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云舟碧落游（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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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早清梦扰楼台小聚诵今朝，又何妨布衣青山坳，月如腰琴指蹈醉时狂歌醒时笑，莫辜负青春正年少。
千金不换伊人回眸金步摇，眉间朱砂点绛秋水蒿 ，桨声灯影流连处青杏尚小，羞闻夜深海棠花娇。
空自恼夕阳好前尘往事随风飘，恬淡知幸福的味道，霜鬓角难预料尤记昨日忆今宵，却不知岁月催人老。
拄杖南山为把柴扉轻轻敲，白发新见黄口旧知交，对饮东篱三两盏何妨轻佻，把酒问月姮娥可好。
赢也好输也好自古难料浑不如布衣青山坳；
喜也好悲也好醉时狂歌醒时笑莫辜负青春正当年少；
对也好错也好大梦一场全忘掉爱也好恨也好都是有缘聚今朝。
思前想后其实真真无聊怕只怕孤独催人老，千金不换伊人回眸金步摇，眉间朱砂点绛秋水蒿，桨声灯影流连处青杏尚小，何时红了樱桃。
拄杖南山为把柴扉轻轻敲，白发新见黄口旧知交，对饮东篱三两盏何妨轻佻，把酒问月姮娥可好，金缕一曲羡煞尘嚣……”
……
听得流苏的琴音与那一曲清箫和鸣，清雅至极的曲调回环萦绕在空气里久久未散去。看着周围船上的人们皆是满眼痴迷之色，我有些不解。这曲子有多动听有多深奥我不懂，琴箫和鸣得有多么的天作之合能够如此的惊羡众人我亦不懂，我只觉得，琴箫声虽悦耳，却不知为何始终未能打动我内心最深的那处地方。这其中，似是缺少一种叫做“感情”的东西。
对流苏，我不厌倦，却也说不上喜欢。若说她与暮雪二人究竟谁更优秀一些，亦非我所能评论。应该是各有千秋罢。
一曲终了，琴箫声伴着秋风渐渐消散在了夜色里。我与萧栖夜本是正准备掀起门帘步入舫舱内，却被湖面上忽然响起的歌声止住了脚步。
……春来早清梦扰楼台小聚诵今朝，又何妨布衣青山坳，月如腰琴指蹈醉时狂歌醒时笑，莫辜负青春正年少。……
……空自恼夕阳好前尘往事随风飘，恬淡知幸福的味道，霜鬓角难预料尤记昨日忆今宵，却不知岁月催人老。……
是暮雪的声音！
唱的是前世的一首《金缕衣》。
纵使是不太懂音韵的我，却也能够感受得到唱曲之人的歌声中的淡淡哀伤。心中犹如漫天的蒲公英四处散落没有依托的空落之感。
可，淡淡哀伤？
这是暮雪么？是那个人前永远张扬得耀眼的朝暮雪么？虽然歌声依旧绝美，可为何能听的出女子隐在其内的浅悲？
由于耳力极佳，只听得声音便可辨知暮雪的具体方位。
“栖夜哥哥，我们将船驶到暮雪的画舫那边去罢。”
“丫头，此刻湖上船只众多，暮雪的画舫又离我们那么远，只怕无法靠近。”
“栖夜哥哥——”我上前挽住男子的手臂磨叽道：“晗之知道哥哥一定会有法子的，哥哥就帮帮我罢。”
“栖夜非神人，实乃凡人一个，哪里还有什么办法？”萧栖夜轻抚眉心，故作无奈的道。
“不帮？…不帮？…果真不帮么？”我不满的看向眼前的男子，忽而无奈的“威胁”道：“唉，栖夜哥哥不帮就算了罢，晗之只好一招水榭花盈自湖面上招摇过市地飞过去咯。”说着故意走至画舫边沿做出一副欲提气而后踏水而过的模样。
结果当然是萧栖夜气急败坏地投了降，放下了画舫中备着的小船，一同下了画舫坐上小船在湖面上向着暮雪的画舫处划去——向来身份尊贵至极的天下第一公子萧栖夜平生第一次拿起划桨做起了船夫——真的很有纪念意义呀。此刻真想有一部相机将此情此景定格在影集里呢！
少顷，我与萧栖夜悄悄地靠近了暮雪的画舫。我们躲过了画舫上众奴仆的视线，不着痕迹地轻轻一跃，二人便落到了暮雪画舫的顶上。
……思前想后其实真真无聊怕只怕孤独催人老，千金不换伊人回眸金步摇，眉间朱砂点绛秋水蒿，桨声灯影流连处青杏尚小，何时红了樱桃。……
拄杖南山为把柴扉轻轻敲，白发新见黄口旧知交，对饮东篱三两盏何妨轻佻，把酒问月姮娥可好，金缕一曲羡煞尘嚣……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完全沉浸在了暮雪的绝美歌声与凄婉曲调中，突然琴弦猛然断裂的声音打破了一切的平静与和谐。也让我从歌声中霍然惊醒。
随后船舱中便传来了侍婢的惊呼声——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您没事吧？啊？”
半响，才听见暮雪的声音，淡淡的，又似极疲惫的，“没事，去将止血的药膏拿来。”
“小姐！——你——你的手指流了好多血，我们还是上岸找大夫罢！”
“弦断，情断……”朝暮雪不顾侍婢的叫唤，只黯然失笑地反反复复念着这两个词。
我在船顶上听得这一番话，心下早就安奈不住了，顾不上萧栖夜的反对，一跃之下便进了画舫内。萧栖夜也只好跟随。
“谁——？”侍婢红儿由于是新晋伺候朝暮雪的，所以不认得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脸戴面具的少女和男子。
朝暮雪看见来人，便知晓了，只淡淡的说是故人，叫红儿暂且退下。
