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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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隔壁房间，”虽然一年时间避免不了会泄露点情报，但要控制欲强盛的操心师主动把情报送到对方手里是怎么都不可能的，习惯了在行动里承担指挥位的男人直接无视了对方眼巴巴的注视，自顾自地唤除了早已在他们面前暴露过的人工智能，“蜘蛛，送客。”
“是，主人，”机械的声线在房间内响起，带着点轻微的电音，“电子屏蔽已开启，无关房间隔音、保险设备开启，安全基地内局部路线图已发送到诸伏先生的通讯器上。”
“两个小时，”剑南春示意性地向着门口的方向颔首，略微拖长了语调，“我需要一个半小时处理余留的事务，考虑到你作为狙|击|手本身不太擅长易容，所以我给你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后，我要在基地门口看到已经易容完毕的你，”男人伸手端起面前的水杯轻轻啜饮了一口，“不要自作聪明啊——这里可是，我的安全基地。”
虽然他的语气算得上温和，但大概是情感足够细腻的原因，诸伏景光还是从那点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冷意中，听出了“要是出了什么纰漏你就去死吧”的潜台词。
就像昨天那样，他不是没想过要反抗，可惜，不仅和外界的通信方式，连带着他自己的情报、性命甚至责任都还捏在对方手里——
于是，情商极高的猫眼男人只应了声是，便近乎无声地起身离开了这里。
审讯室的门被人小心地关上。等了两秒，剑南春缓缓地吐出口气来：“蜘蛛，暗网验证。”
“嘀，”原本机械冷漠的男声被高冷的女声所取代，“暗网验证已启动，请说明代号。”
“代号施展蜘蛛，验证密码6180，”确认了诸伏景光的离开，剑南春的声音几乎冷肃到了极点，“最高权限认证启用，暗网中心权限连接。”
他要在一个小时内安排好暗网所有的代号成员和大大小小的事务，再为秦渊和他的同伴预留处半个小时的通讯时间。
“验证密码正确，”常用版蜘蛛的权限被暗网的最高系统全数接管，那个高冷的女声一板一眼地汇报着认证进程，“声纹验证通过，瞳孔验证通过，欢迎回归暗网，施展蜘蛛。”
“联络尖吻蝮，留言，”剑南春并没有等待对方回应的打算，干脆利落地在系统内留下了指令，“最高权限暂停使用，第一权限移交琴酒，暂停所有在立本本土活动，保持潜伏。”
接下来的一年是立本和各国官方势力清缴黑衣组织的时间，这样混乱的局势，作为潜在暗处的捕猎者，暗网还是不要早早暴露了自身的存在才好。
“近期活动中心逐渐由立本转移至M国。”
好在尖吻蝮是个极有政治头脑的存在，也确实对他忠心耿耿，在不受剧情影响的情况下，这点算计还不至于让他折进去。
“除隐士蛛外，蛛类战斗指挥权限移交至，蛇类战斗指挥权限移交至眼睛王蛇，尖吻蝮暂代施展蜘蛛一职并负责联络，其余安排照旧。”
操心师不是万能的神仙，金三角当地的势力错综复杂却一致对外，就是剑南春本人，都很难在自己未到场的情况下探知什么消息。
所谓操心，说实话，也就是对利益的精确估量和对人心的计算而已，没有足够的情报打底，所有算计人心的策略都很难成行。
因此，至少，在他没有剿灭血色木偶之前，他根本不会有时间和精力去照顾远在立本和M国的暗网。
“所有情报移交至黄金箭毒蛙，”想到每周那堆等待他分析的情报，剑南春略有些头疼地曲指敲了敲桌面，“土耳其黑肥尾蝎辅助处理，幽灵箭毒蛙作为监督，无法决策上报至尖吻蝮处理。”
“痕迹清理审核报告交由六眼沙蛛分析，黄肥尾蝎辅助处理，”思考了下暗网中众人清理痕迹的方式，男人有些头疼地点了点桌面，“监督换成莫桑比克。”
最开始没注意到，现在看来，没有他作为中间人转圜，暗网的运转方式还需要大改。
“任务审核由黑曼巴负责……”
……
一条条清晰的指令流水般发下去，男人蹙起的眉心却没有任何缓和的迹象，指节敲击桌面的声音有一下没一下地响着，到底是对着还未完全成熟、几乎全然由他一人支撑起的组织有所不满的。
“可惜……”在将自己的位置调离暗网中心后，男人轻轻叹了口气，可惜时间紧急，即将被移交的暗网注定不会是个完善的组织，剩下的这些大概也就只能留给琴酒和尖吻蝮联手协调了。
