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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反击 ...

  •   拿起早备好的那本奏疏,抬手吩咐道:“张瑄若是醒了,再给他上一次药。你将此物亲手交与他,便让他回罢。”

      小顺子连忙上前接过,退至门外,对先前自己的敏锐和好言相待颇为自得:偏殿那位现在不果然受了器重?

      自己跟在陛下身边数年,除了早些年太妃逝去前,能劳动陛下亲手照料的,恐怕也就殿内这二位了。

      谢大将军与陛下的关系扑朔迷离,目前难下结论,可这小张公子无救驾之功,却还能得此待遇,只要不泛糊涂,日后必然前途不可限量。

      小顺子朝偏殿门外守着小太监的轻声道:“张大人可醒了?”

      那小太监姿态无比恭敬:“回公公,尚未有动静。”

      里面的人却似恰好醒了,“是顺公公么?”

      小顺子便直接朝着小塌去了,“可是奴才打搅大人歇息了?”

      张瑄仍侧过身只受了半礼,甚至还朝小顺子拱了拱手,状似窘迫:“顺公公客气了,说来惭愧,在下一时贪睡,在圣上面前失了礼数分寸,正不知如何是好呢。”

      顺公公笑道:“张大人不必介怀,陛下体恤您辛劳,不仅赐了这小塌和被褥,还怕扰您清梦、特地去了主殿呢。”

      拿起桌上的膏药:“这不估摸着您将醒了,正唤咱家来给您上药呢。”

      一见这药,睡前近在咫尺的脸颊和萦绕在胸腔的松木香又开始挥之不去,甚至不自觉间后退了小半步,忙道:“岂敢劳烦顺公公?”

      小顺子则是坚持:“张大人何必客气,莫非是嫌弃咱家是粗人?”

      张瑄自然不好再推辞。

      宫中御用的药自然是极好的,才不到两个时辰,现在涂抹时便几乎觉不出额上疼痛。

      擦完将药瓶递给张瑄,小顺子又从袖中拿出奏疏,“此乃陛下所与,还请张大人收好了。”

      张瑄双手接过,还没来得及探究,听对方作揖接着道:“张大人,咱家虽只是个伺候人的,可也免不了要多嘴几句。

      咱家追随陛下多年,能得陛下信任亲近的少之又少,便说这太和殿罢,您几时听闻过有臣子歇在此处的?

      咱家托大,也算是看着陛下长大的了,陛下待人和善,您可万万莫要辜负了陛下一番苦心、叫人失望啊!”

      张瑄也知这虽是敲打,却也算是肺腑之言了,更为庄重地还之一礼:“士为知己者死,瑄必不负陛下所望。”

      翌日,终于迎来了祭祀大典后的首次早朝。

      萧瑾高坐堂上,有意无意观察着下面的大臣们:有些初出茅庐的将或担忧或疑惑之色都写在脸上;还有一批应是完全没觉得发生了什么,镇定自若、面无表情;另一拨老滑头则是刻意隐去喜怒、高深莫测——

      总体上还是一派祥和的景象。

      可今日的早朝却注定难以平静了。

      陛下大病初愈,一上来当然是关心龙体,萧瑾应付完,便似往日般问道:“可有事要奏?”

      静默数息。

      小顺子嗫嚅着嘴一句无事退朝生生卡在喉间——

      “微臣有事要奏。”

      一道不急不缓的嗓音从文官队伍最末的角落传来。

      朝臣纷纷闻声望去,只见此人正出列作揖,那身着浅绿色官服的不是前些日子颇得青眼的张瑄又是谁?

      虽说按照律令五品以下官员只可参政、不可议政,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莫说前朝也有破例而为者,即使没有,又何必去得罪圣上跟前的红人儿呢?

      更何况这人还姓张。

      于是下面只嘀咕了一小阵,便又恢复了默然。

      不过仍有死脑筋的,萧瑾都还没开口呢,就趁机站出来、一板一眼:“陛下,这于礼不合。”

      萧瑾眉头轻挑,暗道:真正不合礼法的还在后头呢…

      “杜御史啊,当年还是侍卫的容大将军献计于太祖,最后大败北夷之事莫非爱卿忘了?

      朕如今不过效仿太祖,何来所谓于礼不合?

      询策纳谏,又岂可拘泥于品秩出身?”

      这下于情于理都把御史台的人堵住了——无他,御史台三位官员中,包括杜御史在内的两位都出身并不高。

      更别说堂下站着的也有不少家境衰落的世家子弟。

      得罪一群人,这买卖显然不值当。

      于是杜御史例行公事般,只劝一遍就默默归位不再多言。

      萧瑾满意道:“张爱卿所奏何事?”

      正当群臣都暗自放松,以为莫过于之前的祭祀大典相关事宜时,张瑄却一语激起千层浪。

      “启禀陛下,微臣要奏张阁老结党营私、以权谋利、贪赃枉法,更纵子行凶,当街杀人、强抢民女。”

      说着石破天惊的话,语气倒稳当轻松得很,仿佛在谈论今日天色不错,散朝后去水云间小酌一杯罢。

      群臣先是愣怔了数息,紧接着一片哗然。

      鄙夷嗤笑的有之:这是什么戏码?这不是自毁根基么?如此忘祖悖礼、不孝不义之人,最好的情况则遭千夫所指、遗臭万年,一个不妙状没告成先被治了罪,就得脑袋搬家。

      幸灾乐祸的有之:张氏一族,三代皆身居高位,难以撼动,在朝中的势力亦是盘根错节,可谓一家独大、如日中天。自然不乏嫉妒之辈或想取而代之者。

      甚至还有一看就是结过仇的,满脸大快人心的愉悦之色和跃跃欲试的兴奋劲儿,恨不能马上出列添柴加火然后将张氏送入大牢即刻问斩……

      萧瑾把各方不同式样的反应尽收眼底,出乎意料地瞧见一个人——

      亦是一身浅绿色长袍,定定的站在张瑄前列。

      身长玉立,宛若挺秀的竹节。

      不用细探具体样貌,便已然见之忘凡。

      与一众目光投向张家三人、交头接耳的官员不同,他只目视前方,明明隔得稍有些远,脸上浓重的担忧神色却叫人难以忽视。

      有趣。

      萧瑾细细回想了一番翰林院哪里来的这等人物——

      不正是自己自己继位那年钦点的探花么?

      不愧为我天子门生。

      萧瑾热闹也看够了,轻咳一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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