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着眼当下 ...
-
“第一局下半，由青道高中攻击，首先出场的是第一棒。”
“第一棒，游击手，楠木同学。”
楠木文哉小跑进场，朝裁判礼貌鞠躬后在打击区站好，年轻俊秀的脸庞看起来温厚有余而震慑不足。
铃木智久努力安抚开局不稳的水部胜郎，挪动脚步蹲到外角边缘，举起手套示意。
投手水部的情绪仍然有些紧张，但还是点点头，甩动手臂对着捕手要求的位置投了出去。
“啪！”控球稍微有点不稳，但基本落在了铃木需要的地方，在右打者看起来非常遥远的外角球路，对方果然没有出手。
“strike！”
铃木智久听见裁判的话后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终于放下了从那个青道一年级登场后就一直悬着的心。他站起来把球抛回投手丘，向来不吝于夸奖的捕手微笑说道：“nice ball！胜郎，你做得很好。”
今天裁判的好球带确实偏大，这让他们上半局的打击显得力不从心——不追边边角角的球可能眼睁睁站着被三振，努力追打又容易造成地滚球被封杀。
【但在标准一定的情况下，比赛对双方都是公平的。偏大的好球带确实不利于我们打击，但对于开局不稳容易出现控球问题的胜郎来说，却是利好的消息。更重要的是……】
水部胜郎表情松缓地拍拍胸脯呼出一口气，终于也笑起来：“明白！我会继续加油的，阿智前辈！”
【……更重要的是，这对巩固胜郎投球时的信心有很大帮助——尤其在看到对手一年级的完美开局后。】
铃木智久翘了翘嘴角，心下快速评估好自家投手的情况，又不动声色打量起身旁的打者。
青道游击手似乎无奈地笑了一下，转动胳膊重新摆好打击姿势，目光更加安静专注地盯着投手丘。
铃木智久下意识眯了眯眼，脑海里迅速闪过他的资料。
【楠木文哉，二年级，第一棒，游击手，打率偏低只有0.28，速度不错，偶尔会盗垒但次数不多，守备实力还可以，但整体来说是个很平庸的选手。】
三成不到的打率，作为开路先锋肯定是不合适的。如果在红海大菅田，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被放在第一棒——哪怕这是个速度不错还能盗垒的游击手。
想到这里，铃木智久暗觉庆幸。
【青道监督是个战术理念非常传统的人……这会在很大程度上限制比赛出现“意外”的可能性，也能在很大程度上发挥赛前“情报”的作用。哪怕偶尔出现今天这样陌生的新人投手，也可以通过分析监督的习惯性安排反向推导战术……把变量控制到最低……】
铃木智久把手套摆放在内角偏低的位置，摆出暗号示意水部胜郎投一个滑球进来。
【无论如何，当下的局势还在可控范围内！】
--
重新执掌了比赛节奏的红海大捕手恢复了冷静，连续用一好一坏两个内角滑球骗得楠木两次出棒，万幸都打成了界外。
“out！”
裁判的声音就像一道缓刑的命令，让楠木文哉不自觉地吐出一口气。
楠木文哉的心底泛起一缕自嘲之意，身后的吹奏乐团卖力地演奏着他的专属应援曲，青道的其他队员也都期待着他能在首轮打席爆发——至少不能辜负泽村初次登场的卓越表现。
【……但真的好难啊。】
游击手是高野比赛中最难培养的位置，唯一能与之相比的大概只有捕手。但比起下限稳定上限也不至于逆天的捕手来说，游击手之间的水平却可以天差地别。
身体素质、垒间嗅觉，起跑的时机选择甚至是短距离的加速上限，都不是单凭努力能做到的。
楠木文哉很清楚，他并不是一个天赋出色的选手。他能在青道这种棒球强校担任内野的关键防守位，除了游击手本身是稀缺资源外，运气也占了很大成分。
一年级的仓持洋一在队内赛结束后被迅速提拔进一军，不仅意味着监督对其天赋和成长潜力抱有很大期待，也意味着，他因运气带来的正选“体验时间”即将结束了。
楠木文哉其实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从听到片冈监督宣布一军名单后，他就知道，属于他的比赛时间将会像沙漏里的水一样越流越少。或早或晚，都有穷尽。
