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临安府迎娶新嫁娘，司马焱夜半宿曲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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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城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今天是镇国公世子司马焱大喜的日子。城里的每家商铺每户人家都在门口悬挂上大红灯笼以示庆贺。长街上满是鞭炮过后的碎片，平民们在两边拥挤，争着一睹世子的风采，还有世子身后载着世子妃的大红花轿。
“慢——”到了镇国公府的正门前，司马焱抬手喊了一声。于是，敲锣打鼓的迎亲队伍里的轿夫、媒婆和丫鬟们纷纷停了下来，看着小世子。
小世子司空焱今年十八岁，目光清冷，面容清俊。眉眼间满是傲慢和不屑，让人难以亲近。他不去看四周的人，挥了挥手道：“从侧门入！”众人见未来小王爷发话了，不敢顶撞，又怕误了吉时，忙抬着新娘，跟着世子从侧门入了。
正在正厅里等着孙子和孙媳进门的司马老夫人，听到这个消息，气得要命，“怪不得那么顺从地去迎亲，叫司马焱过来！”镇国公府很久没办喜事了。司马老夫人本来心里很为这次联姻欢喜。她身上穿的水红色罩衫是蜀绣。衣服的胸背用金线刺有双凤，裙角彩绣着寿山福海，针线细密，绒彩夺目。长媳司马王妃一边轻拍老夫人的背，一边劝道：“娘莫气坏了身子骨。清慧，去把焱儿叫来给老夫人赔罪。”那个名唤清慧的秀丽小姐赶紧掀开帘子出去了。
“奶奶要我娶何家小姐，这不是顺着您的意娶了她么！”司马焱得了司马清慧的消息，入得门来，便冲着老夫人赔笑脸，看着老夫人越来越不好看的面色，不敢再开玩笑，道：“奶奶还有什么不满的？”
“你这孩子这样胡闹，还把奶奶放在眼里了么？”老夫人长叹一口气，“反正你年岁大了，你大伯又在边关，我和你大娘的话你也听不入耳了。”
“焱儿，何家好歹也曾是大户人家，我们怎能失信，从侧门入不是在委屈何家姑娘做小么？”司马王妃示意司马焱莫再顶嘴，“娘，焱儿是不懂事，还是让他们赶紧拜堂吧，误了吉时就不好了。”
“别的都听奶奶的，这一桩不行。我不拜堂。”司马焱坐倒在椅子上，眼里有了冷意。
“你——”一听这混账话，老夫人心中一阵疼痛，不由剧烈咳嗽起来，司马清慧忙在一旁帮着轻按老夫人的心口。王妃忙递上药和热茶，“娘，您先把药喝下。”。“只怪子凛走得太早，焱儿才这么无法无天……”老夫人留下两行清泪，“罢了，罢了。”王妃一行人忙扶着老夫人进里屋休息去了。
新房里，红烛曳影，满眼的红缎被、红帐子、红木桌椅。何璎璎静静坐在床头，盖头还未揭下来。“你听着，司马家有一本我们何家的《会稽记》，想法子把它弄到手。你要想知道你爹娘的全部事情，就替我们办到！”想起那个干瘦狠厉的妇人的话语，璎璎不禁打了个冷颤。紧接着气恼地撇撇小嘴，嘟囔着“倒霉”。她先是颠了大半天的轿子，然后在这直挺挺地坐了大半天，又累又饿。
“媒婆大娘，您也去休息一下吧，等世子殿下来了，我再去唤您来行合礼吧。”伴着温甜的声音，只听到“吱呀——”一声厚重的木门合上的声音。何璎璎一把掀开盖头，开始比划着舒展筋骨，“还是芸姐机灵，被这个老媒婆盯着，真快要憋死我了。”
水芸点了点她的额头，宠溺地说：“饿了一天了，吃点东西吧。”
铺着大红色喜布的桌子上摆放着各色小点心。所有的盘碟数目都是成双的。桂花香的定胜糕，芝麻香的蜜三刀，赤豆香的细沙羊尾，莲子香的荷花酥，绿茶香的龙井茶酥，糯米香的笋丁烧卖。何璎璎看着精致的点心，咽咽口水，拿了淡红色的定胜糕吃起来。
何璎璎现在的情状可以用”惊世骇俗”四个字来形容。红艳艳的胭脂下厚厚的一层白粉，这位身着喜服的新娘子正在逐一消灭点心，手上沾满笋丁烧卖的油腻。水芸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浮起一丝笑容，突然轻声道“当心司马世子，他看起来不好糊弄。”
