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道士不可说的二三事》牙大仙

26、第26章

　　这头众娘子还在百般猜测，苦等消息。
　　又见寻人的僧人还未回来，更是忐忑。
　　住持一直在旁不语，只顾诵经祈福，连带着几位娘子也跟着一块。
　　剩下的或聚在一快抹泪，或面色郁郁几近落泪。
　　苏素与陆恒来时，便看见这要死不活的场景。
　　这事确是大了。
　　先是宴席，又是这出，苏素都要想这杨家莫不真是孽力回馈，遭报应了不成。
　　方才在屋里陆恒同她说得分明，他猜测杨清碧失踪一事，与桃林脱不开干系。又道昨夜已去过桃林，却什么线索也未找到，只能盼见过那笑佛一面的苏素随他再去一次。
　　苏素听了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
　　昨夜好心劝陆恒莫去，他却还是去了。
　　去了倒也罢，竟是什么也未寻到。
　　这下倒好，更要拉上她。
　　她看向他，一时悔恨同情交加。
　　“你个道士都无法，我去又有什么用？”
　　陆恒却点头，道：“姑娘可想知道昨日桃花林里是什么？”
　　苏素被他一提，那尊佛像的模样还栩栩如生，赶忙要摇头。
　　她不必知道，这些个怪力乱神的，她不想知道。
　　陆恒不遂她愿，仍旧继续：“姑娘所见不错，那是佛，却是鬼佛。”
　　“是世上佛寺里积的恶念所聚，凡遇痴怒贪淫之念，便会现世。昨日李娘子定是遇上了，才会陷入幻象中，只当得到心中所想，在梦中由那鬼佛吃了。”
　　苏素本是抗拒，可越听越觉奇妙。
　　“我自幼长在观中，心境清净，想来惹不了它现身。”陆恒说得好似起了劲，话比前两日见时加起来还要多，“然苏姑娘好似不同，昨日既能看见它，想来是得它欢喜。”
　　苏素当他说什么儿时故事，却听得话锋直转，再是蠢笨也听明白了。
　　好个小道士，都不拐弯抹角，是直截了当地说自己痴怒贪淫。
　　这她怎能忍得，跳脚道：“陆恒，你做什么踩我捧自己臭脚！”
　　陆恒看她动气，觉约莫自己说得太过明朗，惹她不快。
　　一时抿了抿嘴，好似在思忖应再说些什么。
　　偏生他剑眉星目长得也一副正派公子模样，这表情便似强迫他说些什么违心话。
　　苏素都不必等他再说什么，直接绕过他，朝前堂走去，边走边道：“好啊，我便随你同去，但这回你且看清了，可不是我有恶念。”
　　是以苏素一路恨恨地走到堂里，因她的房只得一条路，若过去桃花林，必要经过大堂。
　　然进来看见娘子们哀哀怨怨的模样，火气都滞在胸口。
　　又见正中间一尊大佛，金身威立，几人围着诚恳拜念。
　　“陆大人。”眼尖的几人已看到追在苏素身后的陆恒，赶忙叫他。
　　“大人方才去了哪处？杨娘子还未寻到，官府也未来人，真真是急煞我们了。”
　　既看到陆恒，也看到了苏素。
　　苏素瞬时被一双双探究的眼神看来。
　　她们与她本就不甚熟悉，方才当她与杨清碧一道不见了，还有些怜惜，可如今看她面色红润的模样，当得是好得不能再好了，一时也琢磨不透。
　　“苏大娘子。”这时一道惊呼。
　　一位婢女冲至她面前，扑通一声跪下。
　　“陆大人寻到你了！苏大娘子且告诉碧玉，可看见我家娘子了？”
　　苏素本就还在气头，看向陆恒，不见他说什么，当下压着火气皱眉，“你家娘子去处我缘何知道？”
　　碧玉顿时身体瘫软，将将要倒下。
　　“可分明，分明李娘子道你在桃花林里同我家娘子说话……”
　　“昨日我是见过杨娘子，也确是同杨娘子说了话，但不过几句，我便走了，也不曾知道你家娘子去了何处。你寻我是寻错了。 ”苏素讲得清楚，说这些话时候看向李辛。
