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年少不懂珍爱》忧闷大虾

8、上学

　　又要做好事！思品老师就没别的作业了么！开学就是初三的霍伊烟伸长两腿斜躺在沙发上，和东倒西歪的穆小乔、胡丽丽、陈大鹏等几个同学加死党都是无精打采，还要做好事还要写总结，烦死了！
　　霍老太太透过眼镜上方看了他们一眼：“我看你们不如去看看杨小猫，下水村有山有水，即能完成作业又能愉悦心情！”
　　杨小猫？！又有半年没见着了呢！
　　几个人商量一下就分头回家收拾旧衣物，临走前霍老太太又在霍伊烟和穆小乔的背包里塞了些火腿、腊肉、香肠。几个少年男女骑上自行车呼啸着冲出大院。
　　远处青山含黛，近处溪水潺潺，周围庄稼地起起伏伏郁郁葱葱，这下水村比上水村漂亮多了。几个人嘻嘻哈哈骑进村子。又细又高的陈大鹏嘎着嗓子（正在发育呀！）问一个老太太：“奶奶，你们这儿有一个叫杨小猫的么？”
　　别看陈大鹏的声音难听，那小脸蛋长得绝对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那么笑盈盈的一喊奶奶，老太太立刻笑逐颜开，再看看另几个，真是一个赛一个的俊呢！还是城里的水养人哪！老太太看得眼热心也就热了起来：“找杨小猫做啥子哉？那是个~鬼~丫头，住的是那个~鬼~宅~，村里人都不敢和她说话！”
　　“喔呕！”胡丽丽一声惊叹，“霍伊烟你没说过杨小猫这么厉害！”
　　“呵呵！小猫儿长本事了！”穆小乔推推眼镜笑嘻嘻的。
　　“娃子们！我是老实的跟你们说！”
　　“老奶奶！我们是专门捉鬼的，您就告诉我们杨小猫在哪就行！”
　　老太太向村西头一指。
　　几个人绝尘而去。