“暮雪——”见无外人，我急忙走上前握起她的手，右手中指的指甲已碎了，脱离了皮肉，血迹斑斓，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朝暮雪，朝暮雪从来都是耀眼夺目的，美丽不可方物的，现如今见着了她这样脆弱的一面，我没来由的心疼不已。
由于在天山上跟随着师傅学得了他的一手医术，我快速的帮暮雪处理好了伤口。
顾不上一旁还站着萧栖夜，我直接开口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不对，肯定有事！暮雪，到底怎么了？”我急急地摇着她的肩，看不下去她这副装作无所谓的痛苦模样。
朝暮雪轻轻地看向萧栖夜的方向，我明白了她是不想让他知晓，于是便叫萧栖夜暂且先回避一下，毕竟，这是女儿家的私房话，怎可教一个大男人听了去？
“暮雪，你现在脸色很不好，这才多久的工夫啊，之前在逍遥乐坊不是还好好的吗？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定会帮你！”我在暮雪的旁边坐下，关切地问道。
“没有谁欺负我。只是一个关于爱与不爱的烂俗剧情……”朝暮雪轻咬红唇，缓缓地道。
随后，一段尘封已久的过往便在女子红艳的双唇间娓娓地道了来。
……
“莫非那人……”听了暮雪将与段璃沐的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往述完，半响，惊讶之余我不免犹疑的问道。
“你猜测的没错，方才湖面上响起的那段琴箫和鸣，那箫声，便是段璃沐段大公子的杰作。怎么样？才子佳人，好不默契吧？”朝暮雪轻笑，纵然脸色稍显黯淡，眉眼间却依旧是掩不住的绰绰风采。
“什么才子佳人？什么默契不默契？！朝暮雪——你这个女人！这么心甘情愿的便认输了吗？这样毫不做任何争取与努力，就承认自己不如那流苏了么？这样一个毫无攻击还手之力只知道独自躲在角落黯然神伤的女人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永远自信美丽朝暮雪吗？！”
朝暮雪被我的一大段“洗脑之言”骂得愣在了原处。
“走——”我拉起她便往舱外走去。
“做什么？”
“去为这份爱情做最后的努力啊！不是你告诉我的么？爱情里没有谁对谁错，只有谁更爱谁。既然你们二人都如此开不了口，都这般倔强，那总得有一个人先让步，总要有一方更努力啊……”
“为何让步的偏得是我？为何他就能那般的薄情寡义整日里装作一副看淡世事的虚伪表情？”
我看着眼前的女子，突然觉得有些陌生了。感情的世界里，不是谁让谁，而是谁更爱谁。若是真的爱惨了那男子，纵使是让一百步让一千步又何妨呢？这也许，又是个人的性格不同所造就的偏执罢。
半响，我无奈地苦笑道：“既然你这般执着，我这个局外之人又能说什么呢？我只是希望在这个世界，我们这两抹孤独相依的灵魂都能够幸福罢了。
”
“栖夜哥哥，我们回去罢。”我转身离开，轻唤着萧栖夜。
“等一下——”身后的女子忽然微张薄唇，“我的燕尾琴弦已断了一根，难道此刻还能再修补么？”
“需要修补的不是琴弦，而是你的心。一根琴弦断了，照样能弹出曲子，但心若是残缺了，人便会渐渐的了无生气，直至容颜衰老。”我转过身，重新带起希望的看向面前犹疑不决的女子。“若是你真的想找回那份感情，我定会在你身边帮你。”
……
片刻后，碧落湖上，消失了一段时间的绝美歌声再次响起。
可这次的曲子虽与之前的一样，却让人觉得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如珠玉般润滑婉转的琵琶声伴着划破夜空的飘渺笛声（广玉笛），忽近忽远，无边的美好沿着湖水月色蔓延开来，感染了一颗又一颗游荡在风月之中寂寥的灵魂。同样的，也颤动了另一画舫中段璃沐与——一个名唤颜陌阳的男子的内心深处。
……
“春来早清梦扰楼台小聚诵今朝，又何妨布衣青山坳，月如腰琴指蹈醉时狂歌醒时笑，莫辜负青春正年少。
千金不换伊人回眸金步摇，眉间朱砂点绛秋水蒿 ，桨声灯影流连处青杏尚小，羞闻夜深海棠花娇。
空自恼夕阳好前尘往事随风飘，恬淡知幸福的味道，霜鬓角难预料尤记昨日忆今宵，却不知岁月催人老。
拄杖南山为把柴扉轻轻敲，白发新见黄口旧知交，对饮东篱三两盏何妨轻佻，把酒问月姮娥可好。
赢也好输也好自古难料浑不如布衣青山坳；
喜也好悲也好醉时狂歌醒时笑莫辜负青春正当年少；
对也好错也好大梦一场全忘掉爱也好恨也好都是有缘聚今朝。
思前想后其实真真无聊怕只怕孤独催人老，千金不换伊人回眸金步摇，眉间朱砂点绛秋水蒿，桨声灯影流连处青杏尚小，何时红了樱桃。
拄杖南山为把柴扉轻轻敲，白发新见黄口旧知交，对饮东篱三两盏何妨轻佻，把酒问月姮娥可好，金缕一曲羡煞尘嚣……”
烟雾笼罩的湖面上，人们隐隐可见停泊在远处的那座画舫船头，一位容颜绝世的红衣女子轻抚琵琶，垂眸清唱，另一位面带斗笠的素衣女子倚在一明紫锦衫的脸戴面具的翩翩浊世佳公子怀中，低眉吹笛，浅色的纱布被晚风吹得轻轻飘动，斗笠下的容颜无限朦胧……
画面之唯美，仿若脱离了尘世般遥不可及。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云舟碧落游（三）
