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有你》我想长高高

2、第2章

　　天又亮了，不过这次安生很清醒，他像只幼猫，在那里蜷缩着，好像很多个夜晚他都是一个人度过的，昨晚没有月光，那只人鱼不知道去哪了，黑暗总能让人想起孤独，可他就是孤独惯了啊。
　　今天没有太阳，外面好像在下雨，雨滴落在峭壁上的声音很沉闷，不过安生喜欢下雨，下雨有什么不好的呢？能洗刷掉罪恶啊。空气的湿润、凉薄，风拂过，能认清现实。
　　安生又想进海里了，他的伤口已经结疤了，还是很痒，人鱼的唾液不仅有麻醉的效果啊，还有止血的功能。其实很奇怪，他以前没接触过海，但他就是打心眼喜欢。
　　大海不仅孕育了自然，还创作出人鱼那样神奇的生物。
　　他坐在岩石边缘，将脚放进海面，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出了神。人鱼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样的画面，他不耐烦的用鱼尾拍打水面，将小猎物的视线都吸引过来。随后便靠近安生，将湿润的手放在安生头发上，手指搅动着一缕头发，靠近了些，道：“今天天气不好，乖乖呆在这。”他的话比昨天流利了许多，交流很正常。
　　“你有名字吗？”安生不搭理他的话，反而问他另一个问题。
　　人鱼眯眼看了安生一眼，然后舔了安生的脸一下，才说：“岸追。”
　　“我叫安生，安静的安，生命的生。”安生觉得他回不去人类的世界了，索性就把这条人鱼当做人，其实生命最后有个生物就行了，哪还管什么人不人鬼不鬼的。
　　“嗯。”岸追唇往下移了下，落在脖子处，又舔了一口。安生还是不怎么搭理这条人鱼的行为，眼神落在水上。
　　岸追挑起他的脖子，不满意小猎物的视线不在他身上。安生勉勉强强看了人鱼一眼，随后又缓缓盯着水面发呆。
　　海里面很安静，只有水流动的声音。安生两三次进入海里时就感觉到了，那是另一个世界。
　　“你喜欢什么？”岸追问。
　　喜欢什么？喜欢下雨，喜欢海，喜欢一个人，喜欢……他喜欢什么呢？
　　岸追没听到答话，索性说：“我以前靠近过人类的陆地，但是在晚上，他们在天上放了些东西，很……很闪亮，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安生觉得这条人鱼的话比他这个人的还多。“烟花。”他也好久没有看过了，每次过年他的房间都是那栋房子里面唯一黑暗的，房间里有安眠药，他基本上都是睡过去的，太吵了，就像有人在他耳边吼叫，他耳膜震得发疼。
　　岸追：“我想看。”安生想，这条人鱼好像隔壁房子里那个大吵大闹，蛮不讲理的小女孩，可是他不会哄小女孩。安生有些苦恼。
　　人鱼将安生又抱着入了海里面，它稍微放慢了速度，惩罚这个小猎物不理主人，不答应主人的要求。等到安生呛了口水时，它向上迅速的游。这时候安生已经呛了好几口水了。
　　“我想看烟花。”岸追凑近安生的耳朵，贴在他耳边轻轻说，末了还舔了一下耳垂。
　　安生不会，他轻轻推开岸追，赤着脚向山顶走，一边走一边薅了把草，回来时，岸追沉着眸子盯着他，岸追没去追，他知道他的小猎物逃不了，但他还是警惕了一下。
　　安生薅草也没忘了找一些干燥的木头，他当着岸追的面钻木取火，有幸的是安生随着他的哥哥姐姐看了些节目，虽说只是些恶趣味节目。安生拔的草覆盖在火上面，冒出了红烟，其实靠近海边，空气里总会有水汽，说是红烟，其实更像红雾。
　　安生静静地等着雾散，他看了眼天空，烟花里的红雾沿着天边慢慢散开，他想，等到这个世界都充满着红雾，红雾就不会分散了。
　　“喜欢吗？”安生开口说道。
　　岸追首次没回答他，鱼尾直立起来，他看起来比安生高了太多。
　　“一点都不像烟花。”等到火熄灭的时候，岸追才说着。安生没反驳他，是不像，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就算是烟花，那也是不一样的。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就算站在这里的不是他，岸追也会说不像。安生有点神经衰弱了，他好像不懂自己内心的想法了，感觉自己在乱说话。
　　晚上的时候安生没被带入那个洞里，他整个下午都在逛这座岛，岛上还有其他生物，安生看见了虫子，蝎子一些小动物，这对他来说还有些新奇，他只在节目里见到过，也只是一瞬即逝的节目。
　　“你喜欢大海吗？”安生看着头顶上的星空。
　　“不喜欢。”岸追一改早上的低沉的态度，“大海里面有无限的危机。”
　　“可是它很安静。”我像大海一样。
　　“那只是表面。安生……”
　　“嗯？”
　　“我要走了。”岸追捏住安生的下巴，郑重的说。
　　“哦。”安生很奇怪，为什么要说出来呢？告别是一件痛苦的事，至少电视剧里都这样说。他和他的父母，兄弟姐妹就没有告别，安生指的是小时候，他在那个年纪的快乐、童年就没同他们告别，而是逝去了，仿佛连同他这个人。
　　“你想去哪？”岸追决定满足这个小猎物最后一个心愿。
　　“那个山洞。”
　　安生又回到了那个山洞，人鱼将他放在这儿就走了。这次没有告别。
　　岸追离开的第一天，安生吃完了最后一个椰子，他想，他好像忘记给自己留点储粮了。
　　第二天天还未亮，安生又走进海里，想沉下去，他没有闭气，被呛了几下后，安生发现他能在水下呼吸了。其实他应该在遇到岸追的第一天就能在水下呼吸了，但是安生没试过，现在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思来想去，他觉得应该是人鱼的问题。
　　安生凭借着记忆上了那座岛，运气挺好，捡了个椰子。
　　第三天，安生想找岸追，他不想在水下呼吸了，他明明都沉到底下去了，可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