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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遂好 ...

  •   祁疏是在第二天大约7点的时候到达的挪威,北京到挪威要花二十个小时。
      如果不是因为陆含清在挪威,祁疏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来挪威。因为祁疏的母亲就是在挪威,人与人之间的重逢概率其实很小,但是不是不存在,为了不让这件事情发生,祁疏索性隔断了所有可以发生的可能性。祁疏记忆中的母亲是很模糊的,对他算是温柔,但是不亲密,所有大家上的小孩都可以哭着叫妈妈,都可以说,妈妈,我想你拉着我的手,但是祁疏没有,祁疏从来没有体会过那种感觉,所以祁疏爱陆含清,在祁疏的视角里,陆含清等于爱,有了陆含清就有了爱,有了爱就好了。体会过有过爱的感觉的祁疏就不想放陆含清走了,陆含清走了,那他心里就缺了一部分,他不要那一部分缺失,所以陆含清不能走,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
      “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祁疏的声音说不上冷淡,但是就在仅一门之隔的陆含清却感到瑟瑟发抖,为什么又被他找到了呢。
      “含清,你跟我回去,咱们回去好好聊聊。”他们都知道聊聊无果,不过是一个想要另一个留下,而另一个想要离开,或者说想要得到一个抱歉,一个保证,一个承诺。
      陆含清沉默了将近十分钟,这十分钟好像是每秒都被拉成了一年,全部都是记忆的碎片。他们纠缠了很多年,他二十岁的时候和他相遇,而后二十一岁的时候正式拥有恋爱关系,后来陆含清看到了祁疏真正的样子,祁疏背后的家族和上流社会的肮脏,他讨厌祁疏,但是又喜欢祁疏,但是两个人之间好像从来没有说过我爱你,陆含清不说是因为难以出口,而他知道祁疏不说是因为祁疏很少撒谎,他不说就是不爱。
      他最后还是打开门,然后看着雪中的祁疏穿了一身黑,身后跟了两个西装革履的保镖,一个给祁疏撑着伞,另一个就站在一旁,祁疏右手缓缓向上,拿下了自己的金丝框眼镜,然后紧紧的抱住了陆含清。这个眼睛框是四年前本来是陆含清作为生日礼物送给祁疏的,但是那天看着祁疏和他的未婚夫在楼道里接吻,祁疏最后是在酒店外的垃圾桶里找到的。
      陆含清从来不问,从来不说,从来不解释,也从来不要解释,祁疏每次要解释的时候,陆含清就会把自己的心门关的紧紧的,谁都不要进来。
      陆含清一直没有说话,或者说,他根本就是无话可说。他有点眷恋祁疏的温暖,在这个遥远的国度,凄凉的冬至日,这天是十二月二十二号。
      很多事情需要说开,他们缺的是一次坦诚布公的机会。
      陆含清当天被带上祁疏的私人飞机,没有行李,只有饶恕送来的那幅画,那张《孔雀美人图》。陆含清没有吵闹,没有拒绝,没有反抗,安安静静的坐在里座里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祁疏看着这样的陆含清,不知道要搭些什么话。
      “我的错,我道歉,为过去的所有,我不该和凌家赵家他们那一群烂人交往,我不该答应和那个未婚夫订婚,我不该和人随便接吻,我不该在你误会之后总等着你来问,以后就算你不问我也是会解释的,我以后真的不会再做让你伤心的事情了,含清,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我知道你不肯原谅我,我在电视台给你找了一份工作,你回国就可以去上班,我知道你的梦想是做一名记者,但是记者现在这个梦想我还没有办法帮你实现,但是总会实现的,我不会再让你做一只金丝雀。”祁疏说了他一辈子最服软的话,他从来没有为什么事情道过歉,因为他从来不会越界,如果这个事情他需要道歉,需要低声下气求原谅,那他就不会去做了,但是陆含清,他愿意,他这个歉到的心甘情愿。
