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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过渡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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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景嘴唇一凉。
赵鹤予低头吻住了她。
路上的汽车辆辆驶过,轮胎和粗糙地面的摩擦声,汽车鸣笛声,行人嬉笑怒骂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本应吵闹不堪,可赵鹤予却觉得太过安静,他甚至能听到细小水珠从奶茶杯壁滑落的声音。
叶景怔愣片刻,随即恢复了冷静的模样。
纸巾贴在她的手心中,随着她的动作扫过杯壁,小水珠快速的被纸巾吸噬,指尖感受到冰凉的刺痛。
“学长,你越界了。”
湿润的纸巾被团成团,通过一个优美的抛物线落入了垃圾桶内,发出空虚的碰撞声。
“对不起。”赵鹤予看向叶景的眼睛,他有很多话想要诉说,“是我太莽撞了。”
“我知道现在不论说什么都很突兀,也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可是叶景,这些话我已经憋了很久了,我想或许这应该告诉你。”赵鹤予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地说道。
“叶景,我喜欢你,请问你能给我一个不算越界的机会吗?”
赵鹤予说完后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得有些快。他在紧张,紧张的原因是他明知道叶景会拒绝,可又侥幸的希望叶景会有接受他的请求。
期待考试时填写的错误答案,能被阅卷老师认为是正确答案,这本就是件令人紧张的事。
随着漫长沉默的等待,最后一丝侥幸也快要烟消云散。
赵鹤予难受,但他知道叶景应该更难受。
叶景还要费脑子想怎么拒绝他呢。
算了。不难为她了。
“你拒绝了也没关系的,我只是给你说一下,不用你表态的。”赵鹤予叹着气说。
叶景低着头,抿着唇。
“学长,我想我是要拒绝你的。”叶景不知道该以何种姿势拿着奶茶杯,有些别扭的站在赵鹤予面前,“我们相处的时间总共不超过十天,而你的心意对我来说的确太过突然。如果我接受了,这就是对你和对我自己的不负责,所以……你能明白吗?”
“嗯,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如果我们能相处更长的时间你会接受我吗?”赵鹤予问。
叶景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了笑。在她的印象中赵鹤予应该是个情商很高的人,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说出令大家都难堪的话。
“你知道的,感情这东西中,时间并不是唯一的衡量标准。有日久生情,一往情深,那也会有渐行渐远,形同陌路。可在现代生活中,更多的还是渐行渐远。”
“但这并不能排除日久生情,一往情深的可能性。”赵鹤予注视着叶景的双眼,认真且冷静地分析道,“未来的情况是不定,所有的结果都会通过时间和实践得到。而且如果没有时间的流逝,又怎么能得到你这四种结果。你觉得呢?”
我觉得呢?!
你觉得我是应该和你一起讨论哲学命题吗?!
叶景快要被情商丢失的赵鹤予整笑了。
“我觉得,得到结果的确需要花费时间,但前提是她愿意花费这个时间。我想现目前以及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不愿意去花费时间得到结果。”叶景说。
“她不愿意是因为另一个人做得不够好吗?那他要怎样做她才愿意。”赵鹤予说。
“她一个人就很好,别人做得再好都和她无关。”叶景说,“而且她已经说得够明白了,她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
赵鹤予挺直腰,望向面前的车水马龙没有尽头的长街,远处是路灯变得模糊,斑斑点点,他双目如死潭,没有太多波澜,一如他放在表面的情绪,好像叶景的拒绝对他并没有任何影响。
这也导致多年以后的叶景得知赵鹤予因为这事性情大变时,才会自责愧疚。
“我送你回去吧。”赵鹤予收回目光,并不看向叶景。
叶景的宿舍和赵鹤予的宿舍其实并不顺路,一个在北区东,一个在南区南。
赵鹤予一直搞不明白男生送女生回宿舍楼这种行为,送完女生送男生,送来送去,毫无意义。但在今天,他突然有些明白其中原由了。
离别总是不舍。总是希望离别时的时间能够停留。
知道后会有期和知道后会无期时的离别更不一样。
以后再能正面见到叶景的机会少之又少。这“机会”对于叶景来说可能还是“打扰”。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已知不再见面,还不如果断决绝。
在赵松柏的教导下,赵鹤予一直杀伐果断,可在叶景这里他却一次次败北,他给叶景开了太多特例,甚至不知道是何时开始的,就像他现在正站立在女寝门口,目送着叶景离开。
冲动,懦弱,犹豫,本不应该是他。但现在他却就是这样。
失魂落魄,令人失望,赵鹤予嫌恶自己。
晚上八九点的大学正是大学生活跃的时候,街上一群接着一群的人,赵鹤予皱着眉小心翼翼的避开,但其他人却不这样想,有些人跌跌撞撞,赵鹤予的肩膀被碰了一次有一次。
到了男寝门口,人少了许多。但倏然间,赵鹤予被侧面蹿出来的一个人影使劲撞了一下背部。
“对不起兄弟。”来人满身酒气,晃晃悠悠地扶着赵鹤予。赵鹤予不想和酒鬼纠缠,打算撇开对方的手,不料对方却突然发力反手揪住了赵鹤予的衣领。
“哟,我没认错人吧,这不是撬人墙角的男小三吗?”贺子涵轻浮地说。
“滚。”赵鹤予今天不想多费口舌,假仁假义,他冷眼直视着贺子涵。
“你他妈的给谁说话呢?”贺子涵怒气冲冲的瞪大眼睛,恶狠狠地说,“最他妈该滚的人是你,我再说一遍‘你给我离叶景远点’,少打别人女朋友的主意。”
赵鹤予嗤笑一声。
“别人女朋友?我倒是最确定这个“别人”不是你,不是你这个不知道珍惜的畜生。畜生听明白了吗?”
