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肩》韵映时

49、直白

　　这样的念头一直环绕在李馨媛的脑海里让她都不能很好的工作了，终于在工作日的某一天，她给丁迟敛发了一条微信想要约他什么时候中午有空吃个饭。
　　丁迟敛思考了一下时间，今天本就是他比较空闲的一天，他差不多每个星期的这一天都会找到也在上体育课的方知行跟他中午一块儿吃顿饭堂。
　　时间自然就推迟到了明天。

　　敲定下来，丁迟敛放下手机。
　　坐在对面的苏眉叹了口气，手里飞快地整理着需要的资料。最近临近大考让她作为班主任压力剧增，很多东西都压到她这一头让她把关了。
　　“明天还要让学生收齐身份证复印件、户口本复印件……还要一式两份……”苏眉一边在她的便利贴上写上注意提醒的东西，一边轻声念了出口。

　　丁迟敛听了个一清二楚，不过这都是每年这个时候的常规操作了，他都习以为常了。
　　他理好办公室桌面上的资料，从底下的柜子里抽出了自己的校园卡，从一开始自己学习时候的学生卡，变成了现在老师教职工卡，颜色也从绿色变成了红色。
　　丁迟敛拿着校卡穿过走廊走下楼梯走向学校的操场。

　　第二天同样也是差不多的时间点，临近中午没课的时候，丁迟敛一般都喜欢提早十分钟左右起身。
　　今天他没推开柜子的门拿出饭卡，而是只带了手机走出了学校门口。
　　另一边，方知行正在焦急地等待着，距离下课还有十分钟的时间。昨天苏眉老师已经再三强调了今天要上交各种复印件，他本想着今天中午出去吃饭的空当正好把东西复印了下午交。结果今天早上刘子骞跟他说的时候，他翻找书包的时候才想起来，他的户口本放在了桌面上，今天早上压根忘了拿！

　　无奈之下他只好拿着刘子骞的手机偷偷联系了他哥，方奕灼给出的答复就是中午在校门口等他过来。
　　刘子骞拿笔尖的另外一头轻轻地戳了戳前面的方知行，方知行的心情早就飘到了校门口外面，被他这么一戳差一点要从椅子上跳起来。
　　“干嘛！”方知行转头，他几乎用的气音跟刘子骞说，声音里还有些被戳到了的不满。

　　“一会儿我要不要陪你去啊。”刘子骞也压低了身子靠近着方知行的脸，这个角度能够看见方知行转过来的侧脸还有他长长的睫毛。
　　“不用了，”方知行果断拒绝了他的请求，转眼又突然好像想起来些什么，“还是你想跟我哥一块儿吃饭？”
　　方知行大概知道方奕灼会选择跟他一块儿吃顿中午饭之后再回去他的学校，反正他现在也知道了方奕灼是学校里如同神级npc这样的存在，反正他自身就够强大的。

　　果然在刘子骞听到这个说法之后，立刻就在脑海里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看到的方奕灼，冷冰冰也不太爱说话，大概除了方知行之外没人能够hold的住这位吧。
　　想着他已经把头摇的跟鼓似的，“还是不了，这种家庭聚餐我还是不参与了，记得给我带杯奶茶就行。”
　　方知行顿了顿，刚刚想跟他这还真不一定。

　　“刘子骞，起来回答一下这个题的答案。”老师的声音突兀地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声。
　　方知行有些不好意思地转回了头，低着头看着还剩下三分钟就要下课的手表，他的手悄悄往外挪开了一点，对着后面正在低着头找着答案的刘子骞握了一个拳头表示加油。
　　刘子骞：“……”

　　最后的三分钟除了说出了答案之外还有就是挨了一顿批，导致拖堂了一分钟，等到终于放人的时候，几秒内人就已经冲了出去不剩几个在教室了。
　　“记得我的奶茶啊！”这还是刘子骞冲出教室时候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方知行都来不及叫住他，人就一溜烟发挥他自己短跑的最快速度冲去了饭堂。
　　不过这还不是重点，重点就是方知行自己也很快地收拾了东西出了教室向校门处走过去。

　　在校门口等了一小会儿，方奕灼才骑着他的摩托车到学校门口，他停在学校门口旁边，即便是如此也吸引了不少出校门的学生的注意。
　　他的车停在了马路对面，方知行一见到就小跑着从他一直坐着的门旁边的小石墩起身去方奕灼的面前。
　　方奕灼摘下头盔，低头弯腰从裤兜里给他拿出了他放在桌面上忘记拿的户口本，“放好。”