      陆含清还是呆呆的看着窗外,没有什么反应,就在祁疏以为陆含清不会有什么反应的时候陆含清轻轻的说了一声嗯。
      陆含清的声音很小,可是祁疏就是听到了。
      祁疏带着陆含清到北京的时候,天起大雾,所有车辆接到通知进行限速,而机场的很多飞机也已经推迟航班了,祁疏的司机没有及时赶来,所以祁疏带着陆含清在候机室里吃了一顿饭,就是简单的粥和包子,陆含清看的清楚的是楼下的那些普通候机厅里因为飞机延迟而微微皱出眉头的人,看的清祁疏眼袋上的那一抹青绿色,祁疏的头发又剪短了一些,他刚刚还没发现,他透过窗户看着窗外弥漫的大雾,什么都看不清楚,看不清的还有他和祁疏的未来。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那个站在即将前往成都站的站在北京站前的自己,那时候他孤零零的就在站口站着,没有人送他,他想哭,但是哭不出来,只是眼圈红了,然后他就去了成都,离开了祁疏,离开了这里的一切,他的生活,他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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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含清到家里一个月之后,还是不和祁疏说话,祁疏情场失意,于是就只能不断的扩大商业版图,以至于现在稍稍有点名气的公司都有点害怕,害怕祁家的太子爷闲着没事又要有什么大动作。
      祁疏是在去陵园半路上,当天下午被送往医院的,只知道是出了车祸,消息到陆含清那里的时候,只知道下了病危通知,刚签完病危通知书的手颤抖的不行,脸色苍白,陆含清的身体一下子就要往下滑,扶着墙的手青筋历历可见,祁疏的助理将他扶着带他到椅子上坐着。
      “不是意外,是人为,车子本来就动了手脚,但是估计是还是不放心,所以又找来了一辆大卡车,祁总想去陵园看望一下您的父母,因为那边各种事项还没有安排好,所以他可能还没有告诉您。”是的,祁疏没有告诉过陆含清,因为陆含清根本就不想和他说话,就算他们每天都在同一张床上,可是也不过是同床异梦罢了。
      陆含清是抗拒的,抗拒和祁疏交流,抗拒和祁疏生活。
      “当时你在挪威的时候,他自己去了一趟中东,是为了查清楚当年的事情,他想给您一个交代,当时还在那边遇到一场混乱,但是您可能不知道,他左臂上有一处伤,挺严重的,医生说完全不留疤是不可能的,除非去做医美。”伤,左臂吗?陆含清不知道,祁疏大多数还是穿衬衫,就算有伤,衣服也是会遮得严严实实的,祁疏没说,陆含清也不在意,或者说,他还没来得及在意。
      “祁总说他很后悔之前做过的那些事情,所以现在正在一点点改变,这些话本来就不应该是我说的,您们两个人的结果现在全凭您来决定。另外,您可能还不知道,老爷子半年前就已经过世了,祁总虽然表面上什么都没说,但是心里还是难过的,老爷子交了他不少东西。”陆含清的心突然就绞着痛,这种痛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了,去世了?半年前,他什么都不知道。
      沈珂调来了全国最好的专家来给祁疏做手术,林落一在医院见到了陆含清,也不知道说什么去安慰他,只是说:“我和沈珂会尽力帮忙。”
      林落一又长高了一点,但是脸还是没有长开,仍旧是眼睛里带着精明,但是却顶着一张棱角并不是那么分明的脸,林落一在沈珂旁边,永远是那种看着很乖的那种小弟弟,虽然这个小弟弟抽烟喝酒样样都行。
      “放心,凶手已经抓到了,目前在皇冠”沈珂做事高效率,有的是人为他赴汤蹈火。