白色棒球再次从投手丘飞来，楠木文哉屏息凝神，手臂肌肉紧张绷起，在球闯进本垒区的前一秒，率先汇聚下盘力量，金属球棒上缘与棒球狠狠相撞！
“邦————”
棒球转瞬飞向远处的天空，直直越过二垒手的头顶冲向中外野的草地！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白色小球的轨迹，中外野手宫崎俊介同样仰头紧盯着球的滑落方向，迈开双腿快速奔袭至预测的定点，抬起手臂轻松接下。
“one out！”
“红海大队长宫崎同学接下了这一球！非常完美的落点判断，看来红海大菅田的守备队员也不甘示弱啊！”
“第二棒，二垒手，小凑同学。”
楠木文哉慢慢往青道选手席跑回去，与迎面而来的小凑亮介碰个正着，两人默契地停下脚步，楠木苦笑说：“抱歉，亮介，我没能……”
“你总是想得很多。”小凑亮介微弯的眼眸里没有笑意，神色淡淡道：“我们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已经毕业的前辈们。不要给自己设限，楠木。为什么要去担心还没发生的事？”
楠木文哉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答，小凑亮介就扭过头径直往前跑了。
--
荣纯远远瞧见打击席位那边的动静，向对面的捕手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怎么了？”御幸摘掉面罩站起来，走到他身边问：“累了？”
“有点。”荣纯用袖子蹭了蹭下巴的汗，脸颊温热发红，“楠木前辈和小凑前辈发生了什么吗？”他疑惑地看着场上的比赛情况，向来擅长技巧型打击的小凑亮介竟然罕见的急躁，连续追打外侧的坏球，很快被逼到出局边缘。
“我以为亮桑会更冷静地选球。”
御幸闻言认真观察了一会儿小凑亮介的本轮打席，护目镜后的眼睛眯了眯，冷静分析道：“今天裁判的好球带偏大，好球坏球很难判断……这点你应该感受最清晰吧？“
“唔，确实。今天投球的运气很好呢。“荣纯嘿嘿一笑。
“对你来说当然好，对打者就不一样了。“御幸嗤笑，伸手轻拍了一下荣纯的后脑勺，没等对方睁大眼睛愤怒瞪他，就紧接着说：“但对于亮桑这种经验丰富的二年级来说，这显然不是关键。不出意外的话，问题大概出在楠木前辈身上吧。”
荣纯果然立即被转移了注意力，下意识捂着脑袋问：“你又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聪明啊。”
“喂！”
“当然是问出来的啦，笨。“御幸挑眉嘲笑，眼见自家投手快要克制不住攻击搭档了，方才摆出了投降的姿势解释说：“从小礼那打听来的啦。青道上一届有对非常厉害的二游间搭档，比赛中无论打击还是防守的配合都所向披靡。可惜他们是同一届的选手，去年一起毕业后，青道的二游就一直缺人。亮桑在二垒这个位置的实力无人能及，但正因如此，很难找到一个跟他水平相当的游击手搭档……”
御幸的话没有说完，荣纯也没有追问，两人都默契避开了“那楠木前辈呢”这个诛心的问题。
“……哦。”荣纯了然点头，大概猜到青道这一代的“二游间”搭档在纠结什么了。
“很在意？”御幸偏头盯着荣纯的脸庞，笑了一下，“搭档之间果然还是需要水平相当，才能产生'1+1>2'的效果……这种感觉很玄妙，有时候就像择取伴侣一样，对吗？”
“……噗。”荣纯一下子被逗笑了，“你在瞎说什么啊。”他掂了掂手心的棒球，指腹摸着粗糙的红色缝线，示意搭档继续练习。
“那是亮桑和楠木前辈、还有监督需要操心的问题。我是投手，我的任务就是投球。”
荣纯握拳锤了一下御幸的肩膀，又拉开距离跑到牛棚的投手位站好，大声喊道：“快点，御幸，不要磨蹭啦！”
御幸沉默了一瞬，然后呵一下笑出声来。“还真是我行我素。”他重新戴好面罩蹲下，举起手套接住一年级投来的球。还是那样精准、有力，竟然真的完全不受前辈们打击状况的影响。
【明确自己的职责——“投手的任务就是投球”——原来蠢荣一直都抱着这种态度在比赛吗？怪不得……这样的心态，倒是非常适合职业比赛……这真的是整个国中都几乎没有参加过正式比赛的新人该有的想法吗？】