　　方知行连忙接过来，塞进了他背着的书包里。
　　在他动作的时候方奕灼已经拿出了另外一个头盔，“上车，吃饭了。”
　　方知行点点头，心里想着还好刘子骞没有跟着一块儿出来，不然真的很尴尬。他哥的这一辆摩托车真的除了他还有丁老师之外，就真的没有任何人可以坐上去了。刘子骞要是出现在这里，方知行都预测到方奕灼肯定果断起身拔钥匙去附近吃。

　　只是不知道他哥要带他去哪里呢？
　　方知行乖乖地听话坐上了他哥的后座，在众目睽睽之下。方奕灼已经没有穿自己学校的那一套校服了，仍然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他的车速开的并不是很快，风划过裸露出来的皮肤，晃了一会儿眼就到了。方知行立刻就认出来这是学校旁边的一个小小的商圈，里面有一个小的商场，只是这个地方太过于远了，中午需要回去午休的学生一般都不会来这里。

　　商场里可以吃饭的店铺并不是很多，但这一圈都是吃喝的，也还有很多小吃奶茶店。趁着点餐的间隙，方知行自己去外面找到了打印的店铺还有给刘子骞带的奶茶。
　　回来的时候，方奕灼见到方知行手里提着的三杯奶茶有些诧异，“你还给丁迟敛带奶茶？”
　　方知行摇头，“不是啊，一杯你的，”说着把其中一杯放在他的面前，“一杯我的，还有一杯我同学的。”

　　方奕灼敏锐的察觉出来，“上次带你去酒吧那个？”
　　方知行：“……是啊”
　　方奕灼点点头没再说话，过了一会儿东西上来了，两个人面对着面吃点西。

　　从刚刚开始放在方奕灼面前的奶茶就没怎么动，方知行还真是不太记得应该给丁迟敛带一杯奶茶，因为他后知后觉想起来他哥好像并不太喜欢这些甜食，就连咖啡也很少喝，顶多喝些可乐果汁之类的。
　　正在边想边吃着，方知行的余光一顿，不远处的一家咖啡店面里坐着一个很熟悉的背影。今天早上很难得丁迟敛穿了一件姜黄色的衬衫，这还是很少数能够见到他不穿素色的时候，方知行吃早餐的时候还多看了几眼。
　　丁迟敛本身长得就很好看，他温温和和喝粥的时候就有一种公子哥坐在窗边喝着下午茶的贵气感，让人觉得安逸又优雅。加上丁迟敛今天还在衬衫的领子处带了一个金属色的胸针，配上他金色边框的眼镜，实在是禁欲感十足。

　　方知行几乎是一下子就先认出了那个衣服颜色的背影，绝对就是丁迟敛。
　　“怎么了？”方奕灼问，他看见方知行一直望着一个方向还停下了吃饭的动作。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方奕灼也看清了。就在侧边对面的蛋糕店里果真坐着丁迟敛，他是背对着他们这边做的，而他对面的女人就刚刚好面朝着他们。
　　方奕灼在看清那个坐在丁迟敛对面的女人的脸的时候，他的瞳孔不免缩了一下。因为他认出来了，虽然仅有一面之缘，可是他依旧认出来了那个当初在丁迟敛母校门口遇见的女生。

　　虽然当时已经很晚了，可是方奕灼还是在月光的照射下看到那个女人略有些红的眼眶，还有她跟丁迟敛之间那种奇怪又有些尴尬的氛围。
　　他当初就已经知道了，那个女人喜欢丁迟敛。这还是处于情敌对立面的直觉。
　　方奕灼望着那两个谈笑相处恰当的人，跟当时的氛围完全不一样，他眯了眯眼睛，心底不免沉了沉。

　　也不怪方奕灼要这么认为，这还是因为李馨媛在他们吃饭的时候就已经把事情挑破了，一旦说开了，丁迟敛就真的跟开闸一样的说不完。
　　毕竟李馨媛还算是他在上学时期玩的最好的朋友，虽然几年都没有联系了，可是他们之间仍有一种别人没有的默契存在，这就在方奕灼的眼里成为了一根刺。
　　李馨媛也算是一个比较直来直往的性子，当初丁迟敛跟她说过之后，她自己当下虽然没有缓过神，可是一向以事业更为重要的她还是想通了。而后又看见了丁迟敛和方奕灼的事情，当下她也很震惊，可是事后回想了一下，又觉得一切确实有迹可循。

