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是个小奶狗》骑驴载酒

2、第二章 为美色所迷

　　盛长意忍不住流下泪来，盛夫人连忙伸手推她，手里攥着的东西啪嗒一声掉落到了地上，盛长意连忙捡起，盛夫人还在不停地催促着：“长意快跑，快跑啊……”

　　声音越来越低，直到近乎于无。

　　盛长意知道灭门之人必定还没有走远，肯定是守株待她呢，全家所有人都死了，张管家却活着，若不是他带人灭的门也是他里通外敌做下的好事。

　　但她此时绝不能往大门处走，那里一定有人在等着她，说不定现在盛府已经被围住了。

　　“大小姐，既然回来了，那就别走了，老爷夫人都去了，你也该下去好好陪陪他们。”

　　门外传来管家张全得意忘形的声音，盛长意都能想象出他那副洋洋得意的嘴脸，一时恨的咬牙切齿，响起福安，估计也已经被张全给害死了吧，心里涌起一阵歉疚。

　　“大小姐，你逃不了的，你只有两种选择，一是葬身火海，一是我杀了你。”

　　盛长意不再跟他废话，火舌蔓延过来，她连忙跳进了墙角的水缸里，等着全身浸湿了摸到府内一角的狗洞处爬了出来，墙外果然没人看守，她趁着夜深钻进黑暗里。

　　身后有人喊道：“在这边，快，在这儿，快追！”

　　盛长意听见声音跌跌撞撞地只顾拼命往前跑，深夜中根本不变方向，跑了许久，身后始终是一束束聚成海浪的火把，耳边是急促的呼吸声和咚咚如鼓鸣的心跳声还有远处他们带的猎犬的叫声。

　　前方是一处密林，她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正在跑着突然脚上骤然一阵钻心刺骨的痛，她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凑近了细看是猎捕夹子，她痛得倒抽凉气。

　　盛长意随手在地上摸着，地上的枯枝都太细了，她只能几根攒成两把，插进夹子中间，往两边使劲的掰，利齿从骨头里拔出来的感觉疼得她眼前发黑，但看着越来越近的火把，她只能逼迫自己必须作出选择，她费力地抽出了脚，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一拐一拐地艰难走着。

　　她必须尽快走，不然一会儿猎犬闻到血腥气肯定会冲过来。跑得太过于着急，她摔了又摔，费了半天的劲却并没有走出多远，下一刻，她就脚下一个不稳直接滚下坡去。

　　在睁开眼时，天已经大亮，她一时茫然，只感觉全身都痛。听得到耳边传来的刺啦刺啦的刮擦声，身体一顿一顿地在移动，她反应过来强撑起身子看去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块大木板上，前面一个五大三粗的妇人在板子上绑了绳子用身体拖拽着她。

　　盛长意不知道这人是谁，更不知道这人是要帮她还是害她，她想趁机翻下身去，才发现双腿双手都被绑在了木板上。

　　她只能先采用不打草惊蛇的办法继续装晕。直到又过了两柱香时间，逐渐听到了鸡鸣狗吠之声，她偷眼细看是到了一处庄子，庄子不大，人更少。

　　这时一个把边儿的院子里有一个干瘦的老头走出来，他看看盛长意然后对妇人道：“这什么人，也往家里带？”

　　妇人一副惧怕的样子瑟缩着道：“在林子里捡的，脚上脸上受了伤，这身行头贵着嘞，细皮嫩肉的，我是想着东头张大姐他家要给她那傻儿子找个老婆，彩礼能给十五两嘞。”

　　老头想了想嘿嘿笑了出来，一拍手道：“总算办了件人事，那还杵在这儿干嘛，赶紧带进去，好好收拾一下，这伤再好好弄弄，不然人家不愿意要，快点儿。”

　　妇人将盛长意带进了院子，松开绳子背进了屋子丢在了土炕上就出去了，盛长意这会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但还能勉强着撑起身子来，连忙将身上那块母亲手里掉出来的牌子随便藏在了土炕的苇席底下再重新躺好。

　　果然一会儿妇人回来了，先是搜身，把值钱的东西都收走了，这才帮她处理脚踝处的伤口，盛长意紧咬着牙白没有发出声音，直到妇人又出去了，才起身看了下脚踝已经被包裹成了一个粽子。

　　她想了想，眼下她脚受了伤根本没法走，虽然这家人也不是好人但总算能帮她治伤，再养几天等伤好一些她再离开。

　　只是到了下午，她就听到夫妻俩商议着把她卖给谁，妇人本来打算卖给东头张家，结果张家一听说她脚坏了，说什么不肯要。

　　盛长意本想着那这样她就可以消停两天好好养伤，结果下午夫妻俩就借了辆板车拉着盛长意往城里去了，直到了一处名叫云香楼的大牌匾下，听着屋内的打情骂俏□□，她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一处什么地方，但是为时已晚。

　　一个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美妇人走过来捏着盛长意的下巴左看右看，又看了看她受伤的脚，一下子没了兴趣地道：“这脸都快肿成猪头了，还有这脚，哪个客人能喜欢这样的？”

　　老头讨好地笑道：“她这就是受了伤，养养就好了，你看这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高门显户家的小姐千金。”

　　老鸨子白了一眼，道：“顶多五两，我们现在正缺个粗使丫头，不要现在就可以把人带走。”

　　妇人小声嘀咕道：“五两也不少了，把人带回去又要吃饭喝水，还要用药的。”

