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若非此心对彼心（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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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影落飞快地回了一句。
“又是爷不懂的民间谚语？”胤禛幽默起来也是相当黑色。
影落用沉默来装无知，胤禛在影落身旁坐下。两人静看月光。
“那天……”影落想就那天的事情说点什么，“我……她……看到你……所以就……”影落想说却支支吾吾没能说出个缘由来，看到胤禛一脸认真地看着她，越发不知从哪一句说起了，索性闭上嘴巴不说了，只是看着他。
胤禛看着池水，缓缓吐出几个字来：“我知道。”他没有自称“爷”，也没有解释什么，仅仅就三个字，竟叫影落感动地想要落泪。
“恩。”她只能点头会意。
还是初春时分，池中的荷叶还未一展芳华。月光映衬池水，银光闪烁，蕴含春的希望。
两人依偎而坐，胤禛伸手环住影落肩膀，给她更舒适的依靠。影落便顺势将头轻轻倚在他的肩膀。这是个安心的姿态。
“四爷不怕有人看到？”影落忽地想到了什么。
“正好，趁着流言，爷就向皇阿玛把你要去府上。”胤禛却是一脸轻松。
影落假装玩笑道：“我宁愿你和我离开这里，怎么说来着，双宿双飞，浪迹天涯。”是玩笑却怎么也带着渴望的味道。
胤禛却是一怔，半天才道：“却只有这一点爷无法做到。”
面对胤禛一脸严肃，影落却回给他一个笑容：“我知道。”她怎会不懂，他是雍正，并非是能为儿女情长抛下一切的男子。她告诉自己不要贪心，不过是想看着他，不过想他也能爱着自己。只是看到他身边的女人时也会心痛，也会愤怒，愤怒过后却也无能为力，只能安慰自己，其实面对这样的状况，他也很无力。所以只要他在身边，哪怕是对她的一点好，就治愈了心痛。
他们什么也不说，只是坐着，感受彼此气息。真是好，她懂他，而他也知道她的一切心思。只为这一刻，他们都在彼此最贴近心灵的地方。
“晚了，四爷该回去了。”影落缓缓站起身。
胤禛也起身，“嗯”了一声，抬起影落的手，轻吹她被烫伤的地方，沉沉问道：“还疼么？”
影落笑着摇摇头，“已经不疼了。”皮肉之苦算的上什么呢。
两人又说了一阵，影落就催促着他回去了，她独自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还有一池月光。
正要进门去时却听到有人叫他，转过身，却是胤禩。
“能和你说会儿话么？”胤禩一脸落寞。
“给八贝勒请安。”影落福了福身，没等胤禩说话，“却是有些晚了。”大晚上的，一个伶人和皇子聊天儿？她可以不在乎别人闲言碎语自己和胤禛，因为她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却不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和胤禩，因为她不爱他，因为还有景蓝。
“影落！”那少年很清瘦，无助却坚定地站在月光里，直直地看着她。竟连说一会儿话的机会都不给他吗。
她有一丝心疼，那个少年也和她一样固执吧。
胤禩抓住了影落那一瞬间的犹豫，上前说道：“皇阿玛说要给我指婚。”
“那奴婢恭喜贝勒爷。”
“你喜欢我吧。”不顾影落的疏离，胤禩走近了影落，低垂眼帘，低低道：“你喜欢我吧，哪怕只要一点点，我就告诉皇阿玛我非你不娶。”
“贝勒爷说笑了。”影落往后退。
而胤禩却一步上前双手抓住影落的手，“你不要这样对我说话，为什么你可以对四哥放开心怀，对我却不能。四哥他有四嫂了，你和他没有结果的。”胤禩有些激动。
“难道我们就能有结果？”影落被刺激到了。
“我可以去求额娘，求皇阿玛，我只要你一个。”胤禩期待着望着影落，却只感受到那细长手从自己手中抽离，也抽离他的心。“为什么？为什么？”胤禩想要握住最后一点温存。
“我不能。”因为你还是个孩子，你担负不起我的心，你和景蓝一样，都以为爱只要付出都可以有回报的。影落认真的看着胤禩：“没有为什么，爱与不爱是没有理由的。而对于你们这些皇子，娶谁，不娶谁。讲究的是合适与不合适，而非爱与不爱。回去问问良妃，她会告诉你谁才是最适合你的人。”
“额娘并非那种势力的人，她只希望我能娶一个我爱的女子。”胤禩回道。
“不，并非势力。而是做一个母亲，比起我来，她更希望你能娶一个爱你的女子。”影落纠正他。
沉默，许久。
“影落，不要对我视而不见。”胤禩抿了抿嘴，他放不开她：“若是这样，只要让我看着你。”见影落不作声，“这样也不行吗？”他无法管理好自己的心。