      林落一本来是一直闹着要在这里陪着陆含清,但是沈珂让人给林落一开了一间病房,让他过去睡觉,自己在这里陪着陆含清。
      “沈家和祁家其实不熟,当然是我们这一代不熟,祁家老爷子和我们家的原来都是学艺术的,当年都在巴黎留过学,后面两个人应该是发生了一些事情,我爷爷被我太爷爷从巴黎揪了回来,说是别学艺术了,改学政治,我太爷爷年轻时从商,老了之后想着这祖祖辈辈怎么没有一个读书做官的,他早就规定好了我爷爷要走什么道路,当初学艺术不过是让自家的孩子到外面玩玩,后来我爷爷一代才子英名落幕,成为官场上有名的铁血手腕,踏入官场的那一刻,我爷爷就再也没有收过任何人送他的画,画这种东西,在政治场上,可是受贿一次就上千万的,他只不过有时候会自己画一画。我爷爷回国不久,远在巴黎的祁老爷子也转行了,先是伦敦炒股票,而后赚够自己第一桶金之后开始创业,又因为抓住了中国的风口浪尖,所以发家致富的很快,我不知道他们有过什么样的故事,但是总之不是什么好的结局。”
      也许当事人耿耿于怀,也许没有,只不过过往都被时间掩埋,那时候的故事,没有人知道。
      “祁疏他爸那边有点乱,总之也是跟老爷子有点不对付,所以老爷子的葬礼也没有参加,只能说,祁疏现在这个样子,跟他爸也有很大关系。”祁疏小的时候爸妈这边都不喜欢他,他爸根本就不想留他在身边,在英国有两栋房子,相隔不过两小时的车程,可是祁疏他父亲却从来都没有看过他,而且祁疏他父亲那边有一个人,祁疏的身份始终是个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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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含清只觉得自己的心越来越凉,像是心里下了一场雪。
      融化,结冰,然后出现密密麻麻的小虫子开始爬满整个心脏,撕咬,研磨,他心里的每一条花纹都在叫嚣着痛苦,万箭穿心,原来竟也不过如此。
      祁疏最终是在专家们抢救八小时之后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随后被推往重症监护室,这个时候,是凌晨五点,冬天的时候黑夜被拉的无限长,可是外面并不是漆黑一片,京城这种地方,就算是凌晨,也有无数个人在格子楼里加班,马路上从不缺的是车水马龙,灯红酒绿,陆含清一夜没睡,穿的衣服经过一夜也已经变得皱皱糟糟。他的腿有些麻,要不是起来的时候扶了一下墙,真害怕自己会一下子摔下去。
      两天,陆含清几乎没有吃什么东西,祁园的管家每天下午五点接他回祁园,家里的阿姨花着心思给他做好吃的,可是他还是瘦了。
      “当天事情一发生跟祁三少通过电话了,他那边找了英国最好的医生来中国给祁疏做手术,但是他自己是不回来的,他说生死有命。老爷子去世之后,小少爷是真的没有一个亲人。他小叔叔那边事情也是一团糟。”
      是呀,祁老爷子去世之后祁疏就再也没有人爱了。
      祁疏在病房里醒来的时候,陆含清已经趴到他的病床上睡着了,祁疏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陆含清的头发,软软的,很好摸,含清比他要低上好几厘米,只要他想,他是可以摸上含清的头发的,他们大学谈恋爱的时候,祁疏经常给含清擦头发,因为含清那个时候一般都是累的睡过去了,所以祁疏会带含清回浴室在给他洗个澡,然后轻轻将洗发膏摸到祁疏头上,然后给他洗头。
      那时候的陆含清总是很乖,身上带着他留给他的痕迹,脸上绯红一片,眼睛安静的闭上,带着一点淡青。
      那时候已经离现在很远了,春天都要来了。
      陆含清还是醒了过来,看到他醒来,想要立马起来叫医生,但是出来的声音如此沙哑低沉,有点说不出话。祁疏看着他,左手的一根食指放到嘴唇上,说:嘘!
