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是个小奶狗》骑驴载酒

11、第十一章 长清，我来了

　　那日长意和周延卿出去以后，突然有人过来叫长清说长意找他，他欢欢喜喜出了门却不想角落里冲出来一群人将他给绑了起来，然后被带上了马车，行出了很远的路，他被推下去，四周除了他们的声音之外有来自旷野的风声。

　　“你们是什么人？想要什么，都好商量。”

　　“买主说了，要你死！”

　　盛长清只感觉一阵恐惧袭上心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是铺天盖地的拳头和脚踏，他只能双手尽量护住头脸，把身体蜷缩成一团。

　　身上各处都疼，五脏六腑也翻搅着，鼻子和嘴角慢慢流出血来，他害怕极了，脑海里只是想着一个人，是长意。

　　如果他死了，长意该怎么办？

　　他还不想死，日子还没过够。

　　可是渐渐地，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滩烂肉，麻木了感觉不到任何疼痛，意识渐渐模糊，他慢慢闭上眼睛。

　　睁开眼的时候四周一片漆黑，他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头顶就是夜色茫茫，和点点星光，他只感觉浑身冰冷，身下是一片湿冷黏腻。

　　他这是死了吗？

　　他感觉口腔里全是血腥的味道，连最微弱的呼吸都一抽一抽的疼，也不知道断了几根肋骨。微微动动手，好像左臂已经断了，右手倒是还好，但也是酸疼得厉害。

　　突然喉头一痒，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胸腔里像是着了火，火烧火燎地疼，一口血直接咳了出来。

　　怎么人死了，还会这么疼呢？

　　然后脑袋里突然闪过一句话：“清之，老子就知道你他妈死不了！”

　　这句话一闪而过，长清也不知道为何会突然想到这样一句话，但就好像有人对他说过，那个人说完还对着他的肩膀怼了一拳，但到底是谁他想不起来。可那人叫的明明是“清之”，清之是谁？是他的名字吗？

　　不记得了。

　　但是四周太黑了，他看不清，听力便格外的好，周围窸窸窣窣的，有知了和蛐蛐声，偶尔还有几声狗吠，后来便是咔哧咔哧咀嚼骨头的声音。

　　他试图坐起来，费了很大的力气，果然看见不远处一双绿幽幽的眼睛，看形体像是一条四处流浪的的野狗。

　　野狗似乎也看到了长清，警惕地盯着他，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警告声，长清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全身都跟着颤抖起来。

　　以前沿街乞讨的时候他经常被野狗追咬，导致他一看见狗就下意识地害怕，这时那只狗感觉到了陆云清的恐惧，一步一步地朝着他的方向走过来，长清吓得想逃，可是他浑身是伤，只能试图往前爬，这时那只野狗蹭蹭蹭往前追来，长清吓得也顾不得手里抓住了什么，凶狠地朝着那条狗拼命砸去，接连几次，那条狗吃痛呜咽一声逃走了。

　　长清长舒一口气，这才发觉手里的东西触感奇怪，凑到眼前一看，吓了个半死，竟然是人的头骨，他啊呀一声丢了出去，这才四下里打量起来，发现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天坑，里面大大小小的小土包，高低起伏，错落嘈杂，是个乱葬场。

　　他感觉到一阵巨大的恐慌和害怕，但是他什么也做不了，只好抱住自己，紧紧蜷缩成一团，无助地低声呜咽，一遍一遍地呼唤着长意，似乎只有这两个字才能帮他抵挡一切可怕的东西。

　　他能感觉到身体的骨骼和皮肤在以一种极为惊人的速度在复原，他甚至能听道骨骼间的咔咔声，感受到皮肤生长愈合的麻痒。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从他有记忆开始就知道自己跟别人不一样，因为每一次受了伤都是很快就会恢复，而且只留下淡淡地一道浅痕，但是他毕竟只是人，如果有人直接一刀杀了他，他也会死的。

　　长清直坐到天边露出了鱼肚白，他的惧意才逐渐消散了。

　　直到这时长清才确认，他没死，他又逃过了一劫。

　　可长意在哪儿呢？他出了事，长意会不会也出事了？

　　他是单纯，可他不傻，赶在落英宫门前抓人的在城里基本不会有其他人，除了落英宫自己人。他怀疑杀他的人是周延卿，因为他最有动机。

　　不行，他不能在这里干等着，他要去落英宫找长意。无法行走，他就艰难地往前爬，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哪怕要死，他和长意也要死在一处。

　　——

　　盛长意一路赶去了城外五里坡，那里并没有长清，只有一支早已在等候她的杀手。

　　她上当了！

　　如果季洵美连她都要杀，那么毫无悬念，长清定然也已经被她杀死了。

　　嘟嘟嘟，漫天的箭雨将马车射成了一个刺猬，马一瞬间变成了血葫芦，直接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低吟。

