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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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雨蒙蒙，六月下旬，正处梅雨之夏。
雨水洗刷着窗外暗金色的银杏叶片，沙沙声混杂着咯吱声和雨声，风随雨一同扑迎在闪射暖光的玻璃上。
“嘟——嘟——嘟——”
“砰嗒”，手机落在粗糙的地毯上。少年的右手搭在窗沿上。他轻轻呼出一口热气，玻璃上的白雾散开又聚拢来，再消失。
原小瑞靠墙上，人稍稍往下滑了一段距离，衣服与墙面擦出窸窣声。一只手缓缓顺着玻璃轻轻抬起，随即手背撩过额侧的头发贴在额头上，微潮的皮肤没有让手很快滑下去，皮肤与皮肤附着在一起，半晌，微凉细长的手才像失去了依托，无力地滑落到腿上。他觉得，好累啊。
少年的左脸颊贴在厚度适中的冰玻璃板上，就好像感受到了一点外边的温度，一会儿脸上的皮肤被玻璃粘出一块红印，他伸手把手机捡上了窗台。房间里桌上的暖光台灯在暗沉的房间里放射出温亮的光线，一部分投在玻璃上，玻璃上映着少年阴沉的脸，他盯着玻璃，片刻又看向窗外。
好傻，好呆。
怎么还不去刷题，不要浪费时间。
算了，就浪费时间吧。原小瑞这样想。他完全不想动。
风变弱了，雨还依旧。雨的声音好像冰渣砸上来发出的，又冰又猛烈，不知是幻觉还是真实的，原小瑞感觉窗外的狂风马上要穿透玻璃袭面而来。
不久，手机屏亮起来，随即又暗下去。少年低下视线，解锁了手机。
一条微信留言。
“再等几年。”
“切，谁稀罕。”原小瑞轻嗤。方才的消息是父亲发的，这种回复，对原小瑞来说，早就司空见惯了。
他从窗台上跳下来，开了风扇，息了有些发烫的台灯，懒散地卧倒在沙发上。
原小瑞的父亲原劭北在海外工作，每个月都定时给原小瑞打钱。原小瑞的母亲顾巧楠在原小瑞小的时候就和原劭北离了婚，现在她和原小瑞也基本不会再联系。
他的父亲整天忙工作，基本真正关心过他的只有一个人。至于那个人，现在或许与他素面不相识了吧。
原小瑞又开了一局游戏，忽闪的光打在他的脸上。
游戏里的小人很快就倒下了。
原小瑞与黑暗对视片刻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在手机上点了好几下。
“文川高中……”这是原小瑞报考的高中。
父亲已经好几年没回家了。他从来不关心他的事，这套房子也只有他自己住。
什么时候能拥有像别人一样的家庭。
原小瑞不出意外地被这所高中录取了。果然一切都随缘，人还是得靠自己。
墙上的钟滴答滴答有节拍地走着，房子隔音好，风雨分明但不算大。原小瑞突然觉得，大半夜的，这种房子最适合闹鬼。但估计鬼才不会注意到他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家伙，所以他不怕鬼。
早晨，天还阴，下了一夜的小雨停了。
原小瑞刚醒，昨晚在沙发睡的，手脚都凉着。原小瑞光脚踩在地毯上，伸手去关风扇，过程中又打了一个喷嚏。
“该死……”他现在有点后悔没有在睡前把风扇关了。
单元楼下，两排整齐的银杏树还被时来的风吹擞着，原小瑞走出这城中老房小区，不紧不慢地在公交站刷手机，等公交。外头的风显然比屋内冷多了，潮湿清凉、带着灰尘的空气也令人不禁寒颤。
……
原小瑞在隔壁早餐店买了两个包子，坐在路边吃完，拍拍手把垃圾扔了，他把随身的口罩戴上，走进了书店。
平时来书店就是买课本、买习题。
柜台的老板正低头玩着手机，见原小瑞进来了，便起身大声嚷嚷：“嘿呦，小伙子，买点什么书？”可能是起床气未消，原小瑞很反感，皱皱眉说：“没事，我自己找。”老板不知是没听见还是什么，又继续大声招呼：“要什么类型的啊？”原小瑞已经走到书柜前，听见又一脸不开心地转头看向老板。老板也有点被吓着了，连忙陪了个笑脸又坐回柜台去了。原小瑞的心被“嗡嗡”乱叫的蜜蜂堵在一起，感觉头都要炸了。其实他的脾气很好，只是讨厌大早上这样嚷嚷。
天阴，光线不好，加上书店又小，有点压得人喘不过气，且又放了挺多书柜，采光极度不好，有种在山洞里考古的意味。
原本纸张的味就很重，还夹杂着一股霉味，也不知道是木制书柜发霉了还是书发霉了。近一看，木柜上的木漆已经有好多褪色了。
原小瑞走了几圈，终于找到了对应分类的书柜，他一排排的找着，从略比自己高一点的最高层，一直找到他完全蹲下，才终于找到要买的书。
原小瑞把书抽出来，费劲地站起来，呼了一大口气，扶着书柜歇息了几秒钟，腿麻。随后他听见一步一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应该是来买书的客人。原小瑞早就听见脚步声了，也没在意。
体位性低血压，经常久坐不活动。说白了，就是在家窝多了。
片刻，原小瑞还没缓过来，脸色阴闷地低着头，又把口罩拉下来。突然，后面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你没事吧？”
这一声让原小瑞猝不及防，马上把手离开书柜，转过头看见一个戴鸭舌帽的少年。
“抱歉吓着你了……”
“……”原小瑞又把口罩戴上了。
这谁啊……
少年尴尬地笑了几下。
原小瑞把钱付了就匆匆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