      然后忍着疼张开怀抱,“乖,让我抱抱。”
      陆含清轻轻的抱着祁疏,他不敢用力,害怕碰到祁疏的伤口,祁疏原本放到他背后的双手慢慢的摸到他的头,然后又摸向他的脸,下巴,侧脸,鼻梁,眉眼,最后是嘴唇,陆含清的嘴唇有点干,但是还是是红色的,祁疏摸了摸他的嘴唇,然后吻了上去。
      陆含清下意识的想要推开他,但是在听见祁疏“嘶”的时候就一瞬间停了下来,在没有半分挣扎,祁疏安安静静的吻了他好久,不带激情不带情欲的吻他。
      林落一来到病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眼睛里不知道是什么情绪,沈珂看见之后站到林落一背后捂住他的眼睛,擦掉林落一眼睛中的湿意,将他一拉,然后整个脸埋到怀里,不带一点笑意的指责他们少儿不宜,那边的陆含清一下子从祁疏的怀里跳了出来,脸上红了一片。
      “人不在局子里,现在在皇冠里关着呢,到时候找罗域,他安排好了,等着你去审。既然醒来了,那也没什么事情,我们就先走了。”
      沈珂拉着林落一离开,丝丝话语传了过来。
      “回去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哭。”
      接吻过后的陆含清的嘴唇带了点光泽,那两片嘴唇张张合合,想要说什么但是始终没有开口,祁疏拍了拍床边,示意在一旁站着的陆含清过来坐着。
      抱着含清的腰,然后撩开含清在毛衣里穿着衬衫,摸了摸,感受到了陆含清的因他的触碰和手上的凉意而颤抖的皮肤,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说:瘦了。
      “刚刚想说什么?”
      陆含清深吸了一口气,吸了吸鼻子,然后说:“我不知道你爷爷去世了,那天晚上我们见面的时候他还是好好的,我什么也没做,他说我想离开你的话他帮我,如果知道,如果知道的……”陆含清的眼睛里都是雾气,陆含清很少哭,如果知道的话,如果知道的话,他难道就不会离开吗?
      陆含清回答不出这个问题,也许他还是会选择离开的。
      “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祁疏说出这句话,但是没有等陆含清回答,就算他看见了陆含清想要张口说话的唇,像是怕被拒绝于是不接受结果,他只是将陆含清又紧紧的拥抱了一下,然后放开他,伸手要去拿过病床头柜阿姨早在家里就准备好的早餐,陆含清截在他之前去拿早餐,然后一笼小笼包,还有一碗粥。
      陆含清拿起勺子去舀起粥去喂祁疏,就这样一口一口的,一碗粥不到几分钟就见了底。
      “味道怎么样,阿姨说早餐还是吃清淡一点,午餐可以吃一点营养较高的。”
      祁疏没说话,只是神色变深了一下,然后就突然拉过陆含清,深吻一下他,问他:“味道怎么样?”
