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飞来横祸事两端（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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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盛装迎接藩王，并且在保和殿设宴，藩王和百官共饮，晚上是南府伶人的大戏。还有藩王自蒙古带来的少数民族群舞，锣鼓震天，别有气势。
影落自然是和师兄弟们唱完就撤了，一场戏下来疲劳无比，此番由于时间急迫，没有请民间梨园伶人，全靠宫中的南府伶人自演全场，演出量极大。大伙儿唱完实在是没有力气再欣赏异域风情舞。
“赶紧回去，倒头大睡。”海文飞快地卸妆，就差哈欠连天了。
回到畅音阁时，也看到荷儿趟在床上，无力望房顶，仰天长叹：“这帮子人何时能走啊？”畅音阁的宫女是本是闲人一群，一般只有过年时会忙碌，而平时主要负责畅音阁的卫生工作。宫女太监们在紫禁城里也算得上懒散了，所以才惹得夏知每逢重大事件都要召开训导大会。现如今藩王觐见，带来一群少数民族舞姬，内务府安排她们住在畅音阁空弃的院子里，她们人生地不熟，自然由畅音阁的宫女照应。于是便了有了荷儿此番的哀嚎：“我这伺候人的命啊。”翻了个身，小丫头竟累得睡着了。
第二天荷儿倒是来了兴致，回畅音阁便乐滋滋地跟影落她们传播见闻：“宫里传闻这个喀尔喀藩王的次子朝鲁长得很是英气，一些有幸到殿前伺候的小姑娘，目睹了朝鲁面容都这么说。”
“那也与你无关，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幽茗笑道。
“嗳？和我是无关，不过……”荷儿神秘兮兮地顾了左右，低低对影落和幽茗道：“听宫里的一些老嬷嬷说，本来像这样的藩王之子跟随前来朝拜的，必定是要娶名格格回去的，但是这个朝鲁却是已经在蒙古娶了亲的……”见影落和幽茗对她的八卦毫无兴趣，继续道：“格格是自然娶不到了，但是……”今天荷儿买的关子可多了。
她眨巴眨巴眼睛道：“那朝鲁却是对所住的别馆里几个宫女出言调戏，还动手动脚的。我看，他们回蒙古时像皇上提出从宫里带回几个伺候的妾式也不奇怪。要说那些宫女在这里是伺候人的命，要真正被带出去，虽然离家远了倒也翻身做主子了。”她迟疑了会儿说道：“我估计愿意跟这个朝鲁扯上点关系的宫女也是有的。”
“那荷儿你愿意吗？”幽茗冷不丁竟问了一句。
荷儿被幽茗一问，发愣了，过了会才犹犹豫豫地说道：“离家是远了点，但是进了宫反正也见不到家人，多远都一样。可…可是毕竟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吃食也不一定习惯。却…时间久了也能习惯。”荷儿吞吞吐吐地说了半天，最终却还是补了一句：“我想…我还是在这宫里熬成白头宫女来得稳妥些。”
白头宫女？白头伶人？荷儿的回答让她们实在恍惚。
不温不淡地过了几日。
胤禛近日忙着户部和其余几个阿哥接待喀尔喀藩王的事情。除了唱大戏时，隔着密密麻麻人群和厚厚的粉妆看到过，影落与他许久不见了。
小翠打着宫灯走在前面，景蓝挽着影落从宴会上回来，她唠叨着：“这个朝鲁虽说是比多尔济好看很多，但是啧啧…多尔济有的是草原男儿的气质，对芷儿也好。可眼下这个朝鲁却是有点…，实在不像马背上长大的男儿。”景蓝与朝鲁在宴会上有过几次照面，她一本正经地总结，
“有点…有点…”景蓝想用个词概括，搜肠刮肚却未果。
“猥琐男？”影落补充。
“嗳？这个词儿？”景蓝细细品味这个词儿：“虽然没听过有人这么用过，不过真的…真的好妥帖啊，哈哈。”景蓝想到朝鲁的样子，再想想这个新词汇，哈哈大笑起来。
分岔路口，景蓝和小翠回了延禧宫。
影落没走几步，就从拐弯处跌出个人影，踉踉跄跄地连步子也走不方正。另一人一手打着宫灯，一手半扶着那醉酒的人。
在宫里有人伺候的都是主儿，影落赶忙侧了身，让他们先行，可是刚要与那一主一仆擦肩而过，却被人拦住了。
“这个紫禁城里果然多的是美人，难怪爱心觉罗家的男人都争着那个位子，哈哈。”踉跄的男子说道，满嘴喷着酒气。
旁边那随从赶紧捂了男子的嘴，轻声低道：“嘘，世子，您真的喝多了，这话说不得。”
“滚开。”他一把把提灯的男子推开，朝影落扑来，“让我来仔细来看看这个美人。”
