小的握笔姿势有些毛病,只是未能纠正过来,现在长大了,大约再也改不了了。”他掰着南临的手指教他握笔,南临只觉他温暖干燥的手指触着自己的手背,喉咙都渐渐发干,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上和后背,先生的手握住了他的,然后一笔一笔地写字。脸颊贴在了他的脸颊旁边,近得可以听到呼吸声。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写了些什么,只侧过头去看木九专注的侧脸。嘴唇越凑越近,情不自禁便啄上了先生的下巴。
      木九握着他的手一颤,连带着南临手中的笔也啪嗒一声落在了宣纸上,拖出一条粗粗长长的痕迹。

      直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南临才停下来,伸出手来摩挲着先生的脸,恋恋不舍地看着他,仿佛花尽了一生的力气,道:
      “先生,明日,你就走罢,临儿送你出京城。”
      “你一直盼望回乡侍奉木老夫人,也一直盼望回乡给师母一个名分。”他满是眷恋的眼神瞧着他,“临儿便……不留你了。”
      木九只觉一直紧绷着的心忽然便放松了下来,长久以来的念想终于得以实现,心中明明是很高兴的,之后却是无止境的空落之感。他沉默着不答话,之后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
      “朕明白的。”南临苦笑一下,“先生疼爱临儿,忠于君王,临儿让先生做什么,先生只怕都不会拒绝。先生只是……永不会爱临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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