　　“霍、霍姐姐？！穆、穆姐姐？！”站在门口杨小猫磕磕巴巴开口。
　　十四岁的霍伊烟已经一米七五，穆小乔一米七三，均是高挑挺拔，隐现女人凹凸迷人的身材。杨小猫的记忆里还是两人孩童的模样，突然面对两人少女模样感到极度的不确定。
　　不过等到霍伊烟熟练的摘下她的眼镜，穆小乔的手指捏住她的耳朵，她就确定了。
　　“霍姐姐！穆姐姐！”
　　“臭小猫儿，居然不认识我们了？！嗯！”穆小乔循着借口手指攀上柔软的黄毛揉搓起来。
　　霍伊烟的手直接袭上白净的小脸蛋用力揉搓“上次不等我说话就跑了，这是惩罚！”
　　“喔！~连个几几（两个姐姐）~变~漂亮了！”
　　满头柔顺的黄毛顷刻变成乱草堆、漂亮的小脸被挤得七扭八歪，胡丽丽、艾芳实在看不过去，打开二人的手，“这么漂亮的洋娃娃你们也下的去手？！”
　　转眼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呼“哇！小猫儿，你的头发好软呢！”“呀！猫儿的眼睛是绿的~”
　　陈大鹏和艾军同情的看着被四个女生围住的小不点。
　　傻奶奶端着装着鸡食的盆满脸痴笑挪过来，“囡儿~”
　　四个少女迅速绕过老太太走进院子。就算小猫把她弄得很干净也不愿让她摸着。
　　傻奶奶终于救了孙女一次！
　　院子半边种着黄瓜、茄子、西红柿、豆角，半边是猪圈、鸡栏。中间是一条碎砖铺成的小路直通三间正房。小路边种着鸡冠花、虞美人。
　　“不错啊！小猫！”几个人边赞叹边奔入正房，家具齐全也很干净却没有居住的痕迹。
　　杨小猫眯着眼睛模模糊糊看见众人诧异的神情喵喵的说，“我和奶奶住在耳房！”
　　霍伊烟笑嘻嘻把眼镜给她戴好。
　　进了耳房，收拾的很干净，可几个人还能闻到傻佬太太身上的味道，迅速掏出背包里的东西堆到炕上，在院子里站成一圈，犯难：助人为乐不能这样就完事了吧？！
　　胡丽丽眼尖的看见堆在小凳子上的旧书和一本翻得几乎散页的字典，走了过去，随口问，“小猫儿几年级了？”
　　杨小猫呆了呆，“我~没上学！”
　　“没上学？那这是谁看的？”
　　“我！”
　　“你怎么认字的？”
　　“幼儿园时学的！”
　　杨小猫在两岁的时候就成了小市场边上某个私人幼儿园的小盆友。那是杨大脚怕孩子跟傻老婆呆的时间长了也变成傻子，就狠下心每月拿出20块钱送杨小猫每天上午去学习半天。那个幼儿园对从二岁到七岁的孩子一视同仁，大大小小的孩子坐在一起，由一个高中毕业的女孩子任教。从四岁开始杨小猫就自己去幼儿园，路上顺便把垃圾桶翻一遍，为此，杨小猫总是一身臭味很不受人待见。杨大脚理直气壮的告诉孙女：捡破烂是一种职业，又不是去要饭甭管别人怎么说。杨小猫在那里学了三年多，直到杨大脚突然去世。
　　穆小乔翻翻那堆专业性很强的考古书籍，“猫儿，这些你看的懂？”
　　“~不是都懂。”
　　“呃~杨小猫你应该去上学！”陈大鹏嘎着公鸭嗓说：“我国法律规定少年儿童有受教育的权利！”
　　杨小猫“……”
　　多么有新意的助人为乐啊！几个人精神一振纷纷附和，完全忘了自己是多么的讨厌上学。
　　杨小猫抿紧嘴唇不说话。
　　霍伊烟对这个动作的含义再清楚不过，极其温柔拉过她，“猫儿，去上学吧，我们帮你！”然后柔情脉脉的注视杨小猫。看傻了边上的陈大鹏和艾军，而
　　杨小猫“……”
　　俯下身用白嫩的玉手捧起猫脸隔着大眼镜盯着她的眼睛，唇边含笑柔声细语：“上学可以学到很多知识呢！”
　　杨小猫“……”
　　（再接再厉！）风流多情的丹凤眼眨了眨，“你将来可以上大学成为大学生哟！”
　　杨小猫“……”
　　自从进了青春期就没绷起的青筋在额头时隐时现，“成了大学生就能找到好工作，不用捡破烂了！”
　　杨小猫“……”
　　霍伊烟额上的青筋终于绷起，放开双手，“有了好工作就能赚很多钱，你和奶奶就能生活得很好了！”
　　杨小猫垂下头搅着手指，半响呐呐开口：“我已经认识许多字了！”
　　霍伊烟双手抱胸，压住没来由的怒气：“认字和上学没关系！”
　　继续绞手指，“屋子里的书我都读过了！”
　　想起那七八捆半人高的书报，几个人吸了一口气。
　　“上学并不只是读书！”
　　手指搅住衣襟，“我会算数了！”
　　“不止这些！”霍伊烟烦躁的蹲下身，粗鲁的摘掉她的眼镜挑起小下巴，鼻尖顶着鼻尖。
　　杨小猫眯着绿眼睛紧张的看着她黝黑的眸子，霍伊烟盯着她，鼻尖涌动的气流带着黄瓜的清香，莫名的咽了口口水，眼睛转到边上的黄瓜架上又转回来，黑眸重新变得严肃深沉，“上学~呃~还能学会物理、化学、动物、植物、天文、地理、人际交往、做人的责任！——所以，必须去！”
　　杨小猫“……”垂下眼睛去看手指！
　　霍伊烟将她下巴高高跳起，让下垂的视线对着自己，“猫儿一定要去上学的，嗯？！”没了刚才的矫情做作，美丽的黑眸里满是温柔期待，一瞬间杨小猫又看见了那个用棍子挑着垃圾桶的小女孩儿。绿眸闪了闪，点头。
　　霍伊烟嫣然一笑，放开手给她戴上眼镜。扫了众人一眼：“剩下的就是你们的事了！”站起身走到黄瓜架边：“猫儿，我要吃黄瓜！”
　　杨小猫乐颠颠跑去摘了七八根黄瓜。
　　霍伊烟吃了自己的又顺手抢了穆小乔的半根，怎么吃起来都没有小猫嘴里的味儿好？！
　　“嗯！不错，农家院里的东西就是好吃！”其他几位吃了黄瓜就研究如何帮杨小猫上学。
　　现在是暑假，直接去学校不成，那只有找政府部门——下水村村委会。
　　他们几个一进村就引起了村里人的注意。就在几个人吵嚷着打听村委会在哪里时，村长作为最高领导出现了，并一口答应了众人的要求。
　　几个少年兴奋异常。第二天又给杨小猫送来了文具、一年到六年的教材及各种各样的参考书。
　　霍伊烟自己钻到黄瓜架下挨根的闻，就是没找到和杨小猫嘴里一个味道的，最后认定小猫先把那好的吃了。
　　几个人也不管杨小猫，嘻嘻哈哈收拾了正房的北屋，胡丽丽特意从家里带来了床单，几个少女铺好趴在了床上，两个少年斜卧在沙发上。
　　杨小猫心绪不宁的搅着手指，霍伊烟从床上探出身子挑起她的下巴（她现在酷爱这个动作！），“有什么话说吧！”
　　小嘴儿张了张，好闻的黄瓜味又飘进霍伊烟的鼻子，霍伊烟放开手。
　　“这屋里死过人！”杨小猫喵喵的说。
　　几个人怔了怔，几乎同时跳了起来。
　　好吧，我们不相信世上有鬼，可是，谁也不愿意在死人躺过的地方呆着呀！