      陆含清一本正经的说:“挺好的。”祁疏只是摸了摸陆含清带了点红色的的耳朵,重复的说了一句陆含清说的话:“嗯,味道挺不错的。”
      是粥的味道不错,还是吻的味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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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月后,祁疏的身体已经彻底好了,陆含清再也不用帮祁疏那个老流氓洗澡了,祁疏总是借着自己手脚不方便对陆含清动手动脚。
      这天祁疏带着陆含清去皇冠。
      “祁总,陆先生。”这是陆含清第一次见罗域,以为会是一个至少都得四十岁的中年人,陆含清不常来酒吧,但是好歹皇冠好歹也是开到了全国,里面一瓶酒要考虑到自己喝不喝得起,但是在看到罗域的第一眼陆含清还是惊住了,这样一个在全国拥有52所酒吧的人竟然这么年轻,看过去,想必是三十岁都不到。
      罗域穿的是纯黑色西服,西装外套是披在身上的,衬衫一丝不苟的贴在腰带里,但是上面却是解开了三颗扣子,刚好可以看见胸口上的若有若无的抓痕,罗域眼睛里有很强的戾气,但是又让人感觉他在压抑着什么。
      “人在地下,等会坐电梯下去”
      罗域带了几个人跟着他们,准备坐电梯去地下五楼。
      在电梯门口,“你找人带他去顶楼。”这句话是祁疏对着罗域说的,然后又对陆含清说:“你先在顶楼呆一会,我办完事情就去找你。”
      陆含清摇摇头,没说话,只是地下握着祁疏的手更抓的紧了一些,祁疏认真的看了看他,最后抬起右手摸了摸陆含清的头,“带着你。”
      电梯里,陆含清安静靠在电梯的右边,旁边站着祁疏,而罗域站在他们的对面,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祁疏聊着。
      “年前我就说了,现在还是不要有大动作的好,老爷子刚去世,还没站稳脚跟,就想扳倒李家,这不是天方夜谭,话说,当年李家占据半壁江山,后来沈珂出来抢了四分之一,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真当他们是吃素的。”罗域的声音不是冷色调,而陆含清一直没有说话,祁疏却知道他手心里的手温度越来越低。
      京城李家
      那一年陆含清23岁,研一,他依旧学的新传,他和祁疏已经谈了两年恋爱,不知道是腻了还是怎样,只是觉得可能没有什么新意了,祁疏喝酒喝的厉害,一是要谈生意,二是他自己单纯的喜欢喝。总之两个人就算两周都不联系对方一下,好像也没有什么关系,谈了就像没有谈一样。
      有一天之前认识的一个学长突然加了他的微信,那学长叫盛云归,陆含清觉得有点奇怪,学长是年年拿国家励志奖学金的学长,从本科就是学校的名人,也是有名的傲,不然去央视进行座谈根本没有陆含清的机会,就是因为太傲,所以放弃这种机会,陆含清甚至听说盛云归的微信只有几个人。
      他通过之后,学长给他发的第一条消息不是问好,而是转账了十万块钱。
      然后下一句就是我要李怀玉身败名裂。
      李怀玉在京大是有名的,所谓君子亭亭玉立,又会弹钢琴,迎新晚会上作为压轴出现在现场,引起无数学弟学妹们欢呼,高品质,高道德,高富帅,京城李家,敢叫京城李家的只有那一家,私生子都招摇过市,更何况堂堂太子爷,谁人不喜欢,谁人都喜欢,当一个人过于洁白的时候,谁要敢往他身上吐一口口水,就会发现众人之矢就会指向你的头上。
      众人不知错,错的只能是你。
      陆含清没有收钱,但是也没有拒绝,他问认识的学长要了盛云归的电话,然后打电话过去问的不是是什么事,而是:“学长为什么会选择我?”
