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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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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旁看热闹的公西华总算也坐不住了,两边都是自己朋友,如今不论怎样对外总是对立的身份,他心里也不舒坦,况且他自然是相信锦墨翊的清白,他同他们相处十几年,留迭的人都是能不动就不动,巴不得到处风调雨顺,自己安乐的过日子。
真不知道这是心地善良还是懒惰,或者说,根本就是没情调,他锦墨翊就是个中典型,人家十六岁就成亲做爹了,他这里虽然求亲的姑娘排了几条街,他倒是毫不动容,也不知怎么想的。
「小漓啊,你也知道墨翊他不会做这事的,摆明了是有人栽赃嫁祸」,公西华出来打圆场,「况且他没事杀个女人做什么,还是如花似玉的」
「女子?」,锦墨翊诧异。
「怎么?」
「那护法是个女子?」
「你不知道?」,也对,似乎没人特意解释过,公西华恍然,「小漓你看,他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更不可能是他杀的了」
尚漓不表态,眼神闪了闪,才缓缓开口,「我也没说一定是留迭的人亲手做的,假手他人也未尝不可」
锦墨翊皱了皱眉,神情微敛,尚漓的这句话听得他不舒服,不论是做被借之手还是借手之人,他都没有兴趣。
「我是不信墨翊会做这等事,小漓你信不信先不论,现下你来了便是要一同找真凶,或者说,起码也是证据」
尚漓抿着嘴唇,不置可否,他急急地赶来,心里尚且并未想好具体要如何。
「没有外伤而致人死地,这并非不可能」,锦墨翊坐回桌边,喝了口茶,「只要功夫比她高,即便只是内力比她深的都能做得到,之所以怀疑我,因为我不用兵器,但江湖上靠拳脚的数不胜数,只凭这点是不足以让人信服的」
「对,墨翊近来出尽风头,江湖上想绊倒他的人多了去了」
「况且淼护法她内脏尽碎,全身的血尽数不见,若她是中毒致死,也未尝不可能,即便未中毒,单是血流尽,人也是活不成的」
锦墨翊的后半句话其实本不想说的,毕竟这种死法太残忍,虽然确实有效,但他顾虑尚漓的心情。
锦墨翊说的这些尚漓自然都明白,这也是翰海宫始终不动手的原因。
「要说最有用的,只有那朵留迭花」,锦墨翊放下杯子,「本身那些零碎的都不足为惧,但有了留迭花,其他的摆在那里只会让所谓的证据更令人信服」
是了,症结所在,就是那朵无论如何都不应当出现的留迭花。
「留迭花是留迭山庄独有的,从未流到外面去过,墨翊,这个或许是个破口」,公西华拉着尚漓也坐到一起,边给他沏茶,满溢的茶香让三人的气氛好了些。
锦墨翊点点头,转而问尚漓,「尚公子,那朵花你可带着?」
尚漓正在凝神思索,他同两人想法是一样的,于是他从怀里掏出那朵花,递给锦墨翊,「是否是真花?」
锦墨翊接过一看,见那花同书里的描述是丝毫不差,不禁点头,「应当是的,虽然我未曾见过真花,但这同平生庙里的干花是一样的,你也见过,这股香味错不了」
说着,锦墨翊将花递给一旁的烟霏一看,后者也确信的点头。
的确,就因为这是真花,才是让尚漓怀疑的真正理由,「怎么会有外人有留迭真花?何况连你也未曾见过」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庄里是从不种的,况且也没人提起过」
「为何不种?」
锦墨翊想了想才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说这花极其难种,江南的地湿潮,气候也不适合,那土里必须混合其他的东西,而且日照雨露的分量均不同,没人耐得下性子去服侍它们,留迭花是一茎双株,若是一株有些问题,另一株必死无疑,这样子即便种了,也活不了」
「怪不得我也从未见过」,公西华一脸原来如此。
「那你为何知道的如此清楚?」
「清楚?」
「土地、气候、湿暖等等,你又为何知道这里不适合?」
被这么一问,锦墨翊沉默起来,是了,庄里没人知道那为何自己清楚?记忆中似乎有个小小的声音这么告诉自己。
尚漓等待了片刻,又问,「这花既然是你留迭山庄的,总应当有人知道,真的没有人种么?」