这个笨蛋总是突破我的想象，显得我还不够聪明。御幸默默腹诽，又不由自主扬唇轻笑。
【总是突破我的想象。混蛋。】
“你给我闭嘴！下一球看着我的手套投进来！“御幸同样朝他的搭档大声回呛。
--
小凑亮介又缠斗了三四个球后被三振出局，把席位交接给第三棒田中纪纲。田中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你的消耗很有效哦，亮介！我会继承你的意志的！”
亮介弯起眼眸笑了一下，“谢谢，田中前辈加油。”
“那当然啦！看我不把他轰出去！”
片冈监督的站在休息区外观看比赛，见小凑亮介回来，颔首沉声道：“前两个球有点急躁，太过着急地追打坏球。不过后来的状态调整得不错，努力缠斗消耗对方投手的用球数，这对我们后续的打击很有帮助。”
“是，监督。”小凑亮介笑着点头，走向第二排座位找到自己的背包，翻出毛巾捂在头上擦汗。坐在旁边的楠木文哉递过来一杯水，微笑说：“打得真好啊，亮介。”
“是吗？”亮介接过水杯抿了一口，笑眯眯道：“可我被三振了哦。”
“但你成功消耗了对方的球数啊！”楠木文哉忙道：“你很好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哦，原来你知道啊。”小凑亮介打断他的话，弯弯的眼眸没有笑意，反而显得有点冷酷，“原来你也知道，只要完成自己的任务就好了，无所谓三不三振，对吗？”
楠木文哉怔住了。他呆呆看着亮介的眼睛，蓦地想到了什么，猛地站起身骇然问：“亮介，难道你？！”
“唔，其实我看出来前两个球是坏球了。”小凑亮介笑眯眯地证实了他的猜想。
“亮介、你怎么能——？！”
“因为我很清楚自己的任务是什么。垒上有人的时候推进，垒上无人的时候消耗，不需要一昧追求长打或者全垒打——那不是现阶段的我该考虑的事。”小凑亮介再次打断他，淡定地说：“做好现在的自己可以做的事就可以了，不要考虑以后的事。你难道不是这么想的吗，文哉？”
“……”楠木文哉沉默了一会，最后有点惭愧地笑起来，“抱歉，亮介。我想我明白了。”
“哇哦，真的吗？”小凑亮介眯了眯眼，揶揄道：“不会再悄悄跑去找一年级小鬼，跟他说什么‘以后亮介就交给你了'这种乱七八糟的话了？”
楠木文哉顿时满脸尴尬，“你都知道了啊……”
“你以为呢？”亮介呵呵冷笑：“你是觉得我不够了解你，还是这个小鬼瞒得了我？”话落，他一把拽住坐在后一排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与世无争”脸却不知偷听了多久的仓持洋一，拎着衣领把人提溜过来，笑容阴恻恻的，“对不对呀，小鬼？”
仓持洋一大惊失色，不良少年在天使脸前辈的低气压下胆战心惊地辩解：“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呀，亮桑！我是无辜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亮介……”楠木文哉一脸惨不忍睹，一副想劝架又理亏的模样。
万幸小凑亮介也没有为难两个人，只是右手成刀敲了一下后辈的脑袋，哼笑道：“心思多放在比赛和训练上吧，笨蛋们。只要努力，自然会被监督看见的……”
话音未落，青道的应援区乍然响起一阵巨大的欢呼声，三人立即看去，只见面容凶恶的左外野手田中纪纲正摆出一脸张狂的笑，已经踩上了二垒的垒包。
“二垒安打！来自青道的第三棒田中纪纲！这是比赛进行到现在的第一次安打上垒，红海大接下来要面对的是青道的‘怪物‘打者东清国！没想到才第一局，红海大就将要面临重大危机——”
--
铃木智久面沉如水，脑海里快速思索着对策。
刚才田中的那一记长打确实猝不及防。他们按照对方在去年秋天和近期春季大赛的击球习惯安排了偏左的整体防守——田中纪纲是力量型强棒，右打，擅长把球捞向左外野场，挥棒气势十足但不怎么选球——
明明一切都是计划好的，都是符合赛前资料的预判！
怎么会？！
刚才的那一球直接打穿了一二垒防线冲向中外野和右外野之间，因为整体防守偏左，导致队员来不及跑到落点，让原本可以接杀的球变成了安打。