　　“你们说杨小猫住在那个院子里不害怕吗？！”回家的路上胡丽丽问众人。
　　“她害怕！”穆小乔莫名的叹了口气，“可是那里确实比那个小草房好多了！”
　　霍伊烟看了她一眼，隐隐约约感到了杨小猫对生活的无奈。

　　在霍伊烟初三的时候九岁的杨小猫上学了。只一个礼拜，杨小猫就感到了不适应。一年级的孩子学校老师看管的太严，不像四年级以上的大孩子，到点了就放学还有农忙时间。杨小猫决定上四年级。她的这个要求跌碎了办公室里所有老师的眼镜。好奇的怂恿校长拿来一年级的语文试卷，杨小猫十五分钟答了满分，二年级的用了二十分钟，三年级用了三十分钟，四年级用了四十分钟，都是满分。五年级的数学老师挤过来，噼里啪啦出了一堆题，杨小猫站在那里喵喵的随口解答，思路比老师还清晰呢！
　　各位老师呆了。莫非这杨小猫真的是鬼魂附体？！
　　好半天反应过来的校长问：杨小猫你跟谁学的？在哪学的？！
　　杨小猫喵喵的说：两岁时在幼儿园学的，现在家里有一到六年级的全套的教材。
　　校长说：啊！啊！
　　转身派老师去那个幼儿园调查，幼儿园说有过这么个小孩儿，成天在垃圾堆里捡瓶子臭烘烘像个要饭的！

　　校长组织学校资深教师出了一套六年级试题，杨小猫两科用八十分钟答完，分别是98、99分。
　　天才呀！天才！杨小猫你上六年级吧！校长激动得拍案而起，教导主任急忙拉住他的胳膊咬耳朵：校长啊！她若上了六年过年就是初中的了、我们不是一直盼着有个好孩子……
　　今年上六年过年就上中学，那就没时间陪奶奶、捡废品了，自己和奶奶就要挨饿了！杨小猫摇摇头，喵喵的说，“校长，我还是想念四年级！”
　　被醍醐灌顶的校长连忙表态：四年级好!四年级好！杨小猫你必须从四年级基础学起！咳咳！
　　就这样九岁的杨小猫读成了四年级的小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