“我操你妈的……”
贺子涵朝赵鹤予的脸挥出一拳,赵鹤予一个侧身,一手捏住贺子涵的手腕反拧,同时一脚踢向了贺子涵的腿弯,迫使贺子涵腿弯时胳膊肘用力压住他的背。贺子涵即便以一个半弯曲的姿势立在地面,另一手仍然用力的砸向赵鹤予的腹部,赵鹤予一脚把他踹在了地上。
贺子涵凭借前赴的惯性艰难腾起,反身扑向赵鹤予。
但早在一旁紧张摸着后腰的枪的便衣保卫,箭步上前制住了他,贺子涵动弹不得。
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挡住了贺子涵的视线,黑漆漆的枪口坚硬的抵在贺子涵的腹部。
“还请贺先生到这边说话。”男人声音低沉颇具威严,对贺子涵说完又走到赵鹤予面前,“小先生你也是。”
几个伪装为学生的人和贺子涵勾肩搭背,说说笑笑往角落走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几人是关系好的哥们。
“贺先生刚多有得罪。”为首的男人说,“我想贺先生您应该先和赵先生一起去医院进行检查,后续有任何情况我们也好商议。”
贺子涵咧着嘴角,磨了磨后槽牙。
“你们几个什么人?”
“贺先生有些事您还是不知道为好。”男人笑着说。
“小先生,这件事本应该通知夫人,但夫人已经前往了N城的乡下视察,所以刚刚我已经通知了王助理。您觉得可以吗?”
“你都已经通知了,还需要问我吗?”赵鹤予没什么表情的说。
医院。
一个长相儒雅,穿着一丝不苟的男人在医院走廊缓慢踱步。
“王助理,两人身体都没有任何问题。”
“嗯。”王助理微微点了点头,“你们辛苦了,剩下的我来处理吧。”
贺子涵和赵鹤予坐在座椅上,王助理站在两人面前。
“贺先生,发生了这件事我们也深感愧疚……”
“你愧疚个叽霸劲儿?跟你个屁有什么关系。”贺子涵嘴角贴了一个创口贴,说话时疼得直咧咧。
“嘴巴最好放干净点。”赵鹤予说,“你再脏嘴一次就不是现在这么简单。”
王助理笑了笑。
“贺先生需要什么赔偿?当然我的建议是钱。”
贺子涵仰起头,看到王助理微微眯着狭长的眼睛,像一只狡猾的老狐狸,旁边的赵鹤予像个小狐狸。
赵鹤予的身份不简单,面前这人的身份也不简单。贺子涵他莽,但他不傻,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滚开。”贺子涵起身推了一把王助理。
王助理看着贺子涵的背影,扬了扬嘴角意味深长地说:“贺先生下次再见。”
“这年轻人……”王助理不甚在意地抬了抬手腕,“小先生走吧,书记在等你。”
某区。
通过层层严格的检查,王助理和赵鹤予进了一座古香古色的建筑中,绕过一块巨大的影壁便能看到灯火通明的大办公室。
赵松柏正翻阅着一份文件。王助理站立一旁,并没有出声打扰。
会客室中,父子两人相对而坐。
赵松柏不急不慢的呷一口茶,赵鹤予则看着墙上那副巨大的山水画。
“别看了,每次来都看,看出什么了吗?”赵松柏放下茶杯,眼睛里透出精明的光。
“没有看出什么。”
赵松柏轻哼一声
“与其浪费时间看画还不如好好思考该怎么给个我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
赵松柏起身,慢悠悠的站立在画中傲立的百鹤前,父子俩人久久的看着这副画,最后还是父亲打破了沉寂。
“江河蜿蜒行百里,松柏一柱擎云天。可是这鹤呢,它该怎样你知道吗?你不知道……曾经我还觉得你是知道的,可是现在……”赵松柏转身俯视着赵鹤予。
“赵鹤予,你让我很失望。但是我会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嗯。”
“走吧。”赵鹤予转身要离开,却被一声响停住了脚步。
“慢着。”赵松柏在说。
“还有什么事,父亲。”
“如果你认定余生非她不可,那就坚定的拿出诚意,但如果不是,那最好就此收手。现在可以走了。”
“嗯……谢谢。”
赵鹤予走后,王助理进来叫赵松柏吃饭。
“书记不是已经吩咐厨房准备小先生的饭了,怎么让他走了?”
“还没来得及说。”
王助理一边倒出杯子里的茶叶,一边喃喃自语。
“怎么每次不是‘没来得及说’就是‘忘了’。您已经很近没跟小先生一起吃过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