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番外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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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怪不得啊，怪不得那个该死的神秘主义者会赶在彻底离开前，毫无预兆地笑着祝他生日快乐。
黑泽阵缓缓闭上了眼睛。
“生日快乐啊小琴酒。”推门而入，和他逐渐熟悉的温庭湛穿着可笑的围裙拎着锅铲出现在他面前，“晚饭已经做好了，寿星快进来吧！”
“生日快乐阿阵。”分明才刚出完任务，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西装革履的剑南春手里却托着个和满身血腥气和硝烟味毫不相干的蛋糕，笑眯眯地站在他面前晃了晃，“赶上了哦。”
“小狼崽子生日快乐！”彻底熟悉后的男人在他这里总是带了点大大咧咧的味道，哪怕隔了十年重新出现，那点亲密的记忆也没有半分褪色，被里世界称之为操心师的男人有些粗鲁地呼噜了一把他的银毛，“来不及给你做蛋糕了，待会儿一起去趟甜品店吧？”
他不是没拒绝过，也不是没嫌弃过，但就算这样，就算有时候连去甜品店买蛋糕都成了奢望，每年生日，他都能获得一碗温庭湛亲手做好的、热气腾腾的长寿面——
可能是在家中温馨的餐桌上，可能是在底层成员送来的打包盒里，可能是借助某个酒店的厨房，甚至可能是从汽车后备箱里薅出来的食材和酒精炉，但哪怕是最忙碌的时候，这碗长寿面也从来没有缺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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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艹！”顾忌着摄像头，猫猫只是低低地骂了一声就作罢了，她伸手点下了暂停，面无表情地抽了张纸巾抹掉了眼泪，“生日快乐！这么多生日快乐！你TM搁这儿回旋刀呢！”
[我的脑子已经要被生日快乐的记忆片段刷屏了/吐魂]
[恐怖的条件反射……虽然说在里世界向来都是技多不压身，但这种技能放在这里就是妥妥的自我虐待了吧？]
[琴爷肯定猜到大佬当时状态了、]
[没猜到能这么平静？]
[也、也没有很平静啊——这不是都出现幻觉了嘛]
[不是幻觉，琴爷闭着眼呢]
[记忆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难受、]
[在任务现场做长寿面是认真的吗？！]
[是被完成的任务对象都要从地底下跳起来骂人的程度了、]
[骂人也没用啊，这被气活了不得飞速逃离？等着被琴爷一枪再崩回去呢？]
[《论反复死亡》]
[？气氛突然谐起来了]
“真有你们的啊，”稍显欢快的弹幕打断了直播间内沉闷到窒息的气氛，从情绪里缓和过来的猫猫深呼吸了几下，勉强凹出了个笑容来，“在沙雕和砧板之间反复横跳是吧？”
“行了行了，我还没这么脆弱，”看着飞快刷过的弹幕们，女孩擦干了脸上的泪迹，伸手重新点下了浮现的开始标志，“要刀一次性刀完，分着来就是合金砧板都顶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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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没人操作的手机终于暗了下去，漆黑的屏幕映出了琴酒面无表情的模样。
琴酒到底有什么好的？
黑泽阵到底有哪里值得人用命去换了？
居然能让里世界赫赫有名的操心师心甘情愿地放弃利益和算计，让分明是红方的人毫无怨言地抛掉了所有的原则，让满身傲骨的存在亲手磨平了所有的棱角。
是对外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还是面对他时口舌如刀从不退让？
睁开眼，淡淡的铁锈味在口中蔓延，记忆在眼前翻涌成了那人的模样，琴酒挺直的腰板骤然塌陷，他低低地喘了几口气，被用力抿成一道直线的薄唇终于带上了点颓靡的血色。
“温庭湛不需要黑泽阵抛弃自己性命的救援，”那时，年龄尚小的他正满心不服地站在年轻的兄长身后，想要找个机会好好教训教训他给自己报仇，仓促抬眼，却对上了一双漆黑的、满是真诚的眸子，脸色苍白的男人看着他炸毛的蠢样，轻轻地笑了起来，“我会自己想办法活下去。”
那是刚接到他时的温庭湛。
在车上恶整了他一顿，又给了他一个足够温暖的家。
“不需要我抛弃性命的救援也会想办法活下去？”琴酒冷冷地哼笑一声，伸手慢条斯理地描绘着那人的轮廓，语调极尽刻薄，“啊，对啊，我没救啊，所以你活下去了么？”
“阿阵，”他的兄长有些心虚地侧开脸，“对不起啊，是我错了。”
那是瞒着他出任务还受了伤的蠢货，原本那个被截胡的艰难任务该是他的职责范围。