【但现在不是自责埋怨的时候！保持冷静！下面的敌人是更危险的东清国，必须想好对策……】
铃木智久深吸一口气，又朝投手张开双臂作出安抚的姿势，而后迅速盘算起这位青道队长的情况。
【东清国，有“怪物”打者之称，长打率、全垒打率都很惊人，最擅长在开局撕破对手的防御率先得分，是青道所有打击战中获胜的关键人物——无论如何，目前的情况不宜硬拼……】
东清国挺着大肚子站在打击区，高大的身躯像小山一样充满压迫力，嘿嘿一笑露出有点豁口的门牙，整个人反派劲头十足。
“认输吧，小鬼！“东轻蔑地嘟囔道。
铃木智久用眼角余光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心下不悦，但还是保持住了冷静，手指快速在腿间变换，向投手水部比划了一个信号。
水部胜郎见状微微蹙眉，但出于对前辈捕手无条件的信任，还是郑重点头，甩动手臂抛出第一球。
“啪！“棒球近乎擦着东清国的肚子飞向本垒板，惊得东连忙往后缩了一下身体避免被砸。
“ball！”
“ball！”
“ball！”
连续三个明显的坏球，而且都是冲着身体来的危险的近身球，充满挑衅的意味。东清国立刻被激怒了，大声骂着胆小鬼要让你们好看，却被裁判瞪了一眼，给出了口头警告。
“ball！”
最后一球还是坏球，东清国被保送上一垒。他气狠狠地甩掉球棒，扔下护具向垒包跑去。
--
“果然，避开了与东前辈正面对决。”克里斯站在片冈监督旁观赛，见状淡淡道：“他大概觉得阿哲更好对付。”
“开什么玩笑？！竟然敢小瞧阿哲？”伊佐敷纯率先竖眉不忿道：“铃木果然是个非常讨厌的家伙！！”
“担心什么，阿哲肯定会给他好好上一课的。”亮介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站在几人身后呵呵笑道：“等着瞧吧。”
“没错！等着瞧！！”伊佐敷纯大声附和，随后又看向克里斯，哈哈笑道：”你也加油啊，克里斯。我们等着你和阿哲各自敲个全垒打回来！”
“啊，我尽量。”克里斯拎着球拍淡笑道。
“小纯也别老看着阿哲和克里斯啊，也瞧瞧我们自己呀。”鹤田秋臣笑着锤他肩膀，“我也期待着你的爆发哦。”
“哦哦没错！秋桑我也超级期待你的！！”
--
“第五棒，一垒手，结城同学。”
铃木智久仔细打量着新到位的第五棒打者。高挑强壮的身材，端正的五官神态平静无波，握持球棒的姿态从容又坚定，仅仅只是站在这里，就显示出了不同于前面任何一位打者的存在感。
【气质跟阿俊好像……】
铃木莫名冒出了与青道一年级投手相似的想法。他迅速收敛思绪，心下一时间有点不妙的预感，像极了那个青道一年级登场前的感觉。
【但无论从去年秋天的数据来看，还是前几场春季大赛的情况看，他的打击水平确实不错，但还没到特别出彩的地步……而且是个二年级，第五棒……无论如何，一定比东清国好对付！】
思及此，铃木智久不再犹豫，把手套摆放在外角偏低的位置，示意水部投进来。
“ball！”
结城哲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冷静地盯着棒球进入本垒板，甚至连试探性的挥臂动作都没有做。
铃木不由皱眉，又调整了半个球身的位置。
“ball！”
结城哲也依旧没有挥棒。
铃木智久敏锐嗅到了一缕危险的气息，他心中警铃大作，不敢再试探，把手套摆放在内角的位置配了一个偏低的直球。
水部胜郎接到信号，点点头，尽力舒展手臂投了出来！
【很好，高度压得不错，进垒角度也可以！跟刚才的外角球路有很大的水平位移差，这下他应该反应不及——】
白色棒球直冲着本垒板飞来，不到一秒的时间内，站在左打区的结城哲也却突然动了！只见他健壮的胳膊绷起修长的肌肉线条，金属球棒握持在掌中就如手臂的一部分般，迅捷又流畅地猛地挥了出去，准确敲中球的上缘！
“邦——”
铃木智久瞳孔骤缩，几乎一瞬间就从地上弹跳起来，指着前方大喊道：“中外野！！”
不必他多说，所有人都看见白色小球像失速的滑翔翼般高高掠过内野游击手的上方——哪怕他已经努力跳起来高举手套试图拦截——红海大左外野手和中外野手同时往预测的落点飞奔而去，漫长的奔袭却转瞬即逝，全场人的目光都追随着棒球的轨迹——
