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杀鱼大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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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几秋坐在船头无情拒绝宁无舟的妄想，翘着二郎腿，不疾不徐地用一把小巧匕首削去荸荠的皮。
用山泉水浸过的荸荠，壳上新鲜的泥土都被洗掉了，削皮过后，露出一个个饱满紧实的果肉。
咬一口，鲜嫩多汁，清脆香甜，几秋舒服地眯起眼，更像一只狐妖了，“你的灵力很怪，修行对你来说，只会是白费力气。”
宁无舟挑几个荔枝，剥得满手汁液，递给宁无枝：“你不教我，那到时候我被人一刀捅死了怎么办？一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几秋红衣穿得松松垮垮，浑身懒洋洋道：“不可能，有我在，你想死也死不了。”
被忽视的小肥鸽一旁急得跳脚，宁无舟顺手也给它喂了点果肉，难以反驳几秋说的话。
小肥鸽吃到甜津津的果肉，心满意足地边鸣叫边打着旋，张开翅膀，在空中飞来飞去，来回穿梭。
离开渡口，水路之上，是十几艘瑰丽华美的大船，满载酒水，浩浩荡荡，最前方的船只打出迎风招展的秋字号旗。
宁无舟他们在最末一艘船，除去几位资质平平的随从，便再也没有别的守卫了。
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有一人在船上镇守就够了。
两岸草丛里，像是有猿猴乱叫，纷扰躁动：“我去……秋字号……这是千岁山的押运船，这怎么动手啊……”
“你先上，我们殿后，一定跟上你的节奏！我我我们绝没有骗人，不可能退缩……”
“你们疯了？没看到红衣吗？！”
“红衣……我草，不见君出山了！亲自押送！这特么没人说过啊！”
“溜了溜了，想起来我师父还在观中等我吃饭呢……”
“你师父不十年前早死了吗？哎哎哎，等等我！我也去蹭个饭！！！”
宁无舟瞥一眼又在用佩剑长天劈西瓜的几秋，心道，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宁无舟又问道：“我们要去哪里，直入京都吗？”
西瓜瓤比几秋的衣服还要红上几分，汁液鲜嫩欲滴，几秋捧起一半，对宁无舟道：“不，我们先去江南。来，吃瓜。”
宁无舟接过西瓜，感叹有钱真好，想吃什么都能有，本落魄皇子的好日子终于来了。
看到宁无枝丢在一旁的九曲枪，几秋吞咽下瓜肉，八卦道：“你教她修炼了？教的可是哪家的仙术？”
宁无舟快吃不下了，默默道：“南无白虹雷录。”
几秋喷出一船的西瓜籽，呛得白脸涨红，他接过薄云丝帕，仔细给自己这张脸拾掇干净，方才道：“……可是最考验人在精神力方面的第一等功法——南无白虹雷录？”
宁无舟躲得快，靠在船边，淡定地点点头。
几秋心中大汗，他是怎么想到的，居然让小公主练这本功法，对于完全不能集中注意力的她来说，可是难于飞升上青云。
宁无舟看出几秋的狐疑，叹道：“我知道这对她很难，我也没一定要她能修炼大成。修行南无白虹雷录，反过来可以敦促她集中感知，专心一处，若是能对她的心智增长有几分裨益，就已经达到我的目的了。”
“我总不想见到我的妹妹浑浑噩噩过一辈子。”
几秋听到宁无舟的解释，一笑：“小皇子总是能这样出其不意。修行不在于修结果，而是修身修己，做到这一点就已经比大部分人好了，况且令妹的灵力脉象确实与这功法很是相符。”
宁无舟说道：“不用叫我小皇子，叫我名字就好。”
几秋也不拘泥，点点头，又道：“其实枪挺适合她的，别把武器当成摆设了。”
他看着宁无舟幽幽道：“我知道你可怜她，不想她再经波折，但如果有朝一日你死了，在这世上可真的没有人会保护她了。”
“小枝的事，我自有安排。”宁无舟打断，认真道，“我没有可怜她，也不是因为女子身份，才想着她不适合动刀动枪，她是我的妹妹，我并不准备让自己死在她前面。”
几秋心下一动。
他沉思了会，方才说道：“你知道你为什么修炼不了吗？你根本控制不了你体内的灵力。”
“只要超过一点点，就会失控。”他随手抓起一个核桃，未见用劲，便见核桃壳爆裂，粉末乱飞，“就像这样。”
宁无舟坦然伸出自己的手，示意让几秋探查。
“……你已经开了虚室？！”几秋看宁无舟像个世上绝无仅有的怪胎，“你可是才入见微境啊。”
宁无舟摇摇头：“是开了虚室，才入见微。”