　　十几名黑衣杀手见马车并无异响，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同时小心翼翼地弯弓搭箭围拢过来。

　　当先一名杀手上前掀开帘子查看，见马车内的人闭着眼睛，又上前一步想要去确认女子的呼吸，却见女子陡然睁开眼睛，一剑刺来，杀手当场气绝身亡。

　　其余杀手纷纷射箭，马车砰得一声四分五裂，杀手们以手遮脸，长意趁机几个跃步直接钻进了坡道两侧的林子里。

　　杀手们兵分三路，一路向前，另外两路从东西两侧夹攻辅助。

　　对方忍受太多，颜星沉并不想正面跟他们交锋，并不是因为怕死，而是她死在不想把自己的命白白浪费在这些人身上，她要杀了季洵美替长清报仇。

　　所以她采取了背后突击和打游击的策略，隐没在林间，趁对手不备绕道他们身后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击毙命。

　　她每杀手一个人，就夺了他们的箭囊，躲在暗处随时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箭无虚发，刀刀致命。

　　很快，十几个人被她顺利地给解决了，想必季洵美也是想不到她会出手不凡，不然也不会只派这十几个人来。当然这全归功于早年在青冥的时候原主总是偷懒耍滑，所以武艺相当一般，所以如果季洵美只是从周延卿那里了解到的她的话，必然会小瞧她的，但是连周延卿也不知道的是，原主为了能让周延卿刮目相看私下曾刻苦地练习射箭，甚至后来周延卿回了落英宫以后，原主留在青冥等他的那一年时间里也曾认真的练过剑法。

　　手臂和肩膀微微刺痛，是刚才在马车里箭矢划伤的，好在并不是很严重，她连忙进了城买了点金疮药简单地处理了，然后趁着天黑前在落英宫附近租了一处房舍，白日间便去落英宫门前踩点儿，随时留意季洵美的动向。

　　可惜的是，一连五六日，季洵美都没有出现，只是听宫门前巡逻和守门的落英宫弟子无意间谈及到周延卿听说她失踪了，马不停蹄地往回赶，同时派了自己的亲信四处查找她的下落。另一个关于季洵美的消息是她受伤了，而且从他们口中对长意的辱骂中长意得知季洵美亲口承认是长意伤了她。

　　盛长意不由地佩服季洵美的心机深沉，先是表明她喜欢周延卿，所以愿意帮长意离开，让长意对她不设防备，然后她再告诉长意一个已经设好陷阱的地方让长意去钻，同时又为了得到周延卿及落英宫上下的同情怜悯，不惜伤害自己作出是她盛长意伤了她的假象，手段够心狠心思够歹毒。长意完全可以确认就是这个女人杀死的长清，往前推算，没准靠给自己下迷药的办法也是她给周延卿出的，因为如果这样做了，季洵美就可以获得周延卿的好感和信任。

　　只可惜，季洵美注定得不到她想方设法想要的东西，她杀了长清，长意便要让她偿命。

　　直到第九天，季洵美终于出门了，是陪同周夫人同去城中的静一禅院礼佛。

　　盛长意抽出箭篓中的利箭，搭弓欲射，她只有一次机会，那就是在季洵美上车之前将她杀手，不然以落英宫上百名的人手，她根本斗不过。

　　因为怕打草惊蛇，她这些天一向是离得远远的观察。她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生怕有人看到，左闪右避，花遮柳隐地借势凑了过去，直到快到了近前，她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前去，就在放箭那一瞬间，她看见道旁一名浑身脏兮兮完全看不出本来样子的乞丐飞快地冲上前来，不断地开口道：“我要找长意，把我的长意还给我。”

　　她的手一抖箭便射地失了准头，众人连连惊呼：“小心！”

　　那支箭带着破空之声奔着季洵美射去，噗嗤一声，透过皮肉，射进了她的肩膀里，终究错开了心脏的位置。

　　一时间众人呼天抢地，去保护季洵美和周夫人的，也有抓刺客的。

　　长意只能先一步逃跑，引开众人的视线，只希望他们能先忽略长清，好给他趁机逃跑的机会。

　　长清耳力很好，他从一开始便听到了附近急步而止的脚步声，但他一开始没有留心，直到后来听到箭矢的破空声，他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即使她带着面纱，但那双同样看着他的眼睛他太熟悉了。

　　他趁着场面混乱，他们都无暇顾及到他，连忙沿着墙角夺路而走。但他不敢走得太远，害怕长意会找不到他，所以只敢留宿在桥洞底下，沿路留下一串记号，只盼着长意能够看懂。

　　到了后半夜果然有人找来了。

　　听到略显沉重的脚步声，长清心一沉，因为长意平常的脚步都比较轻缓。

　　来的人要么是其他人，要么就是长意受了伤。

　　哪一种，长清都不愿意看到，但他还是心存侥幸，没敢动，生怕是其他人。

　　“长清，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