“嘻嘻——”何璎璎吐了吐舌头，觉得进门那会小世子那么刁难众人，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由扬开了嗓门，“呆会看我怎么治他” 。
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司马小世子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褐衣侍卫。小世子已经换下了大红喜服。他身高近八尺，何璎璎只到他的胸部。他穿着绣金线的紫色汗衫，下摆接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衣裳。里面的紫色汗衫在腰间用金线带子束了起来，脚上蹬着白鹿靴，看样子准备出门。头发用白玉带束了起来，上面镶嵌着夜明珠。小世子司马焱目光锐利地扫了一眼一脸浓妆的何璎璎，不由一阵恶心：“这里可不是何家庄。”他走到近前，扬了扬眉毛，贴在她耳边问道：“你要治谁？”
看到司马小世子这样傲慢的态度，璎璎不由气结。她正对着小世子的侧脸，浓密的睫毛快碰到她的鼻尖，当下硬挺起胸脯：“你听错了，我并没有想要治谁。”
司马焱看着那张涂着厚粉的脸盘皱了皱眉，语气冷厉：“是么。你听清楚，我不想娶你。
“你现在还不是娶了我。”何璎璎翻了个白眼，心下盘算着怎么把今晚对付过去：你和小时候脾气一样差，我也不想嫁你。
“是么？”他感受到对抗的气息，一把拧住何璎璎的下巴，捏得粉落了下来，现出红色的印记，看进她的眼底：“臭丫头，你不过是一枚何家和司马家交换的棋子，如今你的利用价值已经完了，没人关心您的下场。你就暂时先守着这间空屋子吧。”
司马焱突地放开她，何璎璎跌倒在地上。毒辣小世子转身出门，“冷暝，备马。”名唤冷暝的褐衣男子低头跟着一齐出了门。
“璎璎，你没事吧？”水芸忙扶起她，一脸担忧。“好可怕。”何璎璎缓过神来，摸了摸疼到骨里的下巴，“这个坏家伙。”
曲院是临安城里的一个好去处，有钱的公子哥多集聚在这里观美景，喝美酒，赏美人。曲院依着西湖孤山而建的两层小楼。院内的池子里荷花品种丰富，有红莲、白莲、重台莲、洒金莲、并蒂莲等等。莲叶田田，菡萏妖娆。水面上有造型各异的小桥。此时正是夏日，清风徐来，荷香与酒香四下飘逸。司马焱出了镇国公府邸，骑马带着两个侍卫去了曲院。
“小世子，真是对我们飞卿一片真心哪！”曲院里养着一班优伶。当家的老伶人叫曲宛，人称宛娘子。宛娘子今天三十出头，风姿绰约，擅长酿酒和舞。手下有二十四位女伶人，其中曲飞卿是她最得意的弟子，也是临安城最美丽的女子。宛娘子引着司马焱走上二楼，远远的听见一阵阵压抑的嘤嘤的哭泣。
水红色的帘子里，隐隐一个细长身条的女子伏在桌案上，肩头耸动着。司马焱快步走入帘内，扶住哭成泪人儿的肩头，一手轻轻勾起她的下巴。哭泣的女子正是曲飞卿。司马焱看到了一张小脸上挂着两行晶莹剔透的泪珠子，叹了口气：“你怎么哭了？”
曲飞卿坐直身子，背过身子，用帕子一边擦眼泪，一边说：“你来做什么，今儿可是你的好日子。”
司马焱脸色僵了僵，轻声说：“飞卿，别怄气了。”
曲飞卿不肯转过身子，绞着帕子：“世子，你今夜来了这儿，飞卿心内感慰，只是你让飞卿今后如何自处。”
“我娶何家女子是奶奶的意思，奶奶的意思我不能违抗。飞卿，你不是想去成都府，我们先去那儿避避风头，等这件事过去再说。”司马焱说。
曲飞卿擦干了泪水，面朝着司马焱笑了起来。她长得非常美艳，肤色白得近乎透明，脸蛋细长，丹凤眼，尖下巴。这一笑，风情万种。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临安府迎娶新嫁娘，司马焱夜半宿曲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