　　却见李辛孱弱的模样，眼中透着抱歉之意。
　　“可……可李娘子分明说了……”碧云兀自轻声重复。
　　“李娘子说的算不得什么。”眼见苏素已是没了耐心，陆恒开口。
　　“倒是你，昨日申时你便不见你家娘子，算来至今早已过整整一夜，期间为何不说？”
　　早时若不是苏宓要见杨清碧却不见人影，杨清碧不见一事还不被人知。
　　陆恒的话不算大声，也算不得严厉，可听着便是威严，让碧云抖了一抖。
　　苏素看他这十足的官爷做派，对着他挑了挑眉。
　　“我，我不知道。”碧云却眼也不敢抬，说得支支吾吾。
　　这下便是旁人也看出猫腻，都觉这婢女有些不对劲来。
　　“不知道却是何意？”稍胆大的娘子忍不住问。
　　果不其然，碧云听了更是抖，连半息也忍不住便开始磕头求饶，一股脑将憋在心中的话倒出。
　　“大人饶命。”
　　“是娘子要我保密。昨日娘子说见了旧相识，不让我随从，只要我先回去，道晚些时候便回来。可奴婢回屋等到了夜里，也不见娘子身影。奴婢只当娘子贪玩，同旧相识叙旧忘了时间，直到今早听闻李娘子一事，才知道不对劲。”
　　“我当时也不敢胡乱揣测，但想着娘子口中的旧相识约莫是苏大娘子，是以想寻苏娘子问问，说不准娘子在苏大娘子那处，我若胡乱叫喊，怕损了娘子颜面。可哪曾想，一直未得空……”
　　“如何不得空？”陆恒当她狡辩，句句逼得紧。
　　“奴婢不敢说。”碧云像是怕急了，陆恒一说话便抖一下。
　　苏素听她话里多存漏洞，却又抓不住什么。
　　见她似是怕急陆恒，不明所以得很。
　　“你有何不敢？”陆恒冷笑，那俊脸摆出无情模样惯是熟练，“便比寻不到你家娘子还可怖？”
　　碧云被他紧逼，摆出知晓自己必死无疑的态度，“若奴婢说了，大人不要治奴婢罪。”
　　众娘子听了这话更是好奇了，苏素更是看着陆恒，眼里满是透着“差不多便得了”的意味。
　　陆恒好似听到苏素的心声，应声道：“只要你说出实情。”
　　碧云得了准信，又看看周围娘子们都听得仔细，好似有了安慰，一咬牙，说出让众人倒吸一口气的话来， “因我看见苏大娘子与大人昨日都在一块，便是夜里……夜里……夜里也待在一起。”
　　苏素本是认真地听，听她一字一句往外蹦，还当是什么话，这下听了一时脸色都不好了。
　　若不是此事对她不妙，她都要为碧云鼓掌了。
　　短短两句，皆是透着灵性。
　　都在一块，待在一起。
　　这下众娘子也是明白缘何碧云憋至现在，更是不敢说的原因了。
　　敢情这陆司直，也是不明不白藏私的。
　　这一切便是有些通了，本还疑惑为何昨日突见陆恒，听碧云意思，可是来私会苏大娘子的不成。
　　且他一出现，便如天降寻到李辛，偏生又是差不多时候杨清碧失了踪影。
　　若是往坏处想……
　　莫不是杨清碧撞见苏素和陆恒私情，两人合计对杨清碧生了什么龌龊。
　　可千算万算没算到，杨清碧的婢女早已发现两人私情，这才拆穿了出来。
　　娘子们心内话本已是编排了好些，然当下都不敢出声，只看着陆恒和苏素两人。
　　两人站得近，陆恒正望着碧云，苏素却是一眼不落的看着陆恒。
　　这么远远看着，那眼里含秋水一般，甚是动情。加之两人皮相俱佳，却是极为般配。
　　“却是不会吧。”有娘子偷偷地嘀咕。
　　这陆司直这般俊朗，竟是会做这等事？
　　本隐在人群里的苏宓这下已自杨清碧的失踪里缓过神，听了这些言语，对着苏素便是一句，“姐姐？你竟……”
　　话未说全，然韵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