几秋俊美的脸掩饰不住讶异，说道：“像你这种人，是会被抓去我二师姐的晴岚山的。”
宁无舟一阵恶寒，晴岚山穆朝朝的名号，他当然知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正是上渊第一妙手——九针鬼医，威名在外，被她抓上山做药理研究的人数都数不过来。
灵光一现，宁无舟意识到什么，假装冷静，后退一步，“你说的去江南，该不会是去拜访你二师姐吧？”
几秋低笑，促狭道：“那不然还有谁值得我亲自去见一见呢？”
宁无舟抓住船沿，做出翻船的架势，冷酷道：“我有事就先走了。”
几名随从连忙拖住宁无舟的大腿：“九公子可不要想不开跳河呀！大家常年在山上，水性都没思思姑娘那么好，您这一去，大家就只能随你一同葬身鱼腹了，千万不要跳啊！……”
看着天不怕地不怕的宁无舟，萌生出少年怯意，几秋大笑。
终于将宁无舟劝回船头，几秋悠悠道：“你开了虚室又如何，就算一次性积攒了很多灵力也没有用处，控制不了的灵力，就如同流云，飘散无力，对上敌人根本没有胜算。”
说罢，几秋举起个头最大的青梨，一脚踩在船艄，向前方河流正中央处一抛，雪发随风摆动，轻盈飘展。
青梨直直下坠，原封不动地落回水中，似乎无事发生。
随从们面面相觑，互相用眼神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山主这是失手了？”
“怎么办……让山主在九公子面前丢脸，可不行啊，千岁山要在京都面前抬不起头来了！”
他们鼓着蛙眼，脸不红心不跳，立马啪啪啪鼓掌，大声捧场道：“哈哈哈，山主好身手，这梨的轨迹大家都看到了吧，干脆！利落！”
“抛得好！抛得好！山主再抛一个！”
几秋面色不好，白脸青筋直跳，咬牙道：“再不闭上嘴，我就把你们也给扔下去。”
宁无舟怔忪半晌，目不转睛盯着河心处浮起的梨，喃喃道：“真是绝活儿啊。”
给自己嘴上锁的随从们，满头疑惑，齐齐也趴到船头，仔细瞧瞧那颗青梨。
船只靠近，荡起水波，青梨随之旋转，竟然一圈一圈如同涟漪荡漾开来，正中央余一点果核，梨肉浮在水面，薄如敷粉，纤纤缕缕覆着出流水青网。
脚下船碾过这人为造出的青梨漩涡，几秋早已坐下开始新一轮的削水果。
系统惊叹：“老大，这路子比你还野啊。”
几秋得意道：“你若是能做到这样，便能完全控制好你的灵力。”
宁无舟内心：……一上来就挑这么高难度的？！
要做到这种地步，不仅需要将庞然气机凝成刀刃，更需要将其控制精准到分秒分寸，在宁无舟眼里，几秋又变成了怪物山竹的形象，红皮白肉，深藏不露！
宁无舟诚恳做出“可是本皇子做不到啊”的表情。
几秋略微开心，挑眉道：“做不到，也可以先从容易的地方练起。”
他两指向河中一点，一条肥美鲤鱼浮出水面，露出肚皮，翻着无辜白眼，它不过碰巧游在船身，飞来横祸，鱼生如此短暂不幸！
几秋咬一口果肉，继续道：“就从杀鱼开始吧。”
宁无舟五指并用，气机刚至水面，便被柔水无形化解了，碰都不碰到水下，谈何捉得上鱼来！
练至晚上，其余人都进船身歇息了，一盏灯点于船头，宁无舟仍在苦练，手掌险些抽筋，可惜水面平静无波，与白天并无两样。
第二天早上，宁无舟边灌着一碗热汤，边打哆嗦，随从在一旁劝道：“九公子，秋夜风凉，你这是何苦呢。”
随从凑近宁无舟耳边，悄悄道：“不是我说，我们这山主他就不是正常人，你别赌气，该放弃就放弃，哎，这样才能活得顺心，又不是非得修行……”
宁无舟又喝下一大碗，向随从道谢，虚弱一笑：“我从前放弃了很多，现在至少，想要抓住一样属于自己的东西。”
随从恍惚，这乍一看，不挺像山主大人小时候咬着牙疯狂练剑的模样吗？
宁无舟眉宇淡然，越过众人，再次站到了船头，继续他的杀鱼修行。
日复一日。
几秋心烦，他只是随口一说，那小少年还真的一直坚持着练习，从未有一天停下过。
他嘴上说着嫌宁无舟的身影碍眼，将吃东西的地儿挪到了船尾，耳朵里倒还听着另一头的动静。
“九公子，这边这边，就差一点了！”
“九公子，中了！真中了！只是没给鱼彻底打晕，它跑了！”
“九公子莫灰心，咱们一会儿下去给你捉鱼出气去！我们不会游？没事，你不用担心，豁出命也得给它逮住咯！”
看着果盘见底，几秋无语凝噎：……这到底是谁的随从？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杀鱼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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