球越过了中外野手尽力扬起的手臂，也越过了中外野墙的塑胶防护围栏——
“咚”一声巨响，直直砸向高空伫立的电子计分器，质量优良的屏幕未受损伤，反而将弹性十足的棒球振了回来——
“阿哲——！！”
“阿哲前辈——！！！”
“干的好啊啊啊啊——————！！！！”
一时间，整个明治神宫第二球场陷入了沸腾的浪潮，青道应援团疯了似的拼命欢呼呐喊起来，吹奏乐团乐此不疲地反复演奏着结城哲也的专属应援曲《鲁邦三世》。
“青道的第五棒结城同学轰出了一发三分全垒打！这是他自春季大赛以来的第一次全垒打！！这位一年级时默默无闻的打者，难道要从今天起彻底爆发了吗——？！”
在满场气魄恢弘的管弦乐曲和解说慷慨激昂的陈词里，结城哲也反倒显得很淡定。他扶了扶帽子，利落地扔下球棒，沿着垒包依次跑垒，等在本垒区的东清国和田中纪纲哈哈大笑着扑上来拼命拍打他的肩背。
“好你个小子！干得太好了吧？！”
“谢谢，我会继续努力的。”
但过分淡定的表现却很快引得两位脾气火爆的前辈不满，田中的东各自不爽地捶他肩膀数落起来。
“你这表情怎么回事啊？怎么可以这么平静啊喂？！！”
“啊，说起来真是不爽啊混蛋，凭什么你可以打出全垒打，我就要被保送啊！！我也好想全垒打啊啊啊——！！”
结城哲也只能无奈解释说自己“没有傲慢”，眼角余光留意到走进打击区的下一位打者，端正的脸上不禁浮起一缕笑意。
“加油啊，克里斯。”
克里斯颔首微笑，眼眸深邃明亮，“谢谢你了，阿哲。”
结城哲也同样点了点头，眉宇间流露出了然又信任的情感。
“别有压力，做现在的自己能做的事就好。我们可一直都在你身后。”
--
铃木智久的思绪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空白。
纵然再不甘心，他也不得不承认，他对现在的青道打击产生了很大误判。去年秋季大赛的数据，经历了一个冬天的训练后已经彻底过时，不再具备任何的参考性——三年级的打者巩固了过去的短板，二年级的新人开始崭露头角，显示出非同一般的才能……
仅仅凭借着前几场春季大赛的比赛数据分析，显然也与现实相去甚远。
“这是我的错。”铃木智久坦然承认道：“我低估了他们进化的程度，导致战术布置出现严重失误。”
“别在意，现在才第一局。”队友安慰说。
“不怪阿智前辈，是我没能封住他们……”水部胜郎沮丧道。
“不，不是你的错。胜郎你投得很好。”铃木认真说：“但是没错，现在还只是第一局，我们不能自乱阵脚。赛前搜集到的信息过时了，那就重新开始，从比赛里再搜集新的情报。我希望大家能帮助我……”
“你想怎么做？”队长宫崎俊介问。
“第一轮打席已经轮到了第六棒，克里斯同样是能打出全垒打的强棒，但这一次我会选择和他对决……除他以外，后续的六七八九棒我都会以对决的态度配球，所以我需要胜郎尽可能投到我手套所在的地方，然后请大家尽可能通过我临时的指挥调整守备位置……”
红海大的队员们面面相觑，而后纷纷笑了起来。
“说的什么话啊，阿智！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对啊，还说什么请求？别笑死人了好吗！不听你的我们能听谁的啊！”
“就是，你可是我们的‘场中大脑'！”
“没错没错，阿智前辈我一定会拼尽全力投到你需要的地方的！！”
铃木智久被队友们七嘴八舌的安慰和调侃逗笑，心下温暖，郑重点头说：“放心吧，大家，我一定竭尽所能、辅佐我们的队伍取得胜利！”
“加油——！！”
红海大菅田的队员们从投手丘四散开来，所有人的脸上都是坚定执着的表情，一副誓要扳平比分的强大团结气场。
【当场上的比分被打破，先行得分的一方，可能是更加危险的。】
捕手出身的克里斯和铃木智久同时在脑海里划过这一句话，两人各自就位，凝神正色，准备展开第一局下半的第六轮对决。
“第六棒，捕手，泷川同学。”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着眼当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