此番，影落已经明白了眼下这个男人便是这几日在紫禁城里高调泡妞的蒙古“小王子”朝鲁。她赶紧往后退，最好离这个好色的男人远远的。
可是那个男人却已经像蛇一样缠上来，一旁的随从也急的拉住他，一边闷声说：“世子，你不能再闹事了，我可怎么交代……”还没说完就被对方醉酒后的蛮劲儿推到了地上。
酒气喷在影落脸上让她非常难受，而且那张脸就在距离她鼻尖零点几厘米的地方。影落使劲也掰不开这个让人讨厌的酒鬼，她若叫救命只能是将自己生生往火坑里推，只能任这张脸的主人像只狗一样在她脸上嗅来嗅去，于是暗暗攥紧了拳头。
“真香，你这脂粉味儿真合我味儿。”朝鲁边说还边伸手来摩梭影落的脸庞，一副陶醉的神色：“不会是专门来勾引我的吧。”大笑起来。
伶人常年唱戏，尤其摊上宫里的大事儿，这十天里有九天是要涂满粉，即使卸了妆也有股浓重的味儿。这登徒子竟然把这些伶人的白粉味当做胭脂，真正是色中饿鬼。影落好不容易攥了力气，趁那会儿用了狠劲儿把朝鲁推了出去，接着狠狠甩了他一巴掌：“放肆，竟叫本格格听你那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还不滚。”说完也不管那主仆二人的反应，飞快地跑了，怕那人追上来，她七拐八拐确定没人追上来才进了畅音阁。
栓了门大口喘气，好不容易想到这一招，如果他聪明，应该没胆而在宫里大肆地寻找一个被他调戏了的格格。况且他又醉酒，醒了该是记不起自己的样子来的，影落想着希望能躲过这一劫。
风平浪静了几日，唱完大戏，影落又开始回掌仪司工作。
是日，影落正与洋乐师讨论在畅音阁教授钢琴事宜，虽然几年前进贡这两架古典钢琴的时候掌仪司就有这样的设想，但是这几年来编纂乐书等事儿众多，就一直耽搁下来。现在影落进掌仪司工作，主动提起了这件事，得到了两名洋乐官的大力支持。
正说着，康熙却带着喀尔喀藩王巡视掌仪司。
“巴郎格，朕宫里有好些个洋官儿，带你瞧瞧。”大步走了进来。
“哦？还是洋画师么？”跟随其后的是喀尔喀藩王巴郎格。他的儿子朝鲁也乐滋滋地东看西看。
“这宫里的洋官儿有的是画师，也有乐师，还有些是研究星象天文、算术。”李德全向巴郎格解释。康熙呵呵一笑。
影落同掌仪司的乐官一起给康熙请了安，随后洋乐师便正巧向康熙禀报了刚才与影落商量的事儿，康熙大力应允。本来康熙也是政事繁忙，若不是正巧康熙带了藩王来参观，这小事儿自然是掌仪司这里自行做主安排。
反倒是这一顺带参观，给影落带来的麻烦。自看到进门的朝鲁后，影落就尽量往后缩，低着头。心里却还是隐隐期盼那个猥琐男认不出自己。
康熙似乎看出了影落的躲闪，不明所以的康熙兴致极高地将目光转向了影落：“影落丫头，朕听四美说，乐书这几章的攥写中，你也出了不少力。”
屋子里的人立刻将目光转到了她身上，影落暗叫不好，却也没办法，只得微微抬起头来回答康熙的问话。一不小心撞见了朝鲁正看着自己，不过这眼神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来他并没有认出自己。
于是才压低了声音道：“皇上过奖，影落所做的不足挂齿，掌仪司的乐官们才为乐书一事劳心劳力。皇上的支持对于乐书编纂能够顺利进行才是最重要的。皇上日理万机，不仅要对大清的农商工事运筹帷幄，还对乐书这么关注，这对于自古以来音律继承和发展有着重要的意义。”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一番话把康熙哄的哈哈大笑：“丫头越来越会说话了，知道怎么使朕高兴。”康熙大方承认自己对马屁的受用。
“奴婢不敢。”影落低道。
参观了好一阵，康熙带着大堆人马准备离开。影落跟在乐官后面恭送康熙离去。却这才出门。朝鲁说话了：“皇上，刚才那名婢女是这里的乐官？”
“怎么？”康熙停下脚步，并没有直接回应朝鲁的问题，倒是转过身来。
李德全赶紧跟着康熙转身，在康熙示意下说道：“影落是南府的伶人，世子有何疑问？”
朝鲁这才也回过头来，细细打量了影落一阵，竟朝康熙作了一揖，道：“朝鲁斗胆，皇上可否把这个伶人赐给我。”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飞来横祸事两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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