“指令生效，”剑南春端起身边还带着点热意的茶水轻轻啜饮一口，淡然的声音在狭小的审讯室内响起，“最高权限暂时关闭。”
“指令已接收，”还是那个带了点高冷意味的机械女声，“最高权限已关闭，再见，施展蜘蛛。”
不过几秒后，审讯室内的机械声重新变回了熟悉的男音响起：“主人。”
“蜘蛛，”男人闭了闭眼，轻轻吐出一口气，再睁开时，已经变成了最初满身正气的肃然模样，仿佛在外颠沛流离、满手鲜血的这些年从不曾存在那般，“声纹验证，温庭湛申请华夏特别行动队内网登录。”
“声纹验证成功，”做了保密措施、直接通过正当途径向华夏内网申请登录的蜘蛛一板一眼地回复道，“请输入授权编号。”
“授权编号19406180。”
“报告王队，编外成员温庭湛申请紧急归队，”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男人那双向来冷静淡漠的双眸熬得通红，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有了点颤意，“编号查询权限申请，金三角最高行动指挥权限申请，队员定位权限申请。”
“权限申请成功，部分最高权限已开启，指挥者白狼，欢迎回归！”
“查询，”剑南春，不，现在应该说是温庭湛、或者说白狼了，声音干涩地重复了遍自己的权限指令，“查询编号19495031状态。”
“编号19495031，本名温明瑞，当前状态断联失踪。”
“状态更改，”那双近乎通红的眸子里终于出现了星点的水色，男人从喉管里挤出一声近乎哀嚎的低笑来，“编号19495031，当前状态死亡，状态证明人，温庭湛。”
明瑞哥没有骗他，他是真的把他说过的每句话都刻进骨子里了。
在内网这么多年，哪怕依旧算不上什么正儿八经的红方，哪怕他从没有动过入侵内网的心思，可那点操作的基本规则也还是清楚的——
所有在内网中拥有编号的成员，一旦当前状态登记为死亡，就会有专人核查他们的功过是非，背叛者从内网除名，有功者得到追悼、追记功劳甚至追授军衔。
说实话，温庭湛并不在意他的名字会不会被刻在墓碑上见到阳光，不在意他本人的声名会不会被污蔑、功过会不会被误判，甚至也不在意他有没有资格站在光明中，但对他此前已经亏欠过一次的温明瑞，他是真的不想人留下半分污点的。
安顿好死者，剩下最重要的也不会是他自己，而是不知潜入到了哪一步的秦渊他们，微顿了顿，男人难得有些粗鲁地喘了几口气：“查询19496181当前定位及状态。”
“19496181当前定位丢失，”到底还是晚了一步，在温庭湛听来，清晰的机械音正像钉子样，一颗颗砸进了他心脏最柔软的内里，带起了整片未愈的伤势和持续的疼痛，“当前状态已更新为潜伏任务，更新时间2天内。”
沉默。
整个审讯室被沉默笼罩。
无边的寂静中，指节叩击桌面的声音有一下没一下地响着，像是什么不详的丧钟。
终于深深吐出一口气的温庭湛难得有些挫败地仰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了满是复杂情绪的双眼。
只是，操心师到底是操心师，无论哪个人格，哪怕无人劝解也无人打扰，都绝不会让这点无用的情绪持续上多久。
金三角当地势力错综复杂，水深得几乎不是外人能融入的存在。
前世没能向立本伸出触角的血色木偶都能让他们付出近乎沉痛的代价，那么，这一世呢？
温庭湛向来不信命运，就算再来一次，他想要的也从来都不是什么幸运或侥幸，而是建立在大量情报基础上，真真正正的算无遗策——
他要的是让队友肆意行动的底气，要的是无论什么行动，作为编外成员的白狼都有为所有可能填上足以支撑起失误的计划和能力。
他是里世界的操心师，是暗网的实际掌权者，是黑衣组织的代号高层，在他的想法中，这点最基础的要求根本算不上苛责。
“追加命令，”两天，48小时，还来得及，他们还没触及到核心，而他手中刚好握着能最快联系上他们的单向渠道，“最高指挥权限追加命令。”
“要求19496181及其队友尽量维持当前局面，”用力抹了把脸，伸手一把拽过搭在椅背上的黑色长风衣，那双凌厉的黑眸又恢复了往常神采奕奕的模样，“等待后续支援。”
一甩一披，修长的风衣服帖地裹住了他的身形，从小窗射入的阳光照亮了男人身后的方寸之地，光明的照耀下，翻飞的衣袂里，温庭湛大步走入了更深沉的黑暗。
作者有话说
第118章 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