　　老头啐道：“这我还不知道，用得着你说。”说着他忙出门拦住老鸨子，两个人嘀嘀咕咕地，没一会儿便有一个汉子把盛长意给背着丢去了柴房。

　　此后的几天她就一直住在柴房里，每日一瘸一拐地负责洒扫之类的粗使活计，脸上的淤青渐渐褪去，盛长意担心暴露容貌，用偷来的胭脂往脸上涂抹，索性并没人注意。

　　一个月后，云香楼运来了一批新的兔儿哥和妓女，盛长意每日便又多了一项伺候新来的兔儿哥吃饭的工作。

　　因为新来的兔儿哥大多性子烈些，所以多数都会被关在笼子里驯养几天，若是再不听话，便会被打得皮开肉绽的，直到他们开口求饶答应接客为止。

　　盛长意本来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是直到她看见了那双始终盯在她身上的小狗似的眼睛，她一下子认出了对方是那个小叫花子，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儿，她趁人不注意想要拿着刀就要杀了他，因为他是这里唯一见过她本来样子的人，她不确定对方是否知道她的身份和名字，一旦说出去那些人定然就会追过来杀了她。

　　小叫花子眼里闪过一瞬间的惶恐，随即安定下来，仍是目不转睛天真无邪地盯着盛长意，末了还露出一个明艳的笑容来。

　　盛长意一下子心就软了，她不得不承认她被这人的美色给迷住了，立时放软了语气威胁道：“你如果敢说认识我，我就杀了你！”

　　小叫花子先是往后瑟缩了一下，随即十分乖巧地点了两下头。

　　这小模样，盛长意的心都要化了，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居然问了句：“怕吗？”

　　小叫花子又点了下头。盛长意满意地笑了笑，才把那碗只有一点儿肉汁儿的饭递到小叫花子面前。

　　然而到了晚上，楼内的打手们就送来了一个打得血肉模糊的人。

　　“小意，这个兔儿哥你看好了，给他处理一下伤口。”

　　盛长意木纳地点头，将人拖进了柴房里，这才注意到是那个小叫花子，她耐心地替他擦洗了一下身子，洗出了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然后撒上药粉缠上了绷带，他倏然睁开眼睛，浑身紧绷，待看清眼前之人是盛长意之后才松懈下来。

　　“很疼吧，你忍一忍。”

　　看着面前这个面容苍白却仍是足以颠倒众生的脸心里说不出的心疼，她尽量把语气放到最轻柔的状态。

　　鲁迅说过“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打碎给人看。”

　　盛长意如今终于体会到了这种心碎的感觉。

　　然而小叫花子的反应却是出乎意料，他瑟缩着捂住了身体重要的部位，脖颈连带着耳根红了一片。

　　盛长意刚才其实是避开了他身上重要的地方，根本什么也没看到，但是看到小叫花子这副纯情少男的小模样她偏偏就不想解释了，甚至还想欺负欺负他，就这么让他误会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盛长意找了自己平常盖的毯子给他护住了身体，然后又偷偷给他开了小灶每日鸡汤排骨各种吃食不断流。

　　这段时间的将养，她的脚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里终究不是久待之处，她看着手心里那块四四方方的刻着“郑”字的玉牌，心里想着还是要查清楚灭了盛家的罪魁祸首是谁。

　　她虽然只是借用了盛家女儿的身体，可是这两个月以来的朝夕相处是真的让她感觉到了家的温暖，她觉得很幸福，即便是偷来的，是原本属于别人的，可是她真的很珍惜，但是有人把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给毁了。当然她想去调查也不仅仅是为了替盛家满门报仇，也是为了自己，那些人肯定倒出在抓她，一日不解决，她就一日不得安生。

　　入了夜，云香楼里人来人往，她穿行其间根本无人留意，她就近摸进了不知哪位姑娘的卧房里快速收拾了便携易拿的金银首饰打了包袱准备开溜，路过后门旁的狭小仓房时脚步顿了一下。

　　门外的打手早不知道跑到哪儿去偷懒了，门前一阵萧索，只有知了和蛐蛐儿的叫声不停。她安慰自己各人有各人的命，她眼下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哪还能就其他人？

　　想到此她随即一路花遮柳隐地倒了墙根下，双手紧握成拳暗恨自己狠不下心，她急忙飞奔回仓房前，门被锁住了，她从木栅栏窗往里面看，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但闻得见浓重的血腥气和霉味。

　　“小叫花子，你在吗？”

　　盛长意不知道他叫什么，只能这么叫，良久仓房内发出一声闷哼声，听起来声音很虚弱。

　　习武之人气力大，好在那些木栅栏也不是很醋重，她一脚踩着墙两手齐上，生拉硬拽的倒真的豁出了一个可容人身通过的洞口，她警惕地扫视了一圈周围这才进去，借着微弱的光看见双手被吊在房梁上仅有脚尖着地支撑着的小叫花子。

　　他浑身犹如血葫芦一般，已经发不出什么声音，眼眸微微张开一条缝，那里面闪着细碎的光，见是盛长意他又慢慢地阖上了眼睛。

　　盛长意连忙砍断了绳索，替他解了绑，人整个软趴趴地瘫软在地上，盛长意扶额，她可真是会给自己找麻烦。

　　俗话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她把人带出仓房，又背着他翻墙逃命一路赶着去了稍远一些的医馆。盛长意觉得自己可真是够仁至义尽的了，转身想走，却发现衣摆被他紧紧地攥住了，她一根一根手指地掰开了，留下银子嘱咐大夫好好救治，下剩的路就靠他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