“对不起有用么？”哪怕大脑清楚地告诉了他幻象所属的记忆时间，在听到对方道歉的瞬间，骤然升起的郁气还是一下击溃了黑泽阵的心理防线，那双不知何时已满是血丝的眼睛看向眼前明显是在愧疚的人，怒极之下，他几乎口不择言地顶撞道，“错了就给我滚！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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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话的呢琴酒！”猫猫的反应比懵懵然立在当场的幻像还激烈，她看起来恨不得钻进屏幕把说错了话的男人手撕了，“大佬都为你丧命了，你TM就这么对他啊？”
[？？？]
[这下真的是幻象了……]
[琴爷怎么回事？！终于失去理智了吗？]
[养不熟的狼崽子！立本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啊对对对，你让他滚，他这不就滚了嘛，如你心愿了吧？大佬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啊/爆哭]
[原来单是从回忆里截取出来的片段都能这么虐的吗……]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琴爷想想中的大佬和现实中的大佬也太吻合了吧？！我都可以想象到要是大佬还活着的话，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和回应了欸！]
[琴爷不会是这样想的啊各位，冷静下、冷静下啊！被大佬亲手教养长大的狼崽子才不会是什么忘恩负义的东西呢，还是等等再下结论吧、]
此话一出，弹幕安静了片刻，终于陆续有了点理智的声音——
[确实啊，隔了一个屏幕，大佬的牺牲对我们来说都算是触目惊心了，那么作为朝夕相处、还是明显在相处中付出了真心的存在，琴爷只会更痛吧？]
[不是忘恩负义啊，琴爷只是情绪崩溃了吧？除了现在，我们什么时候见过TK弯下腰的模样啊、]
[虽然但是，有的，那次大佬向琴爷坦白自己华夏卧底身份的时候]
[……淦！]
[无话可说.jpg]
[好家伙，所以琴爷人生中仅有的两次例外都贡献给大佬了是吧？]
[忽然觉得大佬确实挺过分的欸，特别是对最亲近的人，动不动一言不发就离开什么的也太难受了]
“抱歉啊各位，是我激动了，”那毕竟是柯学世界里难得出现的华夏人，还是她正儿八经的男神，碰上了什么可不是第一时间激烈反驳么，哪还顾得上理智思考啊，小姑娘伸手抽了张纸巾擦了擦眼泪，重新点下了开始，“我想琴爷应该也不会是这样的人——现在下定论什么的还太早，我们还是继续往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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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就如弹幕所言，被温庭湛亲手教养长大的孩子确实不是什么忘恩负义的人。
屏幕边角的黑色里，血色的字一点一点出现，勾勒出了或许连琴酒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真实想法——
滚吧，滚得越远越好，毕竟只有离开了琴酒，离开了黑泽阵，离开了他这个自以为是的蠢货，这样惊才绝艳的人才不会又为了什么莫名其妙的理由葬身在这片永无光明的深渊，被肮脏的烂泥彻底吞没。
“对不起，”这点疯狂的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理智回笼，意识到自己失言的琴酒垂眸掩住了情绪，他的声音轻得像是呢喃，“我说错了，兄长，黑泽阵知道错了。”
“没事，”黑发黑眸的男人随手拨了拨散落在肩上的发丝，毫不在乎地轻轻按住了他低垂着的脑袋，颇为随意地揭过了他的这点失言，“我们小阵今天晚上想吃什么啊？”
那是他们相识不久的记忆。
就好像，从最开始，那双冷冽的黑眸对向他时，就从来都是温软柔和、满是耐心的了。
像是被蛊惑了一样，在里世界威名赫赫的黑衣组织TK伸手摸向自己的头顶。
掌心从幻象中穿透而过，琴酒看到他面前的男人对他轻轻浅浅地笑了下，紧接着，他整个人就像是被风吹散的云雾般，模糊、扭曲，最后慢慢消失在了他眼前。
他从最开始，就觉得温庭湛不像里世界的人，觉得他心软到愚蠢，觉得他迟早死在这片吃人的黑暗里，当时的他，甚至不无恶意地猜测过对方的死期。
而现在，这句预言终于姗姗来迟地走上了正轨，可最难过的，居然也还是他。
当真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他轻轻嗤笑一声，泪水从圆睁的墨绿色狼眸中滚落，一滴、两滴……无声无息地打在纯白的被褥上。
那碗永恒不变的长寿面，跨越了二十一年，终于断在了他三十五岁生日的这一年。
作者有话说
第137章 番外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