影落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怎么做都是残忍。
“这么晚了，八弟倒是好兴致？”身后一阵沉沉地男声打破了眼前尴尬的沉默。
影落回头，却是胤禛。怎么，不是刚刚走了么。
胤禩先是涨红了脸，然后又恢复了神色，袖子里的拳紧了紧，迎上胤禛：“储秀宫离这里也不远，我不过随便走走，可是四哥却是从宫外……四哥怎么倒说起我来了。”一番话倒也颇有气势，说完还不忘给了胤禛一个温和笑容。
“刚才有东西忘了给。”胤禛老实得出人意料。
“有什么东西这么重要，需要四哥披星戴月入宫？”胤禩年纪虽小，气势却不小，面上依然是与兄长说话时一贯的温和笑容，但是语气中透露出一丝被压抑的愤怒。
“是很重要。”倒是胤禛，双目含笑，一脸轻松。
他和胤禩说完，转头望向影落道：“刚才忘了给你，这个是前一阵听你说的吉他样子，让民间的一个工匠描了个精细的图，尺寸大小都标注得很清楚，你赶明儿个看看，若是不对再和爷说了改。”一番话自然得不能再自然，仿佛完全没旁人在。说完还将一卷轴塞入影落手中，将影落愣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说完了正事，胤禛又重新转向胤禩：“这回事儿办完了，我就先回去了。八弟也还是早些回去休息，明儿兄弟几个还需一起去皇阿玛那里请安。”完全是关照自家弟弟那样和蔼可亲。
“四哥说的是。”胤禩只得低低应了一声，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于是影落跟胤禩的对话就这么被胤禛打断后莫名其妙地结束了，待胤禛先离开后，胤禩竟也什么不说地大步离开了。
只留影落最后一个人站在畅音阁外，对着月光叹了好一会儿气，才记得提了胤禛给的那副卷轴，踏进门去。
往后的日子全因那张吉他图忙开了，由于古代的尺寸丈量单位跟现在不一样，影落在便是问这问那，花了好几天才将这些单位和现代的长度单位如何转换搞清楚，又将那张吉他的模型图改得和现代的吉他差不离。并且标注了各部位的需要用的最佳材料。
“有点像琵琶，却有很大差别。”幽茗也对这件乐器好奇不已。
“音色差很多。”影落满意地看着自己修改好的模具图，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这你又是哪里知道的？不要告诉我和那‘匹阿诺’一样是做梦时见到的。”幽茗一直对影落能这么流畅地弹放置在暖阁里的那架大家伙好奇不已。
“秘密。”呵呵，影落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眉开眼笑。
几天后，是胤禛入宫时亲自来取的修改图。影落还是忍不住问：“那天八贝勒他…四爷没什么要问的？”
“问什么？”胤禛一副无辜的样子。
影落撇撇嘴，觉得自己多虑了。
“难不成你觉得爷会为一个还没断奶的小鬼吃醋？”胤禛前所未有地一本正经。
这样的回应绝对让影落大跌眼镜，他竟然觉得胤禩还没断奶。好笑之余，忍不住嘀咕了一声：“你也不过比他大没多少。”
胤禛显然听到了影落的不屑，也轻轻冷哼一声。
影落难得看到胤禛可爱幼稚的时候，觉得好笑，便安慰某人：“好好，我知道四爷心理年龄比较大。”
“心理年龄？”胤禛蹙眉。
“又是四爷没听过的民间谚语，别介意别介意。”影落又不小心了冒了几个现代词汇，连忙打哈哈。
掌仪司的乐官近日要编纂乐书中介绍欧洲乐理知识的一章，由于言语关系，对于其中的一些学术用语在交流时遇到了一些困难。朱志清师傅也就此事进宫几次，朱师傅私下里问过了影落的意见，后来借着影落曾经在南府跟传教士学过西洋音律的理由，让影落也参与到乐书的编纂中来。
投入到工作中的影落觉得日子越发地快了，也简单了。她每天都早起练琴，然后去掌仪司那里查查资料，由于本来在音乐学院学的是西洋乐器。而这阵子倒是将中国传统音律狠狠地补了补，掌仪司里有不少出色的乐官，会不厌其烦地跟她讲解不懂的地方。有时候用半生不熟的英文夹中文同洋乐师半生不熟的中文夹英文聊天儿，常常手舞足蹈地聊得不亦说乎。
很充实，很满足。她发现自己已经很少去回忆曾经的生活了。
至六月，紫禁城最美的季节里，蒙古喀尔喀地区的藩王带着次子入宫觐见。设宴和开大戏又是不能免的，于是影落又加入南府的大戏排练。而前一阵去南下考察农事的胤禛也回到了京城。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若非此心对彼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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