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哭包不哭

3、回家

　　陆含清第二天不是在酒店的床上醒来的，而是在京城祁家的府邸里醒来的，只是天已经黑了。还是和原来一样的装饰，窗帘还是蓝白色花边，吊灯还是华丽的吊坠在床的正中央，那一瞬间就好像这三年的离开就好像是一场梦，好像他没有离开过，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是他已经苍老了那么多。
　　他手上打了吊瓶，他抬头看了一眼，葡萄糖。
　　祁疏很快就进来了，手上还拿着电话，语气冷淡，“老爷子那边先瞒着，别透露风声，京城离南下可不远。”陆含清不用想也知道是关于他的事情，他们也算是纠缠了许多年，从二十岁相遇一直到现在他的二十八岁，几乎快要三十而立，已经过去了很多年。
　　陆含清动了动身体，并没有预想之中的疼痛，只是觉得身体没有什么力量，那边祁疏挂了电话，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走过来，薄唇微起：“还没做，就晕了，连夜回京的，你身体虚弱，先养着吧。”
　　陆含清看着祁疏，“祁疏，你知道吗，我其实真的已经算是一个特别乐观的人了，我爸其实不想让我当战地记者，因为命不保夕，或者说他一直想让我逃离没有母亲的阴影，为什么呢？因为当时我父亲不在她身边，我父亲在战场，在报道伊朗的战争具体状况，我妈住在一个离炮火区十几公里的一个废弃村庄里，那时候我爸还不知道我妈已经到了那边，而我妈好像早就已经料到要出事，所以我还有一个月临产的时候她跑到了伊朗想去见见我的父亲，他们那个时候已经半年没有见面了，我妈身边当时只有一个学生，学医的，废弃村庄突然遭袭，我成了早产儿，可是她的学生学术不精，最后医救不当，我母亲死在了那栋破旧的房子里，因为战争的原因，我爸后来不得不跟着自己的团队撤退，回国后我爸就找不到我妈了，而那个学生因为害怕没有告诉我爸把我丢掉了福利院，他没有找到我的妈妈，再后来已经过了很多年，我一直在福利院生活，而我知道他是我的父亲的时候，他已经身披国旗，成为了烈士。国际委员会给他颁了勋章，说他遵循了人道主义精神，牺牲了自己，最后换来了两个国家的和平。”
　　陆含清的眼眶已经很红，他下意识的抬手去擦自己的眼眶，没注意到的吊针一下往皮肤的更深处刺去，血液一下倒流，红彤彤一条，陆含清好像没注意到，还是一直在擦自己的眼泪，祁疏快速走到他身边，将他的手拿下来，将胶布揭开，然后将针管拔下来，拿棉签按住伤口，没过一会儿，就不流血了。
　　祁疏看着含清，里面有着说不清的情绪，他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其实这些他早就知道了，三年前他就已经把这些全部查清了，包括当年含清妈妈的那个女学生的信息也都已经全部查到了，只是查到的时候，那个女学生已经进了监狱。
　　他知道陆含清在福利院过得不好，他甚至知道他和自己在一起并不快乐，可是他依旧不肯放手。
　　陆含清有意躲开祁疏的触碰，只说自己想睡觉了，便躺下床，朝向窗的那一面，不再说话。祁疏盯着他看了很久，最后想要伸手摸一摸陆含清的头发，可是手在头发上停留了又停留，最终还是开门出去了，对外边的人说要看好他。
　　陆含清冷笑一声，还真是和当年一模一样。
　　囚禁么，一直没有自由的，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可能他还不配做一只金丝雀，金丝雀好歹有光亮的羽毛，上好的歌喉，他没有，他只是一个有着梦想但是又亲手毁了自己梦想的失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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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疏给他请了专门的厨师来调理他的身体，陆含清身体一直不好，一是因为出生的时候是早产儿，二是在孤儿院的时候吸收的营养不够，没有好好吃饭，祁疏知道很多东西其实已经不能改变了，就像陆含清可能一直都不会接受他，可能他很用力的去照顾含清，但是破镜不能重圆。
　　祁疏从公司回来的时候，陆含清正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打电话，语气里是说不出的温柔，“年年，陆老师呢在北京有事，可能比较忙，你乖乖听落一老师的话，好好学习，等到了暑假，老师接你来北京玩好不好呀。”那边又说了什么，只见陆含清说：“好的，那你把手机给落一哥哥。”
　　祁疏听到这个名字忽的有一种熟悉感，几天前好像陆含清还提到这个名字，只是祁疏觉得这绝对不是自己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好像很久以前他就知道这个人，但是又想不起来。
　　“没事儿，我在这边有点事。”陆含清和电话里那人谈话的语气是祁疏说不清楚的温柔，这让祁疏心里暗暗不满。
　　那边好像又问了什么问题，陆含清摸着竹叶的手忽的怔住了，很多人都说竹子不能栽种在房间里，可是很多年前一个少年为了满足他的老师的愿望，月月给竹子进行修剪，每一株都修剪的十分秀丽，可是在他们秀丽的那些日子却无人观赏，后来荒废了许久，找到陆含清以后才又找管家让人修理。
　　“不知道。”陆含清收回电话，眼睛看着窗外，看见了那棵梧桐，其实以前有两棵的，但是一棵在老爷子从本家南下的时候运走了，如今春天已经快要过完了，剩下的这一棵孤零零的，叶子却也十分葱盛。刚刚落一问他还回不回去，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去，祁疏如今算是彻底把他关在了家里。
　　祁疏走上去从背后抱住陆含清，吓了陆含清一跳，微微在他怀里颤抖，祁疏将下巴靠在陆含清肩膀上，他比陆含清要高大半个个头，这样抱着显然很合适，他轻轻的在陆含清耳边吹了一口气，怎么看都是耳鬓厮磨的样子，可是说话的语气确实十分冷冽。
　　“老师，不要想什么不该想的，我是不会放老师走的。”陆含清不知道为什么背后爬满凉意，祁疏的怀抱是温暖的，可是为什么他还是觉得好冷。
　　祁疏吻了一下陆含清的耳垂，引起陆含清的一阵颤粟，其实祁疏特别喜欢陆含清的这种小动作，有点像一只想要躲过虎口的鹿，楚楚可怜，却又不敢拒绝，还是和以前一样青涩，他借由身高的优势向陆含清的喉结攻去，在吻上陆含清喉结的一瞬间却被陆含清推开。
　　“我不想。”陆含清直白的说，其实以前陆含清是不会这样直接拒绝的，因为祁疏很善于撩拨，将人撩拨的再也把持不住，一切就理所应当，顺水推舟。
　　“那今晚老师用手吧。”祁疏没有计较陆含清语气的转变，如是说。
　　陆含清震惊的看着他，对视了一会儿，脸颊就开始泛红，可是祁疏没有打算放过他，继续说：“或者说，老师想用别的地方。”
　　眼神里尽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