　　上学的时候丁迟敛就表现的对情感的这一方面很不敏感，当时因为他长得好看，班里相当多一部分女生都很喜欢他。可是李馨媛跟丁迟敛熟悉，知道虽然他看起来温和好相处，可是也正是这样的表现，让人很难触到他的心底。
　　李馨媛也是因为住的隔壁的优势，才在一众女生的面前得到了丁迟敛多一点的关注和陪伴，可她当时自己也知道，那只是朋友之间的好，她清楚丁迟敛看她的眼神里并没有爱这种东西。
　　只是她太小了，只想自己骗自己而已。如今，她已经长大了，见识过很多，这些东西强求不来的她也没有执念去追求。

　　在丁迟敛吃下第一口面的时候，李馨媛就直接说出口了。
　　“你是不是已经跟你之前那个学生在一起了？”
　　这样直白的话，李馨媛即便不知道方奕灼的名字，她仅是说出来，丁迟敛就已经知道了她的意思。
　　猝不及防地被呛了一下，丁迟敛涨红了脸在咳嗽，喝了好几口水缓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

　　“下次你能不能等我吃完这一口呢？李馨媛同学。”丁迟敛依旧涨红着脸看着她。
　　“那你就说是还是不是？”李馨媛逼的紧，丁迟敛也知道怎么也瞒不过她了，她既然怎么问了，就百分之八十都是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的？”丁迟敛又问。

　　李馨媛皱了皱眉，她抬手敲了敲桌面，“不许岔开话题。”
　　丁迟敛知道怎么也要交代了，他摊了摊手，“没有，但我猜也快了。”
　　说完之后，李馨媛就带着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并且看的他差点连面都吃不下了。

　　“什么叫快了？”李馨媛很艰难的理解了丁迟敛说的意思，末了她好像突然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她压低了声音凑过去，“你不会在玩弄人家未成年高中生的感情吧！”
　　可是李馨媛又想了想当初她见到的画面，分明是丁迟敛是下面那个才对啊……
　　“你不会想骗pao吧！”李馨媛又说，并且越说越离谱。

　　“你这样已经触犯……”
　　“打住，”丁迟敛即使禁止了她越来越离谱的想法，“等我吃完我再慢慢跟你说好吧，求你了姐姐！”
　　于是丁迟敛用了此中午以来最快的吃面速度，干完了一碗，这才从店里走到另外一家更加适合聊天的店里跟李馨媛说。

　　其实有很多事情，他都是第一次跟人倾诉出来，因为他身边一直都没有很好可以倾诉的对象。有时候他想跟沈岩说，可是话到了嘴边又生生被他咽了下去，毕竟当初沈岩还说可以跟他凑合过呢。
　　李馨媛作为一个从小就开始玩的朋友，丁迟敛现在也看得出来李馨媛是真的已经释怀了，难得有了一个适合倾诉的对象，他就都跟李馨媛说了。
　　“所以，你们很早就认识了，当时你还是他的补习班老师！”李馨媛简单地复述概括了一遍。

　　丁迟敛点头。
　　“你从那个时候就喜欢他了？”李馨媛的声音有些大，她还真是不敢相信，这个让他渴求了那么久的人，还有这个让她觉得丁迟敛可能很难有喜欢谁的人，居然会对一个人动心了。
　　丁迟敛刚刚又想点头，李馨媛又说，“丁迟敛，你可真是够牛逼的，人家当时还没成年，你就喜欢上人家了。”
　　丁迟敛：“……”她说的也对。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你喜欢他？对了，还没问，你喜欢的那个人叫什么？”李馨媛又说。
　　“方奕灼，灼烧的灼。”丁迟敛回答，之后他又认识地思考了一下。
　　要说为什么会喜欢，其实一开始他并没有认为那是超过了喜欢的那一种，毕竟当时第一次遇到方奕灼的时候他还没张开。

　　时间回到当初的那个从三月就已经开始的雨季。
　　第一次见到方奕灼的时候，是距离丁迟敛看见那个女人优雅踏着高跟鞋离去的背影的第二天。那时候他已经提前坐在了围起来的一间小教室里，教室外头的雨声即便是隔着墙都还是能够清晰的听到。
　　啪！
　　清脆地一声收伞的声音，随后门就被一双很白但很修长的手推开了。

　　年轻稚嫩的方奕灼背着一个书包，在门开的一瞬间跟转过头的丁迟敛对上了视线。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是丁迟敛第一次步入这个行业，既然是第一次，丁迟敛当时是想着无论如何也会尽力做的最好的。
　　方奕灼不知道的是，这个如今在他旁边仔细看着他书包里的几张做过也批改好的试卷的人，昨天晚上备案课程到凌晨的深夜，只为了上好他这唯一的一节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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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篇开始了，这一小段讲的就是当初一开始的时候的完整内容
最近在备考，更新大概会不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