      陆含清不是他们系最厉害的,因为有的人背景太强了,从国内顶尖新传专业过来,然后大学里就发了核刊的同学真的不算少,陆含清觉得疑惑。
      “一片冰心在玉壶。”陆含清大二从中东回来,项目汇报,最后会有老师提问,陆含清得到问题是,为什么选择做一个新闻人,陆含清的回答就是这个。
      其实最后的事情寥寥几句就可以讲清楚,李怀玉连着几个社会人士,社会人士吸毒,但是吸毒要有钱,家里给的钱不少,但是不够花,李怀玉不吸毒,也不玩小姑娘,但是李怀玉没有道德感,所有的事件他作为一根绳将小孩子看作商品,将上流政客看作顾客,顾客需要小孩子,喜欢小孩子,于是李怀玉看到了市场,看到了赚钱的机会,于是大下血本,从遥远山区买来小女孩或小男孩,都是清一色美人坯子,新疆的云南的都有。李怀玉对于赚钱没有多大兴趣,真正的兴趣是想看到人性的下限究竟有多低,有哪些家庭愿意将自己的女儿或者儿子用五十万换出去,五十万而已,对于李怀玉来说有时候连一套LV高定的冬装都买不起,所以又算什么,不算什么。
      盛云归知道这个事情是因为去新疆做调研的时候发现有很多人把自己的姑娘卖掉了,于是顺着事件一直抓,到最后没想到源头竟然是在北京这边。
      电梯最后在地下十层停下,电梯门打开,冷气鄙人,光确实暖的。祁疏将陆含清往身后拉了拉,最后还是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皮到了陆含清身上。跟着罗域走向左手边小房间。罗域停了一下说:两个月了早已经人不人,鬼不鬼了,要他们做好准备。
      门打开,只见一个头发长的已经开始开始缠结的男人正盯着他们看,看到陆含清,突然一下冲过来抓住拦住他前行的栏杆,嘴里胡言乱语,忽略这好像有问题的脑子,脸还是好看的。
      陆含清下了一跳,觉得这张脸好像见过。脸上露出疑惑之情。
      “李怀安,是李怀玉的哥哥”罗域出声,“凶手,本来两个月前还好着,结果一个月前脑子就不行了。”
      “当年你把整个事件全部拉到明面上,原先打算让李怀玉继承家业的计划全部被打乱,二十年来的太子爷培养计划的努力全部付诸东流,李家唯一没有想到的是,李怀玉小小年纪却也对他哥下手了,李怀玉小时候做事全部是李怀安在给他收拾,不知道是这么多年形成了习惯还是喜欢上了,李怀安竟然不要继承位,拼死要和李怀玉在一起,两个孩子都废牌,这大仇大恨是用祁疏用他和李家的合作抵消的,其中也包括黎年和祁疏的联姻,黎年的“黎”是李家的“李”,背后也是一段风流债罢了。老爷子当时找你让你和祁疏分手也是以这个为契机,老爷子害怕你有一天也因为正义把祁家也拉出来。这几个大家没有不怕丑闻的。”
      “本来应该进监狱的人最终被李家人偷梁换柱送出国,然后活得肆意潇洒,但是却戏剧性的得了骨癌,所以命该绝,李怀安把这一笔算到了你和祁疏头上,祁疏对你的保护他是找不到任何机会的,前几天还是祁疏要上山的消息走漏了吧,这才在找了人造成了车祸。”
      祁疏自始至终没有说过话,听过罗域的叙述,只是抱紧怀中的陆含清,然后电梯门快要关上的时候说了句送警局。
      陆含清也一直安安静静,靠在祁疏旁边,祁疏不知道在想什么玩了玩他的头发,最后叹了一口气,然后吻了一下陆含清的额头。
      “以后不许再让我担心。”这句话没头没尾,但是陆含清听懂了。当年李家的人找他过一次,那个时候整个事件还没有被爆出,给陆含清100万封口,要陆含清把所有的证据交出来,陆含清没要,离开之后按了视频发送。
      “不知道你们李家公关如何。”陆含清自言自语道。
      视频曝光之后当晚,祁疏很生气,于是陆含清在祁疏的房子里躺了两天,等到能下床的时候,房子的门却打不开,出不去,那个时候陆含清没有意识到外面的危险,李家人正到处找他。
      终于出来时,就已经被祁老爷子接走了,然后就听到了祁疏说的玩玩而已,安安分分联姻。于是本来就应该分手的一段情就都是顺理成章给了陆含清逃跑的理由,但是陆含清却忽略了哪些从来没有关注过的细节。
      但是过去的已经过去,事情拉下帷幕,落下结局。
      大梦三生,从来不是一场空。
      他们分分合合如此之久,却始终兜兜转转破镜重圆。
      但无论如何这么多年的纠缠,终究还是解不开的缘分。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支梅。
      一个人总归还是孤独的,而这个世界是很博大的,我们总会遇到那样的一个温柔的,爱慕着的人,可以填满心里的空旷。
      春光遂好,万物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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