「花…」,锦墨翊脑中一闪,不确定的开口,「若是我没有记错,我有个表叔颇爱留迭花,一直在尝试种植」
「哦?」,尚漓抬头。
「二叔… 我有些印象,但实在记不太清」
「有线索就是好的,那我们是否就顺着这个找下去?」,公西华插嘴。
「嗯,现下只能这么办了」,锦墨翊吩咐烟霏即刻飞鸽传书给父亲,向他询问那表叔的住址。
正这时,厅口却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随即,一个期期艾艾的身影半倚在门框上,向里不住的张望。
「黛苡,你在门口干什么」,锦墨翊见果真是自家小妹,眨着水灵灵的眼睛,火红的袄子衬得小脸愈发白皙。
「二哥…」,小丫头软软的叫了一声。
「怎么也不进来,天天盼着,你公西大哥这不是来了么」,锦墨翊故意揶揄她。
「讨厌…」,毕竟是姑娘家,锦黛苡难得放慢了步子踏进来。
「哟小黛苡啊,新年可好」,公西华向来把她当自家妹妹一般疼爱,也没什么生疏的。
「新年好公西大哥,人家不小了」,锦黛苡对着公西华噘着小嘴。
「是啊都十七了,怎么还嫁不出去呢」,见着妹妹,锦墨翊心情大好,嘴里也不住的毒了起来。
「讨厌二哥~」,锦黛苡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眼神却往另一边瞟,「锦黛苡见过尚公子,新年好」
「锦姑娘」,尚漓笑笑。
「小黛苡啊,也叫他哥哥就好」
锦黛苡咬着小嘴看了一样,尚漓还是对他笑笑。
「尚大哥…」
尚漓点点头,笑容仍是漾在嘴边,「新年好」
「好了黛苡,回去吧,我们这里商量事情呢」,锦墨翊适时的打断。
锦黛苡转头撇他一眼,又撅起小嘴。
「小黛苡,我这里带了杏花酥给你哦,今晨新鲜的,还热乎的呢,你娘不在就拿去吃了吧」,公西华献宝一般的拿出一个雕花锦盒,严严实实的盖子都藏不住那扑鼻的香味。
锦黛苡小心的接过,到了声谢谢,才转身准备走,却还不忘对尚漓恭恭敬敬的行个礼。
「你怎么方才不拿出来?」,锦墨翊喝口茶,总算打发了丫头。
「你又不吃甜的,自然是拿来献给姑娘的」,公西华老神在在的说道,那眼神分明在说「我就料到」一般。
锦墨翊再看一眼尚漓,他似乎比方才放松了一些,脸也不再紧绷着。
公西华看着气氛差不多,这才又绕回方才的话题,「墨翊,你说的那表叔可是你那时中毒时候的?」
尚漓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锦墨翊犹豫着点头,「应当…是的,我那时还太小,况且中了毒迷迷糊糊,记得的都是些断断续续的」
「你这么一说我倒记起来了,当初还是我去将你接回来的,我确实记得那山谷里有成片的留迭花,甚是好看」
「当真?我记得二叔说我当时体质太弱,留迭花香气过于刺激,所以我始终未曾见过」,锦墨翊如有所思的回忆着,「如今看来,确是有关联的」
「中毒?你不是武功高强么?」
「武功再好,我那时也只有四岁啊」,锦墨翊失笑,「那时似乎是庄里混了刺客进来,我误食了什么才会中的」
「那时候我不在中原,具体的也不清楚」,公西华点头。
「不知尚公子是否有耳闻,二十年前武林中横生了个雪莲教的门派,被视为邪教,几年下来纷争不断,同中原武林的冲突终于在那一年爆发,本来留迭是不会管的,但查出那刺客确是雪莲教中人,父亲这才接手」
尚漓静静听着他往下讲。
「那时母亲刚怀了黛苡,一切疏忽不得,父亲便将母亲同大哥送回峨嵋暂住,我这身毒中得甚是奇怪,几乎无人能解,父亲便将我送到了二叔那里,二叔幼时师从药王,父亲才放心将我交给他」
原来如此,尚漓原本心想或许就是那个人杀了淼,现在细细一想却觉得漏洞百出,自己真是冲动了。
「那说不定他真的知道些什么」,公西华自言自语道。
锦墨翊点头,不论如何,只能先去一趟二叔那里了,说真的,现在回想起来才发觉,自己也真的是想念他的。
「庄主——」,烟霏的声音急急的传进来,随即他人也出现在众人眼前。
「如何了?怎么喘成这样」
「我…老爷夫人今晨才出发的…而且…随身带着贺礼…我猜想一定走不远…我便亲自追过去了」
「哦?追上了么?」
「追上了,两人慢骑,才到郊外,老爷亲自写了信让我带回来」,说着,烟霏从怀里掏出来,递给锦墨翊。
锦墨翊打开信,父亲豪迈的笔迹跃然纸上:蜀中蓉城外迭谷,去时记得捎壶酒
锦墨翊将信给公西华同尚漓看过,公西华有托镖,不便同去,锦墨